走了張力,又來了新人。


    宋珍這次的司機名叫關奇正,年齡45歲,即使一身西裝革履,也擋不住他身上的萎靡和頹廢。


    等人離開,安唯好奇的問宋珍,“怎麽挑了這麽個?”


    宋珍也無奈,“你以為挑司機那麽簡單,會開車就行啊。”


    “不然呢?”


    宋珍有些不高興,更不愛說話了,蘇木對此比較了解,幫她解釋說,“司機的開車技術不是最重要的,但一定得是老板最信任的,也就是老板的心腹。”


    安唯震驚,“啊?為什麽啊?”


    “你想想。”蘇木給他們倒茶,順便拿了些零食放她們麵前,“老板有什麽事可能瞞著爹媽老婆,但唯有司機是瞞不過去的。”


    “老板見了什麽人,去了多長時間,平時常去的地方,日常的個人愛好,隻要有心,對老板最了解的那個人就是司機了。”


    安唯咂咂嘴,“確實,還得忠心耿耿才行。”


    “你以為司機隻要忠心嗎?也不全對。”


    “那還要什麽?”安唯才知道,這裏麵還有這麽多彎彎道道。


    “如果一個人想求老板辦事,除了找秘書助理,還有個人選就是天天跟著老板的司機,那麽麵對拿著錢拿著禮物來求你說句話的,這個司機如何處理?甚至要求也不高,隻需要在平時聊天的時候提上一句。”


    “他必須要根據老板與這人的關係,對這件事老板可能的態度,去決定自己麵對來人的態度,是委婉拒絕還是熱情迴應?是嚴詞拒絕還是模棱兩可?”


    安唯今天真是開了眼了,“一個司機要這麽大本事,至於嗎?他這麽厲害還來當司機?”


    “所以,要麽你一輩子都是司機,但如果你真有這本事,在身邊身邊不用幹多久,直接就飛黃騰達了,有的是好位置等著你!”


    安唯又問哢嚓哢嚓啃零嘴的宋珍,“張力也這麽厲害?不像啊!”


    宋珍歎口氣,“他確實沒那麽機靈,可首先他心眼實,覺得我好就加倍的對我更好,他在身邊,說實話,我出去參加酒局,喝酒到半夜都不帶怕的。”


    “那如果……我是說苦瓜說的那些情況,什麽人找你辦事之類的。”安唯想想,“不過有人找你辦事嗎?”


    “你以為沒有?”宋珍瞪著安唯,“你是不是對自己現在的地位一無所知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找你合作嗎?”


    “哦,我不知道。”


    眼看宋珍要生氣,安唯連忙問,“那這種情況張力怎麽處理啊。”


    宋珍又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他雖然不機靈但也不笨,有人去找他,他就憨憨的嘿嘿笑,一副沒見過世麵的窮小子模樣,好像什麽也不懂,然後迴頭一句不落的全告訴我。”


    “倒也是個辦法。”


    宋珍又說,“你小瞧他了,你以為他真傻啊?”


    “他還很聰明?”說實話,張力真的不像是聰明樣,最起碼安唯沒看出來。


    宋珍不樂意別人說張力笨,打起精神給他正名,“別看他整天傻乎乎的,其實什麽都看在眼裏呢!他的態度都是跟著我走,要麽傻乎乎的熱情,要麽傻乎乎的裝笨,到頭來誰也不得罪,你以為傻乎乎就真的傻啊。”


    “好好好,他傻得可愛行不行?”安唯連忙哄她,看出來了,這一個月的相處,最舍不得張力的就是宋珍了。


    “可他迴去了也沒辦法啊。”


    “估計快迴來了。”宋珍忍不住笑了笑。


    安唯驚訝,“此話怎講?”


    “在老家賺的少,在這裏賺的多。”宋珍心情又好了些,“我之前就想過,不能一直讓他當這個司機,等他跟的我時間久了,看能不能當個助理什麽的,然後從助理升到經紀人。”


    一直沒再說話的蘇木搖頭,似乎不太讚同,“他心眼太實了,跟在你後麵當助理還行,但頂在最上頭當經紀人,不合適。”


    心眼實是他的優點,但也是限製了他的缺點。


    大家都喜歡他的心眼實,憂心他以後的發展,但哪天他真的心思活絡了,大家可能也不會多高興。


    安唯一揮手打斷兩人的憂慮,“反正隻要他來我們就收,隻要我們公司還在,就留著他,管他是司機還是助理還是經紀人呢?隻要他好我們就要!”


    宋珍笑著喝口茶,“要是讓他知道了,他估計又得感激的結巴了。”


    想到那個場景,三人都笑,安唯又問,“那現在這個司機是怎麽?為什麽選他啊,我看好像很頹廢的樣子。”


    宋珍往沙發上一靠,“有相關經驗,至於忠心……剛來也談不上這個吧,選他主要還是因為他有經驗,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也會糊弄事,不會錦上添花但也不會給你壞事。”


    聊勝於無吧,“現階段來說還算滿意,以後再繼續觀察他的表現吧。”


    安唯點頭,隻要沒什麽大問題就行,然後湊過去開始八卦,“怎麽感覺他好有故事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麽嗎?”


