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的巨響過後,眾人甚至覺得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按了按有些發疼的耳朵,鄭寧在抬頭看見了完好無損隻是半截輪子陷在地裏的火炮後笑著說道:


    “好,第一發打的很成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炮彈的落點。”


    鄭寧一邊說著一邊朝琪麗投去了詢問的眼神。後者在顯得有些驚訝的同時,一邊指著前方的小土坡說道:


    “鐵球的速度並不慢,我還能跟上它。剛剛它在瞬息之間飛到了那個土坡邊上。”


    那個土坡鄭寧和蕾麗茲都有印象,鄭寧在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距離對方的距離後蹲在地上寫了起來。


    “神明在上,你說的是靠近山的土坡嗎?那可有一些距離,我估計至少得有一千多步。”


    琪麗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講出的話在蕾麗茲心中卻引起了驚濤駭浪。若不是今天親眼所見,蕾麗茲絕對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火槍更兇猛的武器。它的聲音和射程都比火槍大了數倍不止。火藥賦予炮彈的動能能讓炮彈飛到一千多步開外,那如果是近在咫尺的目標被火炮擊中,那又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景象?蕾麗茲想不到,她也不敢想。


    十五度射角打出的炮彈尚能飛到大約八百米開外,如果調整角度火炮隻會轟的更遠。示意琪麗飛到天上,鄭寧招唿特裏斯和在場的士兵把火炮從地裏推了出來,在填平地麵後進行實操。


    為了方便士兵使用,鄭寧還給每一步驟都編出了口號。當然,他也要求士兵在做完對應的步驟時唿喊完畢的口號。特裏斯很快下令道:


    “清潔炮膛!”


    “炮膛清潔完畢!”


    “調整射擊角度!角度30!”


    “射擊角度30!調整完畢!”


    “裝填藥包!填彈!”


    “填彈完成!”


    在看著士兵將藥包壓實填入炮彈後,特裏斯學著剛剛鄭寧的樣子扳起了炮尾的擊錘。他拿起控製擊錘的繩子,接著大喊著說道:


    “所有人退後!我要開炮了!”


    隨著特裏斯雙手猛的向後一拽,那撼天動地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在上空的琪麗從始至終都全神貫注的盯著炮口,在炮彈出膛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不曾從炮彈上離開過,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很快,她便發現了一些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這還真是,有些意思……”


    一邊在嘴裏念著,琪麗在盯著炮彈落在山上砸斷好幾棵樹後緩緩地迴到了地麵,對上鄭寧那熱切的目光,琪麗在輕鬆地笑了笑後接著說道:


    “令我意外,亞恩先生,您設計製造出的火炮給我帶來了一定的震撼。要知道,並不是每一個種族都能設計製造並且使用能打擊千步之外的武器的。當然,這畢竟還是女巫參與的產物,雖然女巫的確是人類,但她們和一般人還有區別。”


    琪麗的話引起了蕾麗茲的強烈認同,在見過了火炮的強大後,蕾麗茲隻希望這玩意能生產的越多越好。但正如琪麗說的那樣,人類沒有女巫的權能,現在讓他們生產這樣的武器的確有些天方夜譚。


    笑著搖了搖頭,鄭寧在擺了擺手後接著說道:


    “不不不,事實上我們現在使用的這門火炮上下都是我們安特城工人手工製作的。這才是我要測試它的原因,女巫製造的火炮一直放在倉庫,諸位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們等下就能去看看。”


    鄭寧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講出的話在瞬間震撼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琪麗,她在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了改變。她先是錯愕了幾秒,接著緩緩的低下了頭,不過數秒,她便將頭重新抬起。不過這一次,她看向火炮的眼神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亞恩卿你說的是真的嗎?這真的是我們工人製造出來的產物嗎?”


    點了點頭,鄭寧在心裏苦笑了一番後繼續說道:


    “是的殿下,雖然這其中的消耗十分巨大。但這仍是我們自己的造物。”


    “消耗?”


    蕾麗茲並不會因為意識到喜悅而忘記一些根本的問題,她很快便意識到了鄭寧的話裏有話。


    “談談吧亞恩卿,你說的消耗是什麽?”


    聳了聳肩,鄭寧接著說道:


    “消耗主要用的是鑄造炮身用的鋼材,光是鑄造這一根炮管,我們就用了比平時多出五倍的消耗。”


    將一筐鐵礦煉成鋼就需要消耗至少五筐煤炭。而眼前的炮管蕾麗茲光是看就知道至少需要至少十筐鐵礦。這消耗要是再多出五倍……倒吸一口涼氣,蕾麗茲在權衡了一些簡單的利弊後,她暫時放棄了大規模列裝火炮的想法。


    像是想到了什麽,琪麗在蕾麗茲安靜了一會後接著說道:


    “對了亞恩先生。剛剛的炮彈打到了山上,但那顯然不是炮彈最終該有的落點,我們還需要在打上一炮嗎?”


