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陽公聞言,卻是麵色一變,叫道:“四妹不要說笑!為兄昨夜吃酒大醉,一時口無遮攔,實乃無心之舉也!阿妹莫要放在心上啊!”


    四娘子笑道:“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大哥了。我正是知曉你是無心之言,昨夜才沒有當場發作!所以我不會親手殺你,卻也不會救伱,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呢!”


    申陽公聞言,麵色卻是再變,驚叫道:“四娘子此言何意?甚麽叫能不能活下來?你是說有人要來殺我麽?!”


    四娘子將好看的食指豎在唇邊,卻噓了一聲,然後低聲道:“小聲些,他要來了!申陽!齊天大聖!記得口風緊些,可千萬不要露了我的行藏,否則···嘻嘻!放心,隻要我能達成心願,你的血脈我會好生看顧,必不讓她受得分毫委屈。”


    “他來了,我可不想吃他撞見!要保密喔!嘻嘻——”四娘子又說得幾句,警告了一下申陽公,便自轉身快步離開了。


    二狗開著【絕對寂靜】,顧自走在申陽洞中的長廊裏。


    當一眾婦人綁縛了申陽公且自散去後,冷娘子幾個便跑到申陽洞外,點起了作為信號的三盞燈火,招引二狗前來收尾。


    本來冷娘子等人還想親眼看著二狗處置申陽公,不過卻被二狗堅決勸退。


    這倒不是二狗有甚麽輕視女子的念頭,而是他自己身上亦纏繞著些麻煩,兼之申陽公並非孤家寡人,不管二狗殺不殺得申陽公,未來這廝的族類恐怕卻來報複。


    二狗自己是不怕死的,大不了損失一條命來了卻恩怨。


    但是那些個婦人及其家人卻承受不住,故而二狗才將她等都摘出去,免得受了牽連。


    二狗無聲的穿過長廊,走進了那廳堂之中,卻好看到正被裹縛在案幾上的申陽公,此時的它就像一個蠕動的蠶繭,試圖掙脫身上的素練。


    如果這些所謂的素練隻是普通的絲織品,或許申陽公還有些機會掙脫它們。


    奈何這些素練都是混織了筋麻的特殊素練,耐拉伸性簡直突破天際,哪怕隻一匹這樣的素練,申陽公怕是都很難破開,更別說如今是五匹素練迭加纏縛。


    當二狗接近申陽公時,申陽公卻是毫無察覺。


    聲音,氣味兒,靈能波動,每一種有可能泄露二狗蹤跡的破綻,都被【絕對寂靜】收斂的絲毫不露。


    隻有一點,躲不開肉眼的直視。


    不過當二狗真的被人看到的時候,那種突兀的感覺卻也會讓直視者感到某種莫名的驚悚。


    申陽公也是這般,當它發現二狗時,二狗卻早於不知何時站在了它的身側。


    便是申陽公有天大的膽子,卻也驚得幾乎要尖叫起來。


    申陽公不能不害怕,要知道就算四娘子那等強橫存在,卻也不可能這般悄無聲息的近得它的身側,哪怕它喝醉了的時候也是如此。


    但是眼前這個貌似不起眼的人類小子卻就做到了。


    申陽公強忍著心中的驚悸,硬著頭皮問道:“你是何人?卻來我申陽洞做甚?”


    二狗卻不搭話,抽出龍牙利齒,對著申陽公不曾被素練裹著的脖頸處就紮了過去。


    隻不曾想,那老猿卻自鼓蕩外皮,撐得一口氣兒,龍牙利齒紮在其脖頸上竟不能破開些油皮,便自滑開了去。


    二狗又對著老猿的口、鼻、雙眼次第下手,但隻要申陽公緊閉竅門,二狗卻仍然不能傷它分毫。


    老猿見得二狗數擊無功,卻大笑道:“人類小子,不管你從何而來,又因甚要害灑家,卻不知灑家自有金剛之軀,渾身刀槍不入,你傷不得吾也!”


    二狗又連續試了幾次,發現確實如此老猿所說,隻這般真的殺不了它。


    當然,二狗絕不是真的拿申陽公毫無辦法。


    破不開對方的防禦,隻能說二狗自己的輸出不夠。


    故而二狗想要了結申陽公,要麽玩力大磚飛,用無可抗拒的爆表輸出擊破對方的防禦,如先前龍犬盤瓠能咬穿老猿的皮肉,就是此類。


    要麽就是找申陽公的罩門弱點,對著它的臍下三寸處下刀。申陽公與盤瓠爭鬥時,那頭繡烏龍能讓申陽公吃大虧,正是對著它的弱點下得口。


    當然還有第三種辦法,那就是用一些比較特別的手段,削弱申陽公的抵抗力。


    二狗關閉了【絕對寂靜】,將自己的些個行跡特征全都暴露了出來。


    申陽公的神色驀然一震,卻怪笑道:“小子,原來你也不是沒有人氣兒啊!桀桀!身上好生猛惡的惡魔氣息!你···你是個鎮魔人!”


