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軍一個中層的校尉狠起來也是毫不遲疑的。


    殺一個剛剛轉身想跑的步營士兵就像宰一隻羊似的的輕鬆。


    那個第一排的士兵手裏的盾牌和矛槍還沒丟下,隻是身形動了動,右腳轉了半圈,長刀就斜刺刺地劃開了他的脖子。


    士兵張著嘴還想說點什麽,可是手怎麽也捂不住噴射出的血液,他徒勞地啊啊啊地發出嘶啞的聲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誰敢逃這就是下場!並盾!舉槍!弩手!一百步!射!”


    手中刀頭還在滴著血,校尉冷冷地下著命令。


    他的聲音並不洪亮,在嘈雜紛亂的潰軍製造的噪音中,在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的馬蹄聲中,並不特別突出。


    但幾乎這一營的楚軍士兵都聽清了,那是一種冰冷的、機械式的具有穿透力的聲音。


    隨著命令下達,前三排的楚軍士兵紛紛把手中大盾重重地磕向地麵。


    角狀的盾底嵌入硬實的土裏,每麵盾牌都和旁邊的盾牌重疊在一起。


    盾頂的凹槽裏,雞蛋粗的矛槍斜向上伸出,銳利的矛尖一排排地指向前方。


    “校尉,校尉,射一百步外?哪裏?”


    問話的是這個步兵集群裏唯一一個弩手隊的隊主。


    他們本來隸屬於先登營的,先登營已經被打殘了,重甲步兵所剩無幾,隻有幾個小隊的弓弩手還算保存完整,被龍翔軍這個校尉給裹挾來塞在隊中。


    “耳朵塞驢毛了!一百步!正前方!快射!”校尉手按在刀柄上大喇喇地吼道。


    正前方?一百步?那不都是自己人嗎!


    對!沒錯,從距離大寨西門一千步左右的內寨門附近狂奔來的楚軍,已經距離這個楚軍軍陣最多一百步了!


    剛剛被虞軍輕騎屠殺潰逃過來的重甲步兵們,體力已經快要衰竭了!


    從天不亮到現在,急行軍三十裏,披甲攻城一個多時辰還沒喘口氣,又被騎兵追著砸腦袋,穿著幾十斤的重甲再跑上幾百步,算是徹底透支了體力了。


    跑在最前麵那十多個士兵想的都一樣,快到了!快到自己人身邊了!


    都看到自己人整齊的陣型和如林的矛槍了,在奔逃的楚軍士兵眼裏,前方這一百步,就是奔向幸福的最後一百步!


    可惜這一百步並不是帶給他們幸福的通道!


    他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汗流浹背地奔跑著,突然那熟悉的盾牌組成的軍陣上方一群纖細的黑影突現了出來。


    是弩箭?不會吧!自己人射自己人幹嘛呢?眼花了吧?躲不躲?


    不能躲,萬一被撞倒再想起來就難了,還不得被後麵的人和馬踩成肉泥!


    跑吧!管它是啥呢!自己人不可能對自己人下手!


    大腦裏亂七八糟地還在拿不定主意時,自己人真的對自己的人下手了!


    五十支破甲弩箭淩厲地撕扯開空氣,像冰雹一樣砸進全力奔跑的人群中!


    噗嗤!噗嗤!破甲箭粗大的箭頭硬生生地釘進士兵的甲片裏!


    鑽進皮肉,撕扯開皮膚、肌肉、筋膜、血管、神經!


    一頭栽倒的士兵怎麽不想不通這弩箭是從自己人那裏飛來的,他也沒時間想了,後麵更多的人踩著他的身體向前衝去。


    “射!三番!七十步!”


    這次弩兵隊主不再問校尉了,機械地傳了命令揮一揮手臂,一共三輪弩箭幾乎箭頭挨著箭尾的急速發射出去。


    連續密集的箭鏃終於像巨石一般擋住了楚軍狂奔的腳步。


    一排排的士兵倒在箭雨中,後麵的人終於明白了前麵的那夥自己人不是自己人!


    他們竟然用三連弩射自己逃命的同鄉同胞!這他喵的還是一個鍋裏用一把勺子攪和飯的弟兄嗎?


    憤怒歸憤怒,吃了對方的心都有,可弩箭那玩意不長眼啊!


    嗯,破爛的寨門那沒人守,對,等老子跑出去迴頭再跟你們這幫子畜生算賬!


    距離楚軍軍陣大約五十步的地方,潰逃的楚軍士兵洪流好似遇到了攔河壩一般,拐了個彎繞過軍陣,徑直向寨門外衝去。


    龍翔軍校尉眼看著潰軍避開了自己的軍陣向寨門外跑了,鬆了口氣。


    但看到人流後麵漸漸能看清麵孔的輕騎們,又繃緊了臉吼了一嗓子!


    “靠緊了!矛再往前伸!弩手一百五十步!射!”


    虞軍輕騎肆意地砍殺踐踏著楚軍,不緊不慢地跟在潰兵後麵一個一個地收割著人頭。


    突然發現由南向北潰逃的人群詭異地拐了個彎,好像被什麽截住一樣,又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躲開了一樣。


    衝在最前麵的幾名輕騎剛剛砍翻四個跑的慢的楚軍,突然一片插著密密麻麻箭矢的屍體出現在馬前。


    有些中了箭還沒有死透的士兵還在掙紮哀嚎,慢慢地爬動著、蠕動著。


    而隔著這些屍體不遠處,一排明晃晃的亮光刺了人和馬的眼睛。


    虞軍遊騎胯下的馬兒看到這一片至少幾十個的死屍,和像成熟的麥穗插在屍體上的箭杆,本能的停下了腳步。


    突然幾匹馬耳朵一起向前傾,虞軍士兵立刻反應有異常情況。


    有的伸手去拿馬身上的圓盾,有的伏低了身子壓低了頭盔,從頭盔下緊張地盯著不遠處的楚軍軍陣那一排亮晃晃的盾牌。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舉起手臂握住拳頭,這是示意後麵的弟兄們放慢馬速,前麵有情況。


    但是,後麵看到前麵跑的最快的幾個家夥舉起手臂時,天空中嗡嗡地聲音已經降落到眼前了!


    發出警戒手勢的幾個家夥還算幸運,弩箭從他們的頭上飛過,直落入後麵剛剛停下的大隊裏。


    龍翔軍的校尉還是很狡猾的,他射自己人一百步,七十步,而對付虞軍遊騎兵則放到一百五十步。


    對自己人狠那是如果不用弩箭攔住他們,就那潰軍直接就把這個軍陣衝散了。


    還怎麽攏起來結陣對付虞軍?


    不結陣一通亂跑,在騎兵馬前那就是一具具會跑的屍體!


    所以對自己人狠點就是為了此時給虞軍點顏色看看!


    三番箭雨下,剛剛還殺的意氣風發的遊騎們出現了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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