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已經為女艾鋪好了後麵的路,


    隻要女艾現在點一下頭,


    就可以在舜皇山登基,


    成為至高無上的女帝。


    隻是,麵對這無上權利的誘惑,女艾卻自始至終,


    沒有點頭。


    娥皇對此,


    也並沒有催促,


    而是將目光望向了張匪。


    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雖然英姿颯爽,披甲寒光,


    但在內心深處,是非常依賴眼前這個男人的。


    於是,娥皇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張匪,


    “龍凰,你認為呢?”


    張匪淡金色目光,掃過女艾的絕美的側顏,輕聲道,


    “我的意見不重要,”


    “自始至終,我都支持女艾的任何決定。”


    “她不需要因為我,而改變自己的任何心意。”


    張匪的這番話落下,


    女艾才終於抬起頭,


    一雙凰眸之中,


    有著堅毅之色,


    “大家,請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後,”


    “我會做出決定。”


    “到時,是選擇在這舜皇山登基稱帝,”


    “還是與夫君一起,去神州瑤都。”


    “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說完,女艾望著張匪,眼神之中,有著不舍、期待、與決然。


    張匪見狀,隻是伸出手,輕輕環住女艾的肩膀,用自己的下巴,碰了碰女艾潔白的額頭,


    “按照你自己的意願行事就好。”


    “一個月後,”


    “我會尊重你的每一個決定。”


    說完,張匪放開女艾,離開了舜皇山。


    他決定在徹底離開之前,


    先去集合地方,


    和這十年以來的恩恩怨怨,


    做一個了斷。


    張匪展開背後的神凰之翼,


    化作一道赤色流光


    前往了道州月岩。


    大約六七年前,


    張匪曾經來過這裏,


    當時的他,還是煉氣四層。


    如今多年過去。


    張匪已是一方大修,


    再也不用如從前一般,


    畏畏縮縮,小心翼翼了。


    “永南諸岩殿景,道州月岩第一”


    張匪沿著大路走過,抬眸望去,


    便看到都龐嶺下一輪若隱若現的“上弦月兒”懸掛在空中。


    張匪的速度極快,隨著距離的靠近,月岩整個山嶺的輪廓也會漸漸清晰起來,那輪上弦月也越變越大,


    美輪美奐。


    “我曾在淡岩秋月那邊,從銀凰族聖地取得月之光芒。”


    “但是,我總感覺這柄劍,還不是它的完整形態。”


    張匪右手一揮,一柄散發清冷月光的長劍,出現在其手中,


    “這柄劍,就像是缺少了某種拚圖,”


    “需要將剩下的圖案找出,合在一起,才可以發揮出它最大的威力。”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


    “月之光芒有至少一張拚圖,”


    “散落在這道州月岩這裏。”


    張匪很快來到了道州月岩西洞門處。


    這處東門,長105米,寬60米,宛如城闕,狀極雄偉森嚴。


    張匪已沒有猶豫,直接步入洞中,東望如月上弦,中望如圓月當空,西望如月下弦。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當真神奇之至。


    到了洞口,步入洞門數十步,頓覺寬敞若廣庭,一座宏偉的城池,出現在張匪眼中。


    這座巍峨的城池上,有晶瑩光芒流動,宏大、雄偉,給人一種煌煌大氣之感。


    張匪步行來到城門口,


    頓時,許多小廝模樣的凡人,便圍了上來,


    “這位仙人,您隻要出一兩錢,今天我就是您的人。”


    “仙人選我,我隻需要半兩錢就可以。”


    “仙人仙人,我也隻需要半兩錢,而且我業務熟練,是這裏本地通,做事包您滿意。”


    張匪環顧這群人,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一位麵色憨厚的中年人身上,


    “就你吧,前麵帶路。”


