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裏好像有人……”


    微弱的聲音在混沌的黑暗中震開,扯迴飄忽的意識。


    蘇萊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狹小的視野中突然躍進一個矮小模糊的身影,還沒等她看清,沉重的眼皮還是重重闔上。


    蘇萊是被餓醒的。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她費力掙紮了半天才將自己的眼球從無邊無盡的黑暗中解救出來。


    在飛船即將爆炸前一瞬間,蘇萊開著小型駕駛機帶著迅速黎光逃離,卻還是受到了爆炸的波及,機身迅速融化,像是陷入滾燙的熔漿中,駕駛艙發生意外,極速墜毀。


    一陣天旋地轉,模糊朦朧的視線中,蘇萊恍然間看見項鏈飄了起來,由內而外散發著波紋般的藍色光澤,像是深海的迴音徹底隔絕撲麵而來的熱浪。


    眼皮合上之前,聽見寶石碎裂的清脆聲響。


    ……


    這是一個很破舊的房間。


    在睜開眼看到布滿鐵鏽的鐵皮屋頂時,蘇萊腦海中突然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空氣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粥香,勾起肚子裏的蛔蟲,全身上下隻剩下脖子以上的地方可以動一動,她奮力扭動脖子,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離窗邊不過兩米的地方正汩汩冒著熱氣的小鍋。


    她這才發現這間小屋不僅很破,還很小,統共不超過二十平,但被收拾得很幹淨,空氣幹燥,也沒有什麽潮濕腐爛的味道。


    是被人救了嗎?


    正當她嚐試屈起手指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盡管可能是對方救了自己,但蘇萊對陌生人保持著應有的警惕,雖然全身動不了也就眼睛可以殺人。


    對方似乎已經知道她已經醒了不過沒管她,先是看了眼灶台上冒著熱氣的白粥,然後才轉身。


    門外的光順著灶台上方的窗子漏進,照在男子年輕的麵上,當她完全看清那張臉時,整個人直接愣住。


    那是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男人的臉,墨綠色的長發隨意紮著,撩起額間碎發,露出下絳青色的眼睛,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僅僅隻是眼尾微挑的動作便風情萬種。


    蘇萊第一次覺得原來妖嬈這個詞也可以用來形容男子。


    “我要是想殺你們,早在你們昏迷的時候就可以下手了。”


    與男子妖媚的外表竟然不同的是他冷淡而平靜的聲音。


    “謝謝,我想問問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怎麽樣了?”


    “哦,他啊,你睡了多久他就睡了多久。”


    “……那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個星期。”


    “……”


    勉強進食了一碗粥,蘇萊才覺得自己渾身有了點力氣,馬上就想下床去看黎光,被男子攔住。


    “如果你不嫌自己死得快的話,盡管動,隨便動。”


    “……”


    蘇萊伸出被窩的腿默默收迴。


    “那你……不知道怎麽稱唿你?”


    男子守在灶台上,往碗裏加了一根火腿,“我叫海羅爾。”


    “好的海羅爾,那你可以和我說說他怎麽樣了嗎?”


    “死不了。”


    聲音不鹹不淡地傳來。


    “……”


    雖然麵前的人救了自己,但如果換個場景,她甚至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黎光假扮的了,這毒舌的性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海羅爾冷淡地望了她一眼,“與其擔心他,你倒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渾身都是傷。”


    他不提這麽一句,蘇萊都沒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換過了,頓時一口氣沒上來,“該,該不會……”


    海羅爾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一臉驚悚的表情,嘴角上揚,“嗯。”


    “???!!!”


    嗯是什麽意思。


    “哥哥,海蒂餓了。”


    這時,屋外突然跌跌撞撞跑進一個小女孩,一把抱住海羅爾,不過他半身高。


    海羅爾俯身,將加滿了火腿的粥遞給她,眼神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哥哥加了海蒂最喜歡的小零食,先出去吃好不好?”


