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後笑靨桃花、犯著花癡,盯得李煜感覺發毛,柔若無骨的小身板緊緊貼在他身上。


    “咳咳,嘉敏,注意場合。”


    “我不!”


    “讓別人看見多不好,你現在是貴妃。”


    “除非你答應,今晚去我寢宮。”


    說話間,小身板貼的更近了,仰起來的俏臉,看起來又純又欲,李煜也忍不住內心一陣蕩漾。


    這他媽是十五歲!


    “今晚不行……你皇後姐姐身體不適……”


    小周後不容分說,貼近李煜耳朵旁,沒說話,柔柔暖暖地吹了一口氣。


    李煜一皺眉,斬釘截鐵地說:“我今晚一定去你寢宮!”


    小周後眉眼舒展,臉上如同桃花盛開。


    “嘉敏,眼前這一場好戲,可別錯過。”


    小周後不解,問道:“姐夫,不,從嘉,這宴會有什麽好看的,看那個人,喝的東倒西歪的。”


    順著小周後的目光,李煜看到了潘慎修,他一臉醉態,剛和張洎說了幾句話,人就歪在了桌子上,任憑張洎如何唿喚,都沒有醒過來。


    老潘,好演技,迴頭給你頒個“最佳戰忽演員獎”。


    同時,又看到旁邊趙匡義震驚、嫉妒的眼神,伸手將小周後攬入懷中,作出極為親昵的舉止——所謂“親昵”,也不過是兩人靠的更緊密一些——如果是現代,哼,一定當著趙匡義的麵,與小周後表演一個“窒息30秒”。


    趙匡義不爽的同時,宴會右側,姚鳳恭的臉上充滿了愉悅。


    陪同姚鳳恭的人,是南唐“第一街溜子”劉政諮,宴會到了中場,他貌似也喝了不少酒,臉色微醺,言談舉止也有些輕佻與放蕩,不時地與姚鳳恭勾肩搭背、推心置腹,看樣子,兩人就差燒黃紙、斬雞頭、拜把子了。


    姚鳳恭壓低聲音問道:“劉司徒,大唐真的準備發兵嗎?此事非同小可、兒戲不得!”


    劉政諮噴著酒氣,說道:“姚刺史,陛下所圖,不過是恢複先前疆域,淮南十四州之地,如果大周不願意讓出揚、益兩州,可以用鷹遊山作為交換。隻要定安皇帝接受條件,大唐立即發兵。”


    姚鳳恭心頭一喜,這條件也不是不能接受。


    淮南十四州之地,本來就是人家南唐的,揚州、益州富甲天下,如果李重進、郭宗訓真的不願意歸還,還能以鷹遊山代替。


    鷹遊山算是啥地方,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


    一旁的韓通臉上也掛著笑意,隻不過,是冷笑。


    姚鳳恭這種蠢貨!


    揚、益二州確實誘人,畢竟“天下稅賦,半出揚益”,錢多、糧多,可鷹遊山是南唐與契丹、高麗重要的貿易港口,也是南唐獲得戰馬的重要中轉站。


    戰馬是什麽?戰鬥力!


    正應了那句話,鄰居屯糧我屯槍,鄰居就是我糧倉!


    韓通不由得又想起了王樸的交代,不要輕易相信南唐的話……果然狡猾!


    “劉司徒放心,待我迴到揚州,一定向符太後稟報,周唐兩國聯手,大事可成!”


    劉政諮心中冷笑,隻怕你說出來之後,揚州內部就先亂起來了。


    “如此甚好,讓我們攜起手來,幹掉趙匡胤,桀桀桀——幹!”


    兩人皆有醉態,舉杯共飲,好不痛快。


    宴會之後,便是遊園,盂蘭盆節期間,金陵不實施宵禁,皇家園林對外開放,大大小小的水流之上,都漂浮著河燈。


    遊園之事,李煜就不能陪同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秦淮河上,繁華異常,事先安排了皇家遊船,以供張洎、趙匡義及姚鳳恭、韓通等人消遣。


    單說張洎,他有些心不在焉,眼前景象,對於趙匡義、韓通、姚鳳恭三個北方人來說,或許新鮮有趣,可對於一個長期居住在金陵的高官來說,也就那麽迴事兒。


    他心心念念的事情,是能否趁機迴家一趟,在外漂泊許久,心中甚是思念老婆孩子。


    當然,張洎也很清楚,這個願望難如登天,從離開宮城之後,金陵金吾衛就如影隨形,但凡他稍有不當舉動,就算自己不死,也要連累家人。


    唉,喝酒吧,酒入愁腸愁更愁!