    這中年人身上穿著一身到處是漏洞的麻皮,麵上有著畏縮與自卑。


    在張匪話音落下的時候,他明顯的愣了一下。


    顯然他沒有想到,張匪會選擇他帶路。


    因為剛剛他並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在人群中,往前擠了擠。


    而且在他手裏,還緊緊的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這應當是他的兒子。


    這個小男孩看起來十分瘦弱,跟個麻杆似的,也沒有頭發,


    可他穿的麻衣,卻十分幹淨整潔。


    看來,被家裏人照顧的很好。


    小男孩抬起有些雀斑的臉,,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望著張匪。


    此時,那中年人在反應過來之後,麵色當即露出一抹狂喜之意。


    這次帶路的酬勞,有半兩錢。


    這半兩錢省吃儉用一些,足夠一家人花上一個月了,


    “仙人這邊請,這邊請。”


    中年人說著,趕緊摟起自己的兒子,殷勤的在前方帶路。


    在進入月岩城之後,張匪淡金色的眸子,望向前方之人的身影,輕聲道,


    “許周,你不記得我了嗎?”


    話音落下,前方名為許周的中年人驀然迴首,望向張匪,那雙自卑而怯懦的眼神中,似是迴憶起了什麽,


    “您是,是七年前的那位仙人。”


    許周在認出張匪之後,聲音都哽咽了起來,那張已是滄桑的臉上,有大顆大顆的熱淚,滾燙而下,


    “仙人,我想起您了。”


    “這些年來,我時常還會夢到您,”


    “可不知怎麽的,卻忘了您的模樣。”


    “我一直記得,那時我給您帶路,您特別大方,直接給了我十兩錢。”


    “我這輩子,都還沒有見過這麽多錢呢。”


    張匪來到許周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


    “你兒子還在邊上看著你,”


    “把眼淚收迴去。”


    張匪望著許周,內心之中其實有著一些疑惑。


    七年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可當時張匪第一次見許周的時候,


    他還是一個二十來歲,意氣風發的小夥子。


    要是受了委屈,連城門口的軍士,都敢悄悄的罵上幾句。


    可現在的他,頭發斑白,麵容蒼老,身軀佝僂著,神色都畏畏縮縮的,


    “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麽?”張匪問道。


    許周擦了一把眼淚,聲音嘶啞,


    “多年前,我靠著給您帶路,您賞賜給我的十兩錢,娶了一個婆媳。”


    “一年後,我兒子出生了。”


    “我靠著在月岩城給人帶路,掙些錢,補貼家用。”


    “一家人的小日子,也算過得不錯。”


    “可是兩年後,我兒子生了重病,奄奄一息。”


    “我就帶著他,四處求醫問藥,乞求有人能救救我兒子。”


    “可是我身份低微,身上又沒什麽錢,到哪裏都遭受別人的白眼。”


    “兒子的病情,也被耽擱了。”


    說到這,許周的聲音愈發哽咽,


    “他們都說,我兒子活不過十歲了。”


    “可是我不信,我就要想辦法救他。”


    “我與他娘親,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在許周身邊,那個小男孩上前,伸出小小的臂膀,努力抱著痛哭的許周,脆聲喊道,


    “爹爹不哭~爹爹不哭~~”


    聽完許周的講述,張匪發出一聲歎息,


    “令郎還有救,我會幫你的。”


    話音落下,許周抬起頭,聲音顫抖的道,


    “仙人,您……您真肯幫我?”


    許周的眼裏,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他其實與張匪,並無什麽交情,隻是給他帶過一次路而已。


    而且,許周這麽多年來,也求過別的一些仙人,


    可那些仙人望他的眼神,如同豬玀一般。


    許周也知道,


    凡是修真之人,脾氣大都不好。


    這裏麵有許多仙人,


    都將凡人之命,


    視為草芥。


    可現在,張匪出聲,說願意幫助他。


    許周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他抬起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會痛,


    這不是夢。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


    張匪將許周扶起,淡金色的雙眸,望著許周的兒子,伸出手,捏了捏他臉蛋,


    “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有些害怕的迴道,


    “許幸。”


