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猛地瞪向房玄齡,氣不打一處來,道:“你說什麽?沈濤跑了?”


    “誰放跑的?”


    文武百官此時也一臉錯愕的望著房玄齡,這麽重要的人犯,竟然還讓他跑了?


    李曌卻蹙起秀眉,望著房玄齡,不知在想什麽。


    感受著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房玄齡低頭道:“好叫太上皇知曉,那個沈濤在放下周堅以後,便不見蹤影!”


    砰!李淵拍案而起,臉色鐵青看向裴寂說道:“給朕抓!一定要抓住此人!”


    裴寂連忙站出來作揖道:“臣一定竭力追查!”


    李曌忽然道:“父皇,梁郡王離開齊王府,去往封地,齊王府還要不要繼續留著?”


    李淵哪裏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冷哼道:“齊王妃還活著,又沒有犯事,你要把她逐出宮嗎?”


    李曌低頭道:“兒臣不敢。”


    李淵不耐煩的擺手道:“退朝!”


    說完,他起身一臉憤怒的走入後殿。


    李曌轉頭深深看了一眼房玄齡,跟在他身後從百官視野中消失。


    “臣等恭送太上皇,恭送陛下!”


    文武百官紛紛作揖到底,等到他們離開以後,百官紛紛議論著離開。


    此時,杜如晦、尉遲敬德、李靖、程咬金四人走到了房玄齡身邊。


    杜如晦低聲說道:“太上皇又在和稀泥啊,真是可惜了。”


    房玄齡搖頭道:“可惜什麽?這已經是最好結果了。”


    以李淵的性格,絕對不會加罪於梁郡王跟薛氏,畢竟他們都是皇室的人。


    將他們趕到長安,趕到封地,已經是極限。


    杜如晦頷首,然後歎息了一聲。


    “可惜啊,就差一點,齊王府就不存在了。”


    李靖沉聲道:“太上皇到底是皇帝,總想著平衡,也在意料之中。”


    程咬金惋惜說道:“齊王府勢大不倒,還有一個齊王妃,齊王妃恐怕不會放過咱們!”


    尉遲敬德在一旁想要附和,可找了半天沒找到能附和的詞,隻得悶聲不吭,望著四人,忽然發現房玄齡嘴角微翹,驚疑道:“玄齡兄,你笑什麽?”


    眾人紛紛看向房玄齡。


    房玄齡麵無表情道:“笑你插不上話。”


    尉遲敬德:“???”


    …………


    太極宮,立政殿,李淵迴到殿中剛剛坐下沒多久,立政殿太監便前來稟報裴寂求見。


    “讓他進來!”


    很快,裴寂頭戴烏紗,身穿紫色圓領官袍走了進來,剛行完禮還沒有直起身子,李淵的聲音便傳入他的耳畔。


    “朕在此處住這麽長時間,還是住不習慣,裴卿,兩儀殿建的如何了?”


    裴寂連忙道:“已經開始建了。”


    李淵嗯了一聲,揮手讓他坐下,方才望著他問道:“今日早朝發生的事,你都看到了,你有什麽想說的?”


    裴寂撫著胡須沉吟道:“梁郡王想將所有事都推給謝叔方,想不到謝叔方竟反咬一口。”


    “謝叔方敢承認嗎?”


    李淵冷笑道:“謝叔方他自己很清楚,今天一旦承認罪行,就是滿門抄斬,如果不承認,還能有一線生機,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他這個刑部侍郎。”


    “賣主求榮,也好過滿門抄斬。”


    “但朕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流放嶺南,真是便宜他了!”


    李淵一副厭惡語氣道:“承業這個混賬,給皇室顏麵抹黑,他若不是朕的皇孫,朕也絕不饒他!”


    裴寂神色一肅,道:“太上皇,臣覺得這其中還是有一些蹊蹺之處……”


    話沒說完,便被李淵聲音打斷:“你以為朕看不出蹊蹺?但是,這兩件事必須塵埃落定了!你應該猜得出原因!”


    聞言,裴寂眸光閃爍,很快明白過來。


    這兩個案子,都跟房俊有關!


    如果這兩件事都能塵埃落定,那房俊就再沒有任何理由,插手朝堂中的事!


    對太上皇來說,收迴賦予房俊的查案之權,更為重要!


    裴寂了然,拱手道:“太上皇聖明!”


    李淵瞅了他一眼,臉色一緩,繼續說道:“那個沈濤,你派人去查!”


    “這件事因他而起,他就是有萬千個理由,有越獄之罪,就夠殺他的頭了!”


    “臣明白。”


    “還有!你去一趟房府,替朕查一查那個房俊。”


    聽到這話,裴寂沒忍住蹭的一下直起身,吃驚道:“太上皇懷疑房俊傷重是假?”


    李淵眯起眼眸說道:“房俊前腳受傷,後腳房玄齡就查清楚了這一切,你不覺得可疑嗎?”


    “或許是朕多疑了,但派人去查一查,也不會損失什麽,若是有意外發現,亡羊補牢,也為時未晚!”


    裴寂點了點頭,道:“臣明白了。”


    “你一定要查的仔細一些。”


    李淵沉聲說道:“如果查出房俊真是裝病……你直接將他抓起來,打入刑部大牢!”


    裴寂心頭一震,趕忙問道:“太上皇,如果真是如此,那該以什麽罪名抓他?”


    李淵聲音冷酷無情道:“欺君罔上,抗旨不遵!”


    他勒令房俊三個月內完婚,他卻借遭遇刺殺之事裝病,欺騙帝王,裝病抗旨,哪一條都夠治房俊的罪了。


    裴寂明悟,道:“老臣這就去辦!”


    李淵嗯了一聲,等到他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方才收迴目光,喃喃自語道:


    “齊王妃……”


    希望她能挑起齊王府的大梁啊。


    …………


    務本坊,房府。


    房玄齡走下馬車,摘掉頭上的烏紗帽,夾在手臂中,心情愉悅的走入房府,迎麵便碰上了府邸老管家,隨口問道:


    “房忠,遺愛這會在何處?”


    房忠聲音帶著嘶啞道:“郎君這會還在床上躺著。”


    房玄齡愕然道:“你嗓子怎麽了?”


    “昨夜受涼,嗓子啞了……”


    房玄齡微微頷首,叮囑道:“這幾天吃點敗火的東西,養好嗓子。”


    “多謝阿郎關心!”


    房玄齡看了一眼房俊屋子的方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過去。


    那個臭小子昨天忙了一晚上,是該補一個好覺。


    房玄齡轉身走向堂屋,剛坐下沒多久,一個仆役跑了過來,急聲道:“阿郎,裴丞相來了!”


    裴寂那個老小子這個時候來幹什麽?


    房玄齡眉頭一皺,道:“讓他進來!”


    那名仆役應諾一聲,轉身走出堂屋,沒多久忽然又返了迴來,聲音焦急道:“阿郎,裴丞相帶著皇宮侍衛,去了郎君所在的屋子!”


    “你說什麽?!”


    房玄齡臉色一變,蹭的一下站起身,失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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