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起不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棺槨邊上,黑無常手中用力,臉都憋紅了,可這棺槨卻絲毫未動。


    道明和尚,白無常,追悼人也想抬棺而起,可這並沒有什麽用。


    “我來!”


    張匪擼起袖子,上前一步,雙手扶在棺槨之上,用力往上抬去!


    所有人都目露期待的望著張匪,


    隻是,這棺槨依舊紋絲未動!


    張匪撓了撓頭,有些不可思議。


    以他現在的力量,一座小山都能搬起來,


    可這一個小小的棺槨,卻紋絲未動。


    奇了怪了!


    道願和尚見狀,目露思索之色,


    “我們是不是少了個啥步驟?”


    張匪想了一下,說道,


    “少了一個送葬!”


    道明和尚兩手一拍,


    “對,我們沒有送葬之人。”


    “在這裏,我們都各司其職,卻唯獨少了送葬的人選。”


    “而且,送葬的人數,也不能太少。”


    “這可怎麽辦呢?”


    大禹在旁邊笑道,


    “這個簡單,我去找一支萍島軍來,”


    “另外,再叫上一些居民,讓他們身穿白服,和走陰人們一起前往九嶷山下葬象王棺槨。”


    可就在這時,萍洲書院之外,陰氣洶湧,許多鬼魂,都朝著這邊飄來,


    不過,他們也隻是飄蕩在門外,沒有進門。


    張匪望向大禹,問道,


    “現在是什麽時辰?”


    大禹看了一下院子裏的水鍾,麵色有些凝重的道,


    “夜半子時!”


    “而且,我們可能都忘了一件事,


    “今天是七月十五,鬼門大開!”


    張匪目光一凝,望向院子外麵的百鬼夜行,


    “唔,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不過,這些鬼還都怪有禮貌的嘞,隻在院外徘徊,不進來裏麵。”


    “他們,是在等邀請嗎?”


    張匪揮了揮手,對著院子外麵一個渾身腫脹,麵目發白,頭上一片濕淋淋,還往下滴水的女鬼。


    這一係列特征太明顯了,這隻女鬼生前肯定被淹死的,


    張匪對著女鬼招了招手,


    “嘿,你,過來!”


    女鬼左右望了望,最後才發現張匪叫的是自己,


    於是,她縮了縮腦袋,而後小心翼翼的邁動步子,走進了萍洲書院。


    不過,她的右腳剛剛進入萍洲書院,便被一股浩然之氣,給掀飛了出去。


    “啊啊啊啊~~”


    女鬼慘叫一聲,趴在院子外麵,身軀都變的透明了一些。


    “啊這……”張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女鬼是怎麽被打出去的。


    這時,大禹在一旁解釋道,


    “萍洲書院,平日有大量學子求學,日日誦讀學問,而且,學子們心中,更是修有浩然之。”


    “如今,學子們雖已迴去,可這浩然之氣,卻依然就在書院之中。”


    “對於一個淹死的女鬼來說,浩然之氣的威力,可不亞於佛門的佛光普照。”


    張匪了然的點點頭,


    之後,他主動走出書院,來到了女鬼身邊,問道,


    “今日七月十五,鬼門大開,你有一個晚上的機會,在外麵遊蕩,而不被鬼差抓走。”


    “隻是,讓我想不通的是,你不迴去見一見自己的親人,為何要過來這裏?”


    女鬼從地上爬起來,蹲坐在地上,跟個鵪鶉蛋似的,小聲道,


    “俺今日過來這裏,是想送象王最後一程。”


    “三年前,俺在河邊被人奸殺,奸殺俺的人,有權有勢,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而將事情給壓了下去。”


    “之後,俺喉嚨裏一口怨氣不散,屍身飄蕩在水麵上,三年不沉!”


    “俺的魂魄,也因為心有怨恨,無法去投胎,隻能當一個孤魂野鬼。”


    “俺就想報仇,可那權貴之人請了法器護體,俺傷害不了他。”


    “一年前,象王巡查瀟湘流域,得知了我的事情,先是將我的屍身收斂”


    “而後,又著手經曆一係列調查。”


    “最終,人證物證俱在,象王直接將那權貴之人給砍了頭,還了俺一個公道。”


    “今日,象王身死,俺必定要來送他最後一程的。”


    聽完這女水鬼的話,張匪目光望向大禹,詢問這件事兒是真是假。


    大禹目光中有著迴憶之色,而後說道,


    “應當為真!”