    張匪輕笑一聲,手中跟變戲法似的,手中拿出一枚散發清香的綠色丹藥,遞到許幸嘴邊,


    “乖,吃了它。”


    小男孩咽了口唾沫,不過他沒有張嘴,而是望了自己父親一眼。


    許周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知道張匪拿出的這枚丹藥,


    很可能就是傳說中仙丹,


    “兒子,吃吧,吃吧。”


    許幸的小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笑容,趕緊張開了嘴巴。


    張匪曲指一彈,散發沁人心脾清香的丹藥,便進入了許幸的口中。


    這枚丹藥,十分珍貴。


    對於很多修士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那綠色丹藥,入口即化,藥力揮發的很快。


    甚至可以看到,許幸原本光禿禿的腦門上,頭發都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這枚丹藥,繼續了他強大的生命力。


    許周在一旁,眼睛望著這一幕,


    那一股強烈的喜悅,讓他的腦袋,都有些眩暈之感,


    “多謝仙人,多謝……”


    說著,許周拉著許幸,就要給張匪叩頭。


    隻是當父子倆再次抬起頭時,


    張匪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許周四處張望著,找不見張匪的身影。


    於是,他抱起兒子,火速下山了。


    山下,一座茅草屋裏,


    一位身材同樣瘦弱,身上穿著粗布麻衣的婦人,正坐在那兒,不停的用木槌捶打著衣物。


    在洗好衣物之後,她來到簡陋的草屋裏,打開堆房,發現已是沒米下鍋了。


    婦人望著那還剩不到一口的糧食,心中又想起自己那重病多年的兒子,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崩潰痛哭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許周抱著他們的兒子,迴來了。


    還未進到家裏,許周的唿喊的聲音,便已傳了過來,


    “娘子~娘子,我們的兒子好了。”


    “他的病好了。”


    婦人聽到丈夫的唿喊聲,急忙擦幹眼淚,整理了一下情緒,出門迎接父子倆。


    “他剛剛說什麽~~”


    “兒子怎麽了?”


    婦人心下焦急,朝著丈夫衝了過去。


    在看到丈夫之後,她忙不迭將丈夫懷中的兒子,接了過來。


    望著兒子,她馬上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那今早出門前,還是麵黃肌瘦的兒子,


    此刻那一張小臉蛋上,卻是紅潤無比。


    而且,兒子的頭發,也長了出來。


    精神狀態,更是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娘親~”許幸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哎~”婦人忙不迭的答應著。


    在一旁氣喘籲籲的許周,上前抱住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再次大聲喊道,


    “娘子,兒子的病好了。”


    “真的好了。”


    聽到耳朵邊的這聲大喊,婦人才迴過神來,


    “是的,丈夫剛剛說的是,兒子的病好了。”


    這次,她聽的很清楚。


    望著懷中活潑可愛的兒子,婦人的腦海中,一時間又感到了眩暈,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上天終於開眼了。”


    這句話說出之後,許周麵色一板,道,


    “不是上天開眼,”


    “是我遇到了仙人。”


    “仙人出手,救了我們的兒子。”


    於是,許周便將今天在月岩城中發生的事情,


    講給了自己的妻子聽。


    那婦人聽完,早已是淚流滿麵,


    “仙人,是仙人拯救了我們一家人。”


    許周用力點頭,而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之中,一掃多年以來的陰霾與不快,


    “娘子,去集市上,買些道州鮓肉與喝螺。”


    “今晚,我們一家,好好慶祝下。”


    隻是,那婦人這時才道,


    “那個……家中已無餘錢。”


    許周反應過來,大手一揮,道,


    “不礙事,明天我再去賺錢就好。”


    “娘子不要憂心,我會出手。”


    許周上前一步,撅起嘴,想親自己娘子一口,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胸口處,被什麽給咯到了。


    許周伸手摸向胸口,那裏赫然有著半兩錢……


    另一邊,道州月岩處……


    張匪身形閃爍之間,


    已是來到了月岩城的城主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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