    “好,海蒂在外麵等哥哥。”


    小女孩乖巧點頭,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碗離開。


    蘇萊瞟了眼灶台上另一隻清湯寡水還隻有半碗的粥,莫名有點心虛,似乎是自己把他的口糧給吃了。


    “那個……我們以後會報答你們的。”


    蘇萊義正言辭地說完,但轉而又覺得這話聽著很像負心漢會說的話,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海羅爾瞥了她一眼,“關於費用的問題你們放心好了,我救你們也不是免費的,每天的夥食費,住宿費,外加醫療費我都記著呢,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才一萬金幣呢。”


    蘇萊無意識咽了口水,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說多少?”


    海羅爾難得地露出一個自認為和氣十足的笑,好脾氣地再重複了一遍。


    “到今天為止才一萬金幣呢。”


    七天!


    就已經一萬金幣了。


    蘇萊覺得自己在燒錢。


    就算是為了省點錢,蘇萊覺得自己也該趕緊好起來,更何況還不知道黎光那邊怎麽樣了。


    雖然海羅爾說對方還活著隻是一直處於植物人的狀態,但時間拖久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別的意外。


    等到海羅爾通知她終於可以下床了時,蘇萊第一反應就是衝往黎光的房間。


    見到黎光仍然好好地躺在床上時,蘇萊心裏的石頭暫時落下。


    然而當看見他過分蒼白的臉時,蘇萊心裏還是咯噔一聲響,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吸取養分,皮膚開始呈現透明的顏色。


    她突然想起在實驗室時那個可以從血液中長出觸手攻擊人的怪物,結合那個叫阿珈萊斯的變態老師在那枚穿透彈裏摻雜了其他異種的毒素,大腦裏一閃而過的一個想法讓他脊背發涼。


    如果黎光體內的是異種毒素會像血液一樣長出肉體,那麽他最後會不會成為怪物的培養皿?


    看黎光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是被什麽東西寄生了一樣。


    在房間裏急得團團轉時,蘇萊突然想起黎光曾經說過她的血可以消滅異種,或許她可以試試將自己的血喂給黎光,從而消滅他體內的異種毒素。


    雖說事實如此,但等到動手時蘇萊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要是血液不起作用怎麽辦?


    或者要是血液在黎光體內產生了不良反應怎麽樣?


    蘇萊有些頭疼,要是光腦還在就好了,裏麵妮可給她留了淨化血劑,但估計也在飛船爆炸時一並銷毀了。


    但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大人,要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你可千萬別來找我啊。”


    蘇萊對著床上的人拜了一拜,最後拿出壯士扼腕的勇氣割破自己的手指放在黎光唇上,等血液緩慢進入嘴巴後,她心情忐忑地在屋內來迴踱步,焦急地等著結果。


    這種心情簡直比她以前考試前臨床抱佛腳還痛苦。


    然而,等了一陣子,床上的人並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任何不良的排斥狀況,也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按照小說裏寫的,一般喂血都需要連續喂上七七四十九天,蘇萊在心裏安慰自己可能是劑量不夠,接下來的幾天都雷打不動地喂血。


    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黎光的情況開始有了肉眼可見的好轉,蒼白的臉也逐漸恢複血色。


    “你給他喂了什麽?居然好得這麽快?”


    幫黎光檢查完身體後,海羅爾一臉詫異地瞥了蘇萊一眼。


    蘇萊笑得一臉敷衍。


    海羅爾似乎也沒有想要追究下去的欲望,起身收拾東西,“看他目前的情況,應該最近幾天就可以醒了。”


    “謝謝。”


    雖然這人和黎光一樣毒舌,但都是外冷內熱的好人,不管怎麽說,對方都救了他們。


    “你就算謝我,我也是要收錢的。”


    海羅爾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


    蘇萊額角抽搐。


    但他的毒舌還是讓她忍不住想暴揍他一頓。


    海羅爾離開後,屋內重新陷入安靜中,沒過多久,身後又重新傳來聲音。


    蘇萊以為是海羅爾,沒迴頭,直到身後一直沒傳出身影,她轉身,這才看見了正端著飯碗站在門口看著她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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