    “在舜皇朝,皞陶負責製定律法,而我負責刑罰的實施。”


    “之後,我外出治理長江之水,刑罰之權,便落在了象王的身上。”


    “據我所知,象王一年前確實來過瀟湘流域,所以此事當為真!”


    張匪望著女水鬼,先是歎息一聲,而後指尖有金光浮現,點在了女鬼的額頭上,


    “去吧,去送象王最後一程。”


    “之後,你便投胎轉世去吧。”


    接著,張匪的目光,又看向了一個身穿獄卒服飾的鬼魂,這讓張匪對他有了一些興趣,


    “你,過來,叫什麽名字?”


    獄卒躡手躡腳的走來,隻有半個腦袋的麵上,露出了一抹討好之色,


    “在下周易,見過殿下!”


    張匪眉頭一挑,興趣愈發的濃重了,


    “你認識我?”


    獄卒嘿嘿一笑,


    “八年前還是九年前,殿下曾在獄中送飯。”


    “那時,我也是飛鴿塔中的一名獄卒。”


    “隻不過,我是上夜班,且殿下的獄卒生涯,也不長,故而沒有見過我,也是正常。”


    張匪看著這個隻有半個腦袋的獄卒,問道,


    “你又是為何來這裏?”


    獄卒的眼中,浮現出一抹仇恨之色,


    “五年前,我在獄中送飯,不小心打翻了一個大官的青瓷碗。”


    “盡管我當時不停道歉,並承諾會賠償,但那大官還是憤怒無比,說要讓我用全家的命來賠這一個碗。”


    “當時我很怕,下班點卯之後,便趕緊去籌錢了。


    “可當我籌錢迴來,卻發現自己的妻兒,已被殺害。”


    “而且,那幾名殺手,還在家中等我!”


    “我臉上挨了一刀,拚死逃了出來,在外躲藏幾天之後,去找了象王。”


    “象王聽後,下令徹查那名大官,在收集了一些證據之後,直接誅了大官的九族,也要讓其家破人亡。”


    “之後,我大仇得報,便在家中自盡,想著去陰曹地府,找尋妻兒。”


    “可也正因為我是自盡的,無法投胎轉世,隻能做一個孤魂野鬼。”


    “今日,我來這裏,也是想著送象王最後一程。”


    “殿下,象王冤啊!”


    張匪歎息一聲,拍了拍獄卒的肩膀,也讓他進入萍洲書院了。


    不過說實話,象王冤嗎?


    其實是不冤的。


    作為皇族之人,而且是和舜皇有仇有怨之人。


    他的下場,其實已是注定的。


    象王性情暴烈,不適合為皇為帝,可他又有權有勢,對後世之君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這個威脅必須要除去!


    說真的,其實不管象王與舜皇有沒有仇怨,到了這個時期,舜皇都不可能讓象王繼續活下去。


    後世李世民屠戮兄弟,雍正臨終殺子,也都是在皇位的更迭時期。


    與此同時,張匪抬眸,望著萍洲書院外的鬼魂。


    他的目光,最終聚集在了一個身穿嫁衣的鬼新娘身上。


    鬼新娘身著大紅色的嫁衣,嫁衣之上,繡有百鳥朝鳳,而且,頭頂還戴著一個紫檀木的頭釵。


    “你叫什麽?”張匪出聲問道。


    鬼新娘抬頭,望向張匪,


    “奴家玉琴,象王的紅顏知己。”


    “三個月前,象王身死,走陰人抬著他的屍身,前往九嶷山。”


    “奴家,其實一直都跟在這夥走陰人的身後。”


    張匪望向道明和尚,詢問此事可否為真。


    道明和尚微微頷首,


    “小僧其實早就發現了跟在我們身後的女施主,但她並無惡意,小僧也就任由她去了。”


    張匪點頭,而後望向女新娘,


    “請說出你的願望!”


    鬼新娘盈盈一拜,


    “奴家生前,未能與象王共結連理。”


    “死後,想請道明大師為象王與奴家證婚。”


    “了卻奴家的一個心願。”


    道明和尚想了一下,吐出一字,


    “善!”


    而後,一座掛著“囍”字的大宅,


    便憑空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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