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皇同父異母的兄弟——象!


    張匪在從走陰人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他馬上便平靜了下來,問道,


    “象王是如何死的?又為何會讓你們運送他的屍體?”


    “要知道,象王已築基多年,時至今日,跨入築基中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的人,會暴斃身上嗎?”


    道明和尚雙手合十,先是誦念了一聲佛號,而後才道,


    “象王不是暴斃,而是一生都在為了大舜皇朝操心,最終憂勞而死。”


    “象王死後,娥皇大哭,口中誦念”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 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於聖賢,莫不鹹聽。 鼚乎鼓之,軒乎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象”字在古代,有天象、氣象之意。”


    “象王死後,娥皇認為天地會因為象王的亡故,而為人間降下災禍。”


    “於是,便委托我們這夥走陰人,運送象王的遺體,前往故鄉九嶷山,在那裏修建聖壇,安葬象王的遺體。”


    “可是,我們運送象王遺體的途中,發生了十分詭異且邪門的事情。”


    道明和尚說到這,那略顯清秀的臉上,湧現出了一抹駭然之色,


    “我們走陰人中的風水師,夜觀天象,為我們這趟走陰之路,安排了一條幹旱之道。”


    “張兄要知道,在永州這個地方,水係縱橫交錯,密密麻麻,不勝枚舉。”


    “想要在這裏找一條幹旱之道,難度可想而知。”


    “我們這趟走陰之時,不惜翻山越嶺,就是為了避開這些水係河流。”


    “而且,我們為了趕路,為了早點到達九嶷山,星夜兼程!”


    “而那詭異邪門之事,就發生我們一天深夜走鏢之時……”


    “那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我們需要翻越一座兩百多米的土山,這座山幹旱無比,常年無水源。”


    “於是,我們便放鬆了警惕,由黑白二兄弟抬著王棺,一路有說有笑的走著……”


    “可就在這時,天穹之上,忽然狂風大作,不出三息時間,又是暴雨傾盆。”


    “我們當時就慌了!”


    “象屬水,遇水則變,”


    “我當時便以最快的速度,念誦亡魂超度經,企圖安撫王棺裏的象王屍體。”


    “楚妄作為我們之中唯一的築基真人,更是嚴陣以待,防備著象王破棺而出。”


    “趕屍二老同樣嚴陣以待,待楚妄出手之後,便打算找準機會,驅趕象王的屍體離開這裏。”


    “這一晚,大雨傾盆,陰氣聚集,在這種情況下,可不是簡單的找個躲雨的地方,就可以了的,”


    “必須馬上離開那裏!”


    “通靈師紅娘,也施展自己的能力,企圖與王棺中的象王對話。”


    “我們一邊做著準備,一邊極速離開那座土山。”


    “路上雖暴雨傾盆,能見度極低,但也算得上一帆風順,未出什麽變故。”


    “我們就這樣迎著大雨,順利的逃到了山腳下,本以為這場變故,隻是我們自己嚇自己罷了。”


    此刻,道明和尚麵容上的驚駭之色,愈發濃鬱,


    “可等暴雨停歇,我們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萍島上。”


    “前方,就是瀟水和湘水的交界處!”


    “在這種條件下,象王的屍體,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屍變。”


    “於是,我們一合計,認為象王一旦屍變出世,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後果。”


    “於是,寧願這趟走陰失敗,也要打算馬上開棺,先下手為強,焚了那王屍。”


    “可打開棺材之後才發現,那象王屍體,已經不翼而飛!”


    道明和尚說完,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坐在地上,麵容嚴肅,不斷的念誦著經文。


    張匪微微垂眸,望著道明和尚那鋥光瓦亮的光頭,沒忍住,上前摸了摸,之後才道,


    “看來,你們這趟走陰鏢,應當是無意間上了【走陰橋】


    “這種橋梁,一般隻在深夜暴雨,陰氣匯聚之時出現。”


    “走陰橋是給鬼上的,若是活人上去,便無法進入地府轉世投胎,而是鬼被隨機傳送出去,落在某個地方。”


    說著,張匪沉吟了一下,才道,


    “象王會不會已經過了走陰橋,轉世投胎去了。”


    “你們現在,隻是在自己嚇自己!”


    可這時,大禹上前,麵色凝重的道,


    “殿下想多了,象王並未去投胎,而是已經屍變,”


    “並且,他過來找我們了。”


    “殿下若是不信的話,請往那邊看!”


    張匪目光順著大禹指著的方向望去,


    卻見萍洲書院大門口,那房簷之上掛著的大紅燈籠,此刻已經由紅轉白,變為了兩個隻有喪事之時,才會用到的靈籠。


    而且,今天的夜,似乎黑的特別快!


    張匪目光一凝,說道,


    “怨氣撞籠嗎?”


    “看來,象王之死,並沒有那麽簡單啊!”


    大禹聽到這話,麵色一變,小聲道,


    “殿下慎言!”


    張匪搖頭,輕聲一笑,


    “眾所周知,象王本性傲狠,對其異母兄舜不滿,經常與母親和父親瞽叟想要尋機殺死舜。”


    “舜生活在“父頑、母囂、象傲”的家庭環境裏,父親心術不正,繼母兩麵三刀,弟弟桀驁不馴,幾個人串通一氣,必欲置舜於死地而後快!”


    “皇紀之中記載,舜皇二十歲時,英姿勃發,曾耕曆山,曆山之人皆讓畔;曾漁雷澤,雷澤上人皆讓居。”


    “堯帝得知之後,便賞賜了舜絺衣(細葛布衣)和琴,賜予牛羊,還為他修築了倉房。”


    “並且,將自己的女兒娥皇,女英嫁予舜。”


    “等舜得到了這些賞賜,瞽叟、瞽叟的後妻、象很是眼熱,他們又想殺掉舜,霸占這些財物。”


    “當時,舜還未曾踏上修真之路。”


    “五十,瞽叟讓舜修補倉房的屋頂,卻在下麵縱火焚燒倉房。舜靠兩隻鬥笠作翼,從房上跳下,幸免於難。”


    “後來瞽叟又讓舜掘井,井挖得很深了,瞽叟和象卻在上麵填土,要把井堵上,將舜活埋在裏麵。幸虧舜事先有所警覺,在井筒旁邊挖了一條通道,從通道穿出,躲了一段時間。”


    “之後,瞽叟和象以為陰謀得逞,象說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分東西時要琴,還要堯的兩個女兒給他做妻子,把牛羊和倉房分給父母。象住進了舜的房子,彈奏舜的琴,”


    “之後,舜去見他,象大吃一驚,老大不高興,嘴裏卻說:“我思舜正鬱陶,兄何來?”


    “在皇紀之中,舜對著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對父母不失子道,十分孝順,與弟弟十分友善,多年如一日,沒有絲毫懈怠。”


    說完,張匪望向大禹,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道,


    “司空,你認為我們的舜皇,是這樣的老好人嗎?”


    “可別忘了,你的父親【鯀】,他是如何死的。”


    大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殿下說的對,皇家自古無情,更別提白手起家,高坐於皇位之前的舜皇了。”


    “舜皇在堯帝的指引下,二十歲之後,便踏上了修真之路,等到五十歲時,便已成功築基!”


    “築基成功之後,舜皇登基,而在他剛剛登基的第二日,瞽叟和其後妻,便暴斃而亡,隻留下了象王一個。”


    “可如今,已是一百多年過去,舜皇還是不肯放過象王嗎?”


    張匪輕聲一笑,


    “君子報仇,百年不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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