    “師黯,秦淮風情,風花雪月,可有好詞?”


    張洎一迴頭,身後來人竟是徐鉉,他苦笑一下:“鼎臣,此情此景,哪兒還有心思作詞?”


    徐鉉歎口氣:“世事難料,誰能想到采石磯一別,你我再相逢,竟然是各為其主了。”


    張洎臉一紅,辯解道:“鼎臣,滯留汴梁、生死攸關,我到趙太尉帳下效力,也實屬無奈。”


    見四下無人,徐鉉壓低聲音說道:“師黯,你不想迴歸大唐嗎?”


    這是第二個人問這一個問題了。


    第一個人是潘慎修,喝多了,迴去休息。第二個是徐鉉,張洎故交,被安排來陪同。


    “迴歸大唐,談何容易?!都說忠臣不事二主,唉,我已經是一步錯、步步錯!”


    猛然間,張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說道:“鼎臣,如今你得陛下器重,位極人臣,能否為小弟美言幾句?”


    徐鉉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這讓張洎很不痛快,既然你不打算幫忙,還問我遠不遠迴來幹什麽?耍我嗎?


    “師黯,入汴梁納貢之人,十有八九都沒能迴來,此事陛下震怒,如今你又以大周使者的身份,迴到金陵遞交國書,為兄就算是想要給你美言,恐怕陛下也不會有所觸動,甚至還會反遭其害。”


    “此話怎講?”


    “這……也罷,你我同僚一場,我直說了吧!早有言官奏本,說你為了榮華富貴,出賣大唐、戕害同伴,此事人人皆知。而且——”


    張洎著急,問道:“鼎臣,不必顧忌。”


    “朝中大臣集體聯名,要求將你祖宗十八代及你的名字,都刻在‘奸臣圈’,千秋萬世、被人唾棄。”


    張洎腦袋“嗡”一聲,差點暈過去!


    “陛下同意了嗎?”


    “群情激奮,不得不從啊!”


    張洎睚眥欲裂,咬牙說道:“可潘慎修明明說過,我家人安好,怎麽會如此!”


    “家人確實安好,隻不過是被貶為奴身。”


    “什麽?!”


    徐鉉趕緊製止,說道:“小聲些!陛下也是身不由己,否則,無法給百官交代。”


    “究竟是誰,是誰害我的!”


    “這……汴梁一行,也隻有陳喬迴來了。”


    陳喬?好你個陳喬!張洎四下環顧,卻沒有發現陳喬的身影,他根本沒來。


    徐鉉心中暗忖,陳喬,別怪我啊,陛下這麽吩咐的。


    張洎頹然地靠在船舷,不知不覺,竟然流下淚來。


    上天為何如此不公?我張洎一身才華、無處施展,明明應該入閣拜相、位極人臣,到頭來卻要家破人亡。


    徐鉉見狀,也“難過”地勸解:“師黯,事已如此,也不必過度悲傷了。”


    張洎心中暗怒,徐鉉,你裝什麽好人?家破人亡的又不是你!


    心中這麽想,嘴上卻說:“鼎臣,你我情誼深厚,難道就不幫我一把?”


    “這……為兄實在沒有辦法。”徐鉉為難,話鋒一轉,“除非……除非你能在江北幹出點名堂來。”


    張洎眼前一亮,一把抓住徐鉉的手,急忙問道:“此話怎講?”


