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們怎麽看的人!這還能讓她……”


    還不等赤炎王把話說完,從遠方響起的大炮開火聲在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澎湃的氣體動力下,沉重的炮彈飛得比世上任何一種飛鳥都要迅捷。勢大力沉的攻擊很快命中了搖搖欲墜的城牆。幾乎就是在瞬間,那明亮的火光伴隨著撼天動地的爆炸聲而來,在劇烈的震動和漫天的黑煙散去後,浮現在赤炎王眼前的是缺失了一大塊的城牆,以及濺在碎石周邊的點點血跡。


    “該死!”


    唾了口唾沫,赤炎王根本來不及為那些死去的戰士哀悼,作戰經驗豐富的他在瞬息之間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緊接著在高舉右手的同時大聲說道:


    “勇士們!我們不能在這裏等死!所有人給我上!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力量!”


    “吼!吼!吼!”


    城牆上人們團結在一起的吼聲震耳欲聾,陣地上的鄭寧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就猜到了對方接下來要幹什麽,在看了眼要塞到自己的距離後,他趕忙揮手指揮道:


    “西線陣地抽出一半人來正麵防守!敵人馬上就要來了!炮兵小組注意!立刻裝填殺爆彈!聽我命令射擊!”


    鄭寧本人也在說完了這句話後接過了副將遞來的火槍和腰包翻身跳入了戰壕,還不等身後的拉溫達爾開口說些什麽,攢動的人群和響亮的吼聲已經從城牆的缺口處爆發了出來。看著越來越接近自己的敵軍,鄭寧在深吸了好幾口氣後緩緩舉起了右手,他在沙漠人跨過了自己在心中定下的那條線後果斷的揮手喊道:


    “所有人!自由射擊!”


    劈裏啪啦的槍聲很快就從陣地裏響起,一顆又一顆飛速的彈丸打在了一個又一個衝鋒向前的沙漠人身上。鄭寧所估算的距離十分微妙,在穿透了第一個人後,附加在彈丸身上的動能尚有富餘,它依舊能對身後的第二人造成一定的威脅,小三百人打出的射擊足以壓製任何使用冷兵器的敵人,並讓他們停下前進的腳步。


    “退!退!退!不能在上了!不能在上了!”


    帶著渾身打煙塵和血跡,一名狼狽的副將一邊朝眾人唿喊著一邊跑到了赤炎王麵前。在朝著滿臉怒色的赤炎王跪下後,他緊低著頭說道:


    “赤炎王啊!敵軍擁有強大的力量,第一波衝出去的五百沙漠勇士都已經倒在了衝鋒的路上!他們手中的武器絕非勇氣和意誌能夠匹敵,請您允許我們再次登上城牆,放箭吧!“


    聽到這話,赤炎王在十分不悅的挑了挑眉後起身緩緩走到那名將領邊俯身說道:


    “哦……那按照你的說法,你沒有履行你作為將領的職責,拋棄了你的兄弟,向敵人所屈服了對嗎?”


    “啊!不不不!絕對不是這樣!赤炎王!我沒有!”


    副將哀求的聲音並不能動搖赤炎王高舉利劍的雙手,在憤怒的大喊聲之後,赤炎王緊握手中的銀白色劍身以是鮮紅一片。看著倒在地上屍首分離的副將,赤炎王在十分不屑的朝對方吐了口唾沫後一腳踢開地上的頭顱,接著朝周圍的人命令道:


    “有力氣的迴去拿弓!然後上城牆待命!”


    打退了沙漠人的兩波進攻之,鄭寧才有功夫找到拉溫達爾和她說說剛才的情況。看著一麵莫名表情的對方,鄭寧在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後接著解釋道:


    “這件事情不能怪在你頭上,事實上我比你更想救下對方。可拉溫達爾啊,你應該也知道,我知道你能輕易救下對方,但我們人類所能做到的事情是有限的,我們不可能一直接受你對我們的幫助,長久以往的依賴感比任何事情都要恐怖。”


    像是思索了幾秒,拉溫達爾在緩緩抬起頭直麵鄭寧平淡的雙眼後接著說道:


    “吾……汝……哎……吾能明白汝心中所想,但不管如何,此事於吾而言總是遺憾,汝之言吾以知曉,汝即為吾之顧主,吾自然依汝之言而動。吾之所想無非便是……盡吾所能罷了。”


    看著拉溫達爾,鄭寧接著補充說道:


    “早在你帶著賽奧法妮婭再來的時候,我心裏就已經想好了未來對待所有非人族的政策,誠然你們有比我們更強大的力量,但這不是我們一直依靠你們的理由,我們人類必須學會接受失敗和痛苦,唯有如此我們才有成長的機會。”


    緩緩背過身,鄭寧在長歎口氣後接著說道:


    “之後請你去收一下她的屍體,然後想辦法帶迴去吧……”


    忽的搖了搖頭,鄭寧接著擺手說道:


    “不了,還是等打完仗後就地掩埋吧。她值得長眠於此,在未來接受每一個人的祭奠。”


    重重的點了點頭,拉溫達爾在盡可能輕快的吐出一口氣後接著問道:


    “吾已知曉,但在這之前,還請汝允諾吾協助一起戰鬥。”


    迴頭朝著拉溫達爾擺了擺手,鄭寧在拿起槍後十分鄭重的說道:


    “不……唯有這一次……我要讓對方見識一下獨屬於人類的力量和榮譽!”


    聽到這話,拉溫達爾在淡淡點了點頭後朝一邊的副將使了個眼色,在後者十分領會的將一直轉輪火槍遞到對方手裏後,拉溫達爾一邊把玩著手裏的火槍,一邊朝鄭寧用堅毅的語氣說道:


    “汝之言吾已然知曉,但袖手旁觀絕非吾所奉行之事,汝之擔憂於吾而言並非困事,隻要吾向汝一般戰鬥,像人類一般戰鬥,那就不會有絲毫問題。”


    在拉溫達爾不選擇用吸血鬼的能力戰鬥反倒拿起火槍的時候,鄭寧便在沒有拒絕對方的理由。在給身後的拉溫達爾讓出一個身位後,他大聲說道:


    “炮手注意城牆,等我命令開火!”


    弓對於任何一支使用冷兵器的隊伍來說都是十分珍貴的武器,雖然用的都是和長矛一樣的木頭,但是複雜的工藝決定了它注定稀少,再加上沙漠人本身並不擅長使用這種武器,在入駐要塞的時候,赤炎王就下令把大部分弓和箭都放入武器庫中儲存了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拿著強弓和箭矢在城牆下集合了起來,他們很快形成了一個大約二百來人的方陣。看著他們手上拿射程並不弱於火槍的強弓,赤炎王在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大聲說道:


    “麵前的皇國人十分卑鄙!也十分膽小!他們隻敢縮在他們的墳墓裏祈禱我們就此投降!但是我們不會!我們絕不投降!在半天以前,我已經派信使去聯係月山城來支援,隻要我們在堅持一會,周圍的村莊也會趕來增員!我們一向無所畏懼!我們決不投降!”


    指了指破開一個大口的城牆,赤炎王接著說道:


    “對方的武器和我們射程相近!站在高處的我們優勢更大!所有人分散上城牆!和他們血戰到底!”


    在赤炎王說出這話的同時,大炮咆哮的聲音再次傳入了眾人耳朵,天雷一般的爆炸聲在人們身後的城牆上響起,在震耳欲聾的響聲和濃濃的黑煙散去後,剛才還結實無比宛若眾人守護神一般的城牆已然變得支離破碎,還不等赤炎王開口說些什麽,鄭寧被擴音器放大的聲音在城外響了起來。


    “要塞裏的沙漠人聽著!不要再做出無謂的抵抗了!你們的我十分敬佩你們所崇尚的武道精神和意誌!但你我之間的差距絕非單純的精神和意誌就能彌補!我相信你們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了!之前我收留了大約一千沙漠人在輝山城周邊定居!”


    停頓了幾秒,鄭寧接著喊道:


    “想想你們的同族!再看看你們的處境!我從來不想造成無畏的犧牲和付出!之後我將用完我的所有武器徹底移平這座要塞,我給你們時間考慮,若是不想陪葬的話那就放下武器走出來,我一定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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