    搖了搖頭,鄭寧在腦中迴顧了一下關於拋物線的計算公式後擺手說道:


    “不需要,琪麗你隻需要告訴我這枚炮彈飛到的最高點就行了。之後的軌跡是可以被人為計算出來的。”


    雖然不怎麽相信,但琪麗還是按照鄭寧的要求粗略的報了一下炮彈飛行的最高點,拋物線具有對稱性,雖然不能不忽略空氣阻力,但這對炮彈的影響卻是不大。通過琪麗匯報的距離,鄭寧很輕鬆的得出了火炮在30度下的射擊距離。


    很快,特裏斯便領著眾人打出了第三發炮彈。在得到了有關於第三發炮彈的參數後,鄭寧滿意的點著頭說道:


    “好了,差不多就是這些。這樣應該我應該就能在入夜之前算出第一本射表。特裏斯你和你的人準備一下,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攻擊金稻城,下午我就要炮決弗迪科。”


    堅定的點了點頭,特裏斯在站的筆直後肅穆的說道:


    “是大人!我絕不讓你失望!”


    先人一步迴到書房,手中有三個數據的鄭寧很輕鬆的便能通過等差數列計算法得到一個大概的數值,再講數值放入拋物線函數逐一計算。終於,在黃昏時分,鄭寧拿著半張紙找到了在書店美滋滋看著印刷書籍的波克。


    “大人大人,您來了呀,快請坐,快請坐。”


    見到了鄭寧,波克顯得十分恭敬。他在親自給鄭寧搬來凳子後接著問道:


    “大人大人,托您的福,之前我們的印刷體書籍賣的很好,有不少大商會都收走了很多,我們賺了不少錢,不知道您這次來?”


    將手裏的紙遞給波克,鄭寧認真的說道:


    “這上麵的東西多印或者多抄一些,我晚上就要至少三十份。”


    點了點頭,帕克在恭敬地接過紙張後小心翼翼的將它交給了一旁的女工。在後者開始忙碌之後,鄭寧在簡單的看了看書店裏的賬目後抄波克點著頭說道:


    “好好幹,未來的市政廳有你的位置。”


    滿心歡喜的點了點頭,波克在恭敬地送走鄭寧後轉身說道:


    “大家加油幹。你們也看見了。大人是不會虧待我們的。”


    波克出色的完成了任務,鄭寧在入夜之前得到了抄寫精美的三十餘份射表。他沒有絲毫停留,立刻動身前往了安特城的軍營。特裏斯和二百來號士兵正在此地做著最後的準備,鄭寧在將射表發下去後,他滿意的看著穿著嶄新軍裝的二十來人,他在沒有發現石筍的身影後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特裏斯,石筍呢?之前和他一起被我們抓的兩人都在炮兵序列裏,他人呢?”


    點了點頭,特裏斯笑著朝人群大聲說道:


    “石筍出列!”


    “到!”


    毫不弱於特裏斯的嗓音自人群中發出,一個結實的多的身影很快小跑到了鄭寧麵前,看著麵前氣質完全兩樣的石筍,鄭寧十分滿意的說道:


    “真不錯,我記得之前在布雷斯特村你還沒那麽結實。”


    恭敬地點了點頭,石筍接著說道:


    “是的大人!我很感謝您還有特裏斯大人的付出,現在成為了排長的我無時無刻不在照顧且訓練我身邊的戰友,告訴他們您之前和我說的話,讓他們明白我們為什麽要做這件事,如何做這件事,怎樣做這件事。”


    在石筍說完這話後,特裏斯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之詞開口道:


    “是的大人,這一次我帶迴來的不少士兵大多都不是從布雷斯特村裏帶出來的人,有一部分還是從紅楓城裏招募的新兵。是石筍一直在幫我們訓練他們,將他們訓練成了一個整體,同時,石筍還能在我顧慮不到的地方照顧每一個士兵的情緒,這點十分難得。”


    石筍能迎來這樣的改變,鄭寧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下意識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鄭寧接著說道:


    “嗯,石筍你幹的很不錯,你會在軍隊裏找到更適合自己的位置。這一點很快就會到了。我向你們保證。”


    轉過身,鄭寧朝眾士兵說道:


    “諸位!這是我們目前的最後一仗!拿下金稻城,穩固我們的後方,然後再大雪紛飛的日子裏不斷積蓄我們的力量,開春後,那將是我們的主場。”


    高高舉起右手,鄭寧大聲說道:


    “為了勝利!我們一往無前!”


    就在鄭寧說完這話的下一秒,他麵前的士兵在瞬息之間迸發出了好似排山倒海一般的歡唿聲,每個人臉上都充斥著高昂的神情,他們就像是已經取得了勝利一般唿喊道:


    “一往無前!一往無前!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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