    二狗歎了口氣,道:“申陽老猿,汝擄掠無辜,殺生害命,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記好了,殺你之人乃是相州陳二狗!不要死後到了閻王那裏說不得仇人的名號!”


    如果可能的話,二狗絕對不想跟申陽公廢話一句。


    但是當他露了行藏之後,便就一切不一樣了。


    申陽公這類存在乃是天人轉生的邪祟,當它們被殺死以後,一般卻不會真正死亡,而是靈魂意識重歸天人的某種界域,有的甚至可以重新轉生為新的邪祟。


    二狗不好判斷申陽公未來會如何,但他不介意吸引一下仇恨,免得這廝未來找不到送死的路徑。


    甚麽?你問二狗為何不怕對方報複?


    真當二狗組建的鎮魔人衛隊是吃幹飯的啊?


    正所謂,螞蟻多了咬死象,更何況是人類當中最精悍的鎮魔人強者。


    便是申陽公或者它的兄弟姐妹是鐵打的,在麵對成集群作戰的鎮魔人團隊的時候卻也休想落的了好。


    二狗與申陽公說得幾句,便自用靈能化作雷霆,對申陽公進行“電療”。


    隻可惜,申陽公對靈能傷害的抵抗力遠遠超出了二狗的想象,能夠將人類燒成白癡的強大電流,落到申陽公身上的傷害,比一次塑料打火機的電子脈衝強不了多少。


    最終二狗還是決定對申陽公的要害之處下手。


    這裏麵卻有點小問題。


    冷娘子等人在包裹申陽公時,並沒有考慮留出老猿的要害位置供二狗下刀。


    要是隻用普通的素練包裹申陽公倒還沒什麽,畢竟再結實的布料也擋不住鋒利的刀子。


    可是綁縛申陽公的布料是混合了筋麻的混織物,對銳利切割傷害具有很強的耐受性,二狗發現自己僅僅隻是切開區區一層素練,就得花費很大的精力和時間,這對他來說太過於低效率了。


    (


    所以二狗不得不冒著些危險給申陽公鬆開部分綁縛。


    最後二狗還是順利的在申陽公的臍下三寸之處插了一刀,龍牙利齒幾乎齊根沒入。


    在這期間申陽公一直鼓動唇舌,試圖蠱惑乃至恐嚇二狗,試圖讓他放棄殺猿的想法。


    “吾有寶器豐積,珍羞盈品,凡人世所珍,靡不充備;絕色婦人近百···”


    奈何二狗始終不為所動,他道:“猴子,你是不是傻啊?待我殺了你,你的所有積蓄皆為我有!故我何必饒你耶?!”


    最終要害被紮了一刀申陽公慘叫一聲,卻道:“非汝殺我,乃天意乎?!吾這處與世隔絕,未嚐有人至。上高而望不見樵者,下多虎狼怪獸。今能汝至此,絕非一意爾。天意絕我,庶幾可免?!”


    語罷,申陽公遂氣絕身亡。


    二狗隨後查驗數遍,確認老猿徹底死了之後,卻才鬆了口氣。


    他將那些個素練收攏起來,包括老猿身上染血的素練,也俱都不曾放過。


    二狗認為這般結實的素練簡直就是極好的防護材料,未來一定可以在某些領域大放異彩。


    此時天色已然微亮,二狗卻要召喚於外間等待多時的婦人們進行掃尾,比如接收申陽公的遺產啥的。


    冷娘子等人心懷忐忑的入得此間,見到申陽公橫陳案幾上的屍體,以及它要害處插著的武器和外溢的汙血,卻是無不欣喜莫名。


    許多婦人忍不住對二狗下拜致謝,二狗倒也從容應對,安撫眾人,並吩咐她等召集更多婦人宣布申陽公的死訊。


    隻這般卻也耗費了眾人許多時間和氣力,不是所有的人都對申陽公深惡痛絕,許多來得長久的墮婦甚至已經對老猿頗有些類似於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般的依戀。


    其中比較典型的代表就是金蓮娘子。


    這婦人撲倒在老猿的屍體上喑喑啼哭,還有些個婦人暗自垂淚。


    不過這些人畢竟隻是少數,更多的婦人還是對申陽公的死報以快——慰。


    申陽公的屍體自是不能長留洞中,二狗卻要將其扛出去處置掉。


    畢竟這廝乃是邪祟的化身,若對它的屍體擱置不理,很容易引發些不好的狀況。


    隻不曾想,就在二狗觸及申陽公本該冰冷的屍體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不好,一種致命的危機感籠罩了二狗的心頭。


