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寧很快就派人清出一條道路把大炮推了進來,在打出幾發殺爆彈用來敲門以及展示武力之後,堅守在市政廳和教會的眾人最終還是沒能兌現他們的承諾。很快,一根掛著潔白旗幟的木杆緩緩從市政廳的窗外伸出。人們在看到這值得載入史冊的一幕後立刻爆發出了劇烈的歡騰聲,不需要旁人在說些什麽,一些接近市政廳的人們很快便衝了進去。


    等鄭寧緩緩落到地上的時候,人們已經將市政廳內的女主人們和大小官員紛紛綁了起來按在了地上。麵向歡騰的人群,鄭寧拿著擴音器喊道:


    “這真是值得慶賀的一幕!在今天我們用自己的雙手奪迴了本就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讓我們為了勝利歡唿!讓我們為了平等而歡唿!”


    在靜靜的等待麵前那好似排山倒海一般的歡唿聲漸漸平息下去後,鄭寧指著被押到自己身邊的一眾人說道:


    “我亞恩·摩比斯一向來說到做到!我曾向你們承諾!我們在奪迴本屬於我們的一切後,將要審判那些曾對我們不公的人!現在他們都在這裏!我將他們的生死交到你們手上!由你們來決定他們的一切!到了我們報仇的時候了!”


    說到這,鄭寧輕輕轉頭朝自己身邊看去。不出他所料的,幾乎所有台上的人都因為人民爆發出來的氣勢而被嚇得瑟瑟發抖,他們眼中再沒了往日裏的傲慢與輕蔑,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窮無盡的恐懼。他們中甚至有數人害怕的都不敢直視麵前暴民的雙眼,就好像他們隨時都會被人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從十幾二十人中鄭寧不難找到某一些個例,就比如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衣著淩亂的城主夫人。鄭寧並不知曉對方的名字,但這並不妨礙他向對方發問。


    “你的從容令我意外,你不畏懼那些曾被你們踩在腳下的人們站起來的這一刻嗎?”


    女子甚至都沒抬頭看鄭寧一眼,她緩緩閉上雙眼,接著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說道:


    “不過些許螻蟻之眾,不是因你帶領,他們又怎麽可能來反抗我們呢?當然,作為勝利者的你可以毫無壓力的自吹自擂,但你可千萬不要忘了,這裏仍是艾格瑞特和沙漠人的地盤,他們不可能放任你這樣的威脅肆意妄為。大軍很快便會來到,到時……”


    深吸一口氣,女子繼續說道:


    “你所依賴的力量會成為你的累贅,甚至向背叛我們一樣再次背叛你。與我們貴族而言,人民是最不可相信的群體,肆意的放縱他們隻會給你帶來災難,我言盡於此,亞恩先生自求多福吧。”


    說完這話,女子便緩緩低下頭再不言語。鄭寧在歎了口氣盯著對方看了幾秒後接著轉頭朝人們說道:


    “諸位!讓我們聽到你們的聲音!我想你們都見過我身邊的這個女人!若我猜的不錯,她應該便是裏佩奇的夫人之一!告訴我她平日的惡行!然後發出你們最公正的聲音!”


    一聽鄭寧念叨的是裏佩奇夫人,台下立刻爆發出了激烈的聲討。


    “大人!她曾派衛兵向我們喝的牛奶收稅!她宣稱城外的草場是自己的財務!可那些青草應該是大家共有的!”


    大人大人!她帶領衛兵收繳了城中的布坊和羊毛!她說那些羊吃的是她家的草!還說羊毛也要交稅!”


    “大人大人……”


    越來越多的聲討匯聚到了鄭寧耳邊,他在鄭重的點了點頭後接著唿喊道:


    “我身邊之人沉默不語!想必是已經默認了大家對她的控訴有效且真實!她的確犯下了許多有失公正且不可饒恕的錯事,她愧對她的身份,身為統領一城的女主人,卻隻想著自己的利益與權力!殊不知那些東西都是麵前的人民所賜予的!你違背人民!違背神明!”