    宋珍麵無表情的“哦”一聲,“他老婆跟人跑了,本來覺得有個孩子在身邊也行吧,結果發現養了十幾年的孩子也不是他的,更不知道孩子親爸是誰,砸手裏了,扔吧舍不得,不扔吧看著糟心,這不就有點抑鬱了。”


    蘇木抬頭看她,“你知道的這麽清楚?”


    “廢話。”宋珍心裏煩,“天天有個人在你身邊釋放負能量,擱你你也得問清楚。”


    安唯看蘇木的臉,沉吟著摸摸下巴,“苦瓜雖然是苦瓜臉,但他身上沒有負麵情緒。”


    宋珍也盯著看,“因為他就是長這樣。”


    蘇木的苦瓜臉更苦了,扭頭不讓她們看自己的臉。


    最近公司招的人不少,慢慢的也形成了規模。


    安唯對其中兩個人印象比較深刻。


    一個是名叫許微的女人,31歲離異帶娃,跟在宋珍身邊當助理,據說孩子身體不好一直在療養院,所以幹起活來非常拚命,才來幾天,她拚命三娘的稱唿就被喊開了。


    宋珍對她評價很高,覺得將來獨立成為經紀人不成問題。


    第二個是名叫陳長喜的年輕男人,這男人和蘇木簡直是兩個極端。


    蘇木天生一張苦瓜臉,這個陳長喜則天生一副笑模樣。


    個子不高,身材圓潤,圓圓的臉上是圓圓的五官,眼尾和眉梢向下耷拉著,但偏偏長了一張微笑唇,唇角上揚,長得喜慶跟個彌勒佛一樣,不笑時也帶了三分笑,


    這人能力上也不可小覷,人也機靈活泛,宋珍打算讓他和大家磨合磨合,就讓他帶餘長豐。


    安唯又問別人,“其他還有沒有靠譜的?”


    公司新創,但凡是有幾分能力的,都會被提拔重用。


    宋珍一看的搖頭,“就是許微也是矮子裏拔高個,她沒有一點工作經曆,完全是職場小白,不過貴在肯拚肯鑽,人也聰明。”


    蘇木也搖頭,“有還不錯的,但還不至於能擔大任,可以慢慢培養提拔。”


    要真有能力強的,他第一個劃拉到自己身邊,不為別的,隻為讓自己少熬幾次夜、少掉幾根頭發。


    再看一眼安唯,這個老板是真的心大啊,把公司扔給她們就不管不顧,來這裏除了玩就不幹正事!


    “對了老板。”蘇木想起來,“和紅柿子那邊的合同快談好了,你再看看?”


    “怎麽談的?”


    “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金庸係列,我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隻有金庸係列,所以這裏是沒辦法讓步的,隻爭取到了版權一人一半了,然後用另一半版權換了股份。”


    股份不算多,可因為是原始股所以還算不錯。


    安唯知道這是他爭取來的最大的利益,“還有嗎?”


    “老板你不是也寫小說嗎,我就替你的小說爭取了些利益,反正就是給你小說資源。”


    這點要求對他們來說是小事,幾乎沒怎麽思考就答應了,不過想到當時提到這個要求時,對麵那個顧老板奇怪的表情。


    雖然隻是一瞬,可蘇木還是注意到了,也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嘲笑嗎?不是。更像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憐憫?


    蘇木沉默,果然是他看錯了吧,就那麽一瞬間的功夫,也許隻是在奇怪呢,畢竟一個寫歌的大老板要去寫小說什麽的。


    ……這麽一說確實挺奇怪啊。


    安唯不知道蘇木複雜的心情,還在問他,“什麽時候簽合同?”


    “合同已經讓人起草好了,就這幾天吧,老板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隨時都可以啊。”


    蘇木沉默,是了,老板的時間很多,忙成狗的是他們。


    宋珍又說,“對了,明天五四青年節,老板明天可以發個博文,轉移一下話題,算是結束前幾天的紛爭。”


    “哦,我想唱歌來著。”


    蘇木:……


    宋珍:……


    “老板你說什麽?”


    安唯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兩人,“唱歌啊。”


    宋珍深吸一口氣,“老板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搞突然襲擊啊!昨天也是,淩晨三點多唱歌!”


    “我就是出著玩的。”


    宋珍簡直服了,天知道她淩晨三點多爬起來監控各個輿論的崩潰感,本來今天沒打算說的,畢竟老板任性也不是一天兩天,可現在她實在忍不住了。


    “你說過以後有想法先告訴我們的!”


    安唯自知理虧,隻能尷尬的幹笑,“好好好,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宋珍懶得和她掰扯,直接問明天計劃,“你是想錄歌還是直播唱?又或者mv形式?”


    安唯弱弱的說,“是給苦瓜的歌,我之前不是答應他要送他歌嗎?想趁這個機會給他一個驚喜來著。”


    現在驚喜已經沒了。


    主要是麵對他們,安唯不敢隱瞞自己的計劃,怕拖後腿。


    蘇木:有點苦逼,又有點感動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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