    二狗想也不想,便自騰身後躍。


    但是二狗卻不曾想到,那申陽公的雙腿猛然彈起,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二狗的肩頭。


    申陽公是一頭猿猴化身,它的腳掌可以像手掌一樣正常抓握,這是正常人類所不具備的天賦能力。


    申陽公本想撕裂二狗的軀體,奈何要害上還紮著龍牙利齒,這讓它的無匹神力幾乎無法發揮,它甚至不能直接起身。


    這也是老猿選擇用腳掌抓握二狗的原因。


    二狗吃驚的望著死而複生的老猿,問道:“你怎會又活了?”


    申陽公推開身邊哭泣的金蓮娘子,嘶啞著嗓子叫道:“灑家有複活之能,豈會被你這般小兒輕易殺死!金蓮兒,灑家確實沒有白疼惜你,若非有你掛念,灑家幾不能活矣!”


    二狗卻自歎了口氣,這特莫應該也有自己的一部分鍋,因為此時正是他身上所攜帶的厄運詛咒的致命時刻。


    這老猿說著卻自用一隻腳掌抓著二狗的脖頸,將他的頸骨輕鬆扭斷了。


    二狗隻覺得脖頸被無可抗拒的巨力一扭,眼前卻是一黑,然後他就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極為超然的視角。


    他就像一個局外人在做夢一樣,眼睜睜的看著那老猿將自己的脖子扭折,然後貫摔了出去。


    頸骨扭曲的屍體像破布口袋一樣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便自再也無有生息。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一時間眾婦人就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呆頭鵝一般鴉雀無聲。


    老猿艱難的站起身來,它本想要拔除插在要害處的龍牙利齒,結果卻隻稍微碰一下就疼的幾乎暈厥過去。


    故而它卻隻好暫時放棄這個打算,轉而對眾婦人低聲喝道:“汝等賤婢!灑家多番對爾等寬容慈悲,富貴相予,不想汝等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勾結賊人加害灑家!如此悖逆之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老猿訓斥眾婦人的時候,二狗卻自感覺到了些個獨特的引力點,正在引動他的意識和靈魂前往。


    其中一個正是他的屍體所在之處,還有六七個隱約的星點卻在未知的遠方。


    二狗卻自明悟,那些個遠方的星點怕不是他的血脈子嗣們吧。


    此時的冷娘子等人已然絕望至極,她們有的失聲痛哭,有的眼神空洞似已失誌,卻也亦有麵帶決絕之意,卻要以死銘誌的倔強娘子。


    二狗在稍微躊躇過後,便自將意識投射到了自己的屍體上。


    然後他便接收到了來自【十世輪迴章】的提示:


    ——檢測到宿主的第一血脈載體,頭骨完好無損,符合複生標準。


    ——是否願意放棄一項指定血脈天賦,換取複生初始能量?


    二狗當然選擇“是”了。


    ——宿主意願已確認,請在已有血脈天賦中指定即將放棄的天賦能力。


    隨即五個獨特的耀斑出現在二狗的意識中,其中有一個耀斑的信息二狗幾乎難以辨認,倒是另外四個他很熟悉,【熟能生巧】,【時來天地】,【湧動的動力引擎】,【絕對寂靜】。


    不過其中代表【時來天地】的天賦耀斑卻被某些陰晦的絲網所籠罩,散發著些許不詳的氣息。


    這個時候二狗自然很容易就能做出選擇。


    ——宿主已指定放棄【時來天地】天賦,正在執行複生程序,請宿主耐心等待。


    隻不多時,二狗的意識便自重新迴到了他的軀體之中,身上的所有的傷勢都在極速好轉,包括被扭斷的脖頸也在恢複了正常。


    當二狗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些個看到他的身影的婦人再次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唿聲。


    申陽公驀然轉身,二狗卻早已衝到了五步之內,一團恐怖的槍影便自灑向了它。


    二狗的槍太快了,要害遭受重創的申陽公幾乎難以抵擋,或者說它認為自己並不需要抵擋,隻要這些槍影不是衝著它的要害去的。


    有道是怕什麽來什麽。


    申陽公尚不曾做出遮擋臍下的動作,瀝泉槍早已極速點在了露出半截在外的龍牙利齒上,將那利刃狠狠地往老猿體內貫入更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混沌新紀元從大宋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地之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地之怒並收藏混沌新紀元從大宋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