    將目光從女人身上移開,鄭寧朝著麵前的人們問道:


    “諸位!請諸位裁決吧!”


    一名婦女搶先一步說道:


    “大人!大人!她擄走了我的女兒!強迫她為那些大人服務!最終害我女兒被毆打致死!我祈求她來償命!”


    “大人啊大人!我的孩子生下來就體弱,醫官要我們給他喝牛奶,但她卻要給牛奶收稅!我的孩子因為喝不到牛奶而活活病死!她要償命!償命啊!”


    一條人命就已經足夠鄭寧朝她揮動利劍了,更別說在原來越多惡行被暴露出的現在了。順應民眾的意願,鄭寧很快抽出腰間的利刃,在一抹寒光之後,在場的市民紛紛發出了劇烈的歡騰之聲。那聲音像是催命的喪鍾一般讓那些跪在鄭寧身邊的人越發慌亂了起來,不管身邊人的哀嚎與咒罵,鄭寧聆聽者人們的聲音,執行人們的意誌。


    “輝山城市政官和他的幾名手下在任職期間肆意使用權力,侵吞大量土地和房屋,逼死了城內許多民工和力工,並且買賣他們的子女給奴隸商人,換取大量的金幣。按照輝山城人們的意誌和決定!他們死刑!”


    “輝山城首城官和他的手下在任職期間濫用權利,從一些市民和村民家中將完全不適合參軍的人用強硬的手段或是威脅讓他們參軍,同時還安排給他們大量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還克扣他們的薪酬私作他用,甚至就連飽飯都不能提供。按照輝山城人們的意誌和決定!他們死刑!”


    “雖然輝山城教會教主已死,但這不是我們寬恕他手下教士犯罪的理由!他們身為教會人員,竟然完全無視經書,給教徒劃分階級,無視神明的意誌。這已經是叛教背神所行。按照教會所說,那些都是魔鬼的化身!我決定按照教會的方式裁決他們!他們都要上火刑架!”


    “輝山城地下勢力裏亞被人指控曾幫助多名市政廳官員迫害城內市民!他還參與多起謀殺以及販賣人口的事件,他明明有抗衡不義之輩們的能力,可他缺選擇和那些不義之人一起迫害他的兄弟姐妹!這是我們所不能容忍的!按照輝山城人們的意誌和決定!他們死刑!”


    ………………


    裁決仍在繼續,任何不公不義的事情都會在這一刻完全煙消雲散。混亂且狂躁的人群追求著嶄新的秩序,而那秩序也正想人們所預料的那樣在不知不覺間緩緩出現。人們的反抗和發聲持續了很久,夜幕緩緩降臨,鄭寧很快就安排好了士兵從市政廳的糧倉內搬出了一袋又一袋存糧,人們久違的吃到了飽飯。


    趁著吃飯的功夫,特裏斯朝鄭寧匯報道:


    “大人,這一次我們是真把艾格瑞特的人都給得罪了。但我想我們做的沒錯,我們從城內所有糧倉內翻出了足夠整個城吃到下次秋收的糧食,如果節約一些,我們甚至能吃到下下個秋收。在我們處理完城內的所有敵人後,人們的士氣和熱情空前的高漲。”


    聽著特裏斯的匯報,鄭寧在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後繼續說道:


    “安排我們的人手,去那些人中間來迴宣講。明天我會再次坐上熱氣球,將目前嚴峻的態勢告訴人們,我相信他們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另外,多派些斥候去周圍偵查,我要知道對方的動向。”


    “是!”


    堅毅的點了點頭,特裏斯隨即說道。


    皎白月色帶來的黑夜很快籠罩了整個皇國。琪麗在完成了一天的守備任務後迴到了她在工廠的房間,就在她剛準備合眼小睡一會的時候,四股她所熟悉的氣息在瞬間衝破了她布置在城外的結界,正朝著市政廳的方向飛速前進。在細細感知了一下對方的情況後,琪麗緩緩朝著市政廳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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