    徐鉉說道:“陛下準備大舉增兵,與李重進聯手,剿滅趙匡胤。此乃機密,切不可對外人說起。”


    張洎一愣,他早就從喝醉的潘慎修口中得知了。


    “鼎臣放心,我絕不會透漏一個字。”


    徐鉉點頭,繼續說道:“然而,眼下大唐國庫空虛、捉襟見肘,朝中大臣多數不同意增兵,可陛下一意孤行,恐怕……唉,會重蹈覆轍。”


    昔日,為了應付郭榮“三征南唐”,李璟也是大舉增兵,然而兵員素質較弱,糧食錢財不足,再加上癡迷佛教、聽信讒言,最終導致大敗。


    張洎低聲說道:“鼎臣的意思,是大唐可能戰敗?”


    徐鉉悲傷地說:“畢其功於一役,再敗,就不是丟失淮南之地了,恐怕這金陵城,也不複存焉!”


    張洎點頭,確實如此,可又不理解,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徐鉉繼續說:“師黯,你若能在江北幹出名堂,待到金陵危機,自然就能換來籌碼,救出家人。”


    原來如此,張洎卻高興不起來,說道:“鼎臣,江北趙匡胤手下能人雲集,哪有我的出頭之日。”


    “師黯,你怎麽當局者迷?趙匡胤官位再高,也不過是大周臣子,若是,若是你能讓一人做了皇帝呢?”


    張洎一驚!


    做皇帝?誰能做皇帝!


    徐鉉不做聲了,但眼神卻向船頭瞟去,張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人正立在船頭,觀看夜景。


    趙匡義!


    趙匡義是趙匡胤的親兄弟!


    一連幾日相處,張洎早已敏銳地觀察到,趙匡義是一個極有野心與手腕的人。


    看到張洎一臉沉思,徐鉉嘴角微微翹起,不失時機地說:“自黃巢之亂以來,天下割據何其多也,手中有兵馬,稱帝之人何其多也。師黯,你能讓人稱帝,就能位極人臣,莫說家人安好,還能留名青史。”


    “稱帝”這個話題,張洎不是沒想過。


    然而,他關注最多的,就是趙匡胤何時稱帝,很簡單,趙匡胤的軍事實力很強,完全就是“無冕之王”。


    之所以遲遲不稱帝,就是為了能夠順理成章、合乎法理地接收郭榮的全部地盤。


    眼下看來,這遲早是黃粱一夢!


    就算將來趙匡胤直接稱帝,他手下那麽多人,論功行賞也輪不到自己。


    如果自己能輔佐趙匡義登基稱帝,就是開國功臣,美滴很!


    可轉念之間,張洎又陷入了懷疑,他警惕地看著徐鉉,問道:“鼎臣,你我各為其主,為何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主意?”


    徐鉉麵露愴然之色,說道:“師黯,別看為兄加官進爵,可在我看來,這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為何這麽說?”


    “陛下登基以來,種種行為,不輸昔日隋煬,窮兵黷武,先後征討武平、馬楚、荊南,殘害忠臣,留從效、留從願等人已經被軟禁,橫征暴斂、殘害僧侶,還,還貪戀美色,你也知道,陛下一次納妃二人,這……唉。”


    張洎心中肯定,不錯,這些事情,他都聽說了。


    “所以,鼎臣的意思是……”


    徐鉉壓低聲音,說道:“若師黯江北得勢,有朝一日兵臨城下,兄必然在城內接應!”


    張洎眸色一動,能說出這種話,說明徐鉉要背叛大唐了!


    “鼎臣,這件事關係重大,還是不要妄言。”


    眼見徐鉉掏心掏肺,張洎卻又冷靜下來,他總覺得,眼前的事情,有些蹊蹺和突然,莫非是在給自己下套?


    徐鉉沉默片刻,似乎意識到張洎的懷疑,於是,開出了一個張洎無法拒絕的條件。


    “師黯,為兄對你毫無保留,不管信與不信,都會送你一份大禮。”


    “鼎臣,你什麽意思?”


    徐鉉湊近了說:“待到你返迴江北的時候,我會想辦法,將你妻子、兒子送出去!”


    張洎失聲:“真的?!”


    “決不食言。不僅如此,還會寫一封投誠信。”


    言下之意,我主動給你一個把柄。


    “明人不說暗話,鼎臣,你有什麽企圖?”


    徐鉉答道:“我誌在宰相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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