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是一個很重要的戰略要地,它正處於河南連接河北的要衝之地,山下是滑州,滑州往北是白馬津。


    白馬津正是漢末三國時期袁曹爭霸的官渡之戰的戰略節點,漢末名將關羽便是於此地突斬河北名將顏良。


    宋真宗時期,北遼南侵,宋軍亦是在滑州挫敗遼軍鋒銳,繼而扭轉戰局,終與遼國達成澶淵之盟。


    自從天台山從失落之後,司天道庭便失去了根基,不得不由明轉暗,並將自身的權柄分散發付與道家各分支。


    當然這也與當今天下的局勢有關。


    由於大宋未能完成天下一統,導致天下菁華之地被分割為了數個不同的國家,其中尤以大宋占據膏腴之地,文華物寶,天下側目。


    這也就意味著大宋必將成為鎮魔人的後勤基地和資源大本營,而作為鎮魔人後勤大總管的司天道庭卻就不得不在大宋境內搜刮相應的人力物力供應周邊各國的鎮魔人。


    這事兒放在超凡層麵上來看似乎沒甚麽問題,唇亡齒寒嘛,保護周邊各國就相當於保護大宋自己。


    但是如果從凡俗的角度,尤其是大宋朝廷的位置上來看,司天道庭搜刮大宋的精英人口和財富發付別國,明顯就是資敵啊!這等不忠不義的叛國組織,隻要被曝光出來,那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


    所以當初清寶天尊的人間代言人提出要以拯救海蟾子的秘法,交換司天道庭的天台山道場的時候,司天道庭的大佬們卻自順水推舟的玩了一手金蟬脫殼。


    司天道庭神隱的優點在於將自身從世俗王朝的製約中摘除了出來,讓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為周邊地區的鎮魔人提供人力物力的支持。


    但是這件事情的缺點也很明顯,失去了司天道庭這杆大旗凝聚人心,鎮魔人的凝聚力變得鬆散了起來,組織效率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拖遝和遲滯。


    尤其是當鎮魔人想要將江淮乃至以南地區的物資輸送往北方的時候,就必須要避開天台山繞遠路。


    須知古代的長途運輸的代價可是很驚人的。


    隻天台山的存在就讓鎮魔人對北方的資源傳輸效率下降三成之多。


    別看三成好似不大,但是若將時間和基數規模擴展開來,那將是一筆極為恐怖的消耗和浪費。


    天台山與二狗息息相關的地方在於,他若要去迎娶清照小娘子,這裏同樣是無法迴避的麻煩。


    所以為了娶媳婦,二狗卻便製定了這場針對天台山群邪的犁庭計劃。


    二狗一行人對宣防宮的絞殺無疑是極為成功的,盤踞在這裏的妖人基本上都是清寶一係的散修精英,每個人的本事和地位都絕不下於當初的通一真人陳念義,且身份地位更甚於它。


    當然這也多虧了多管連弩搭配雷霆爆矢的初見殺。


    自二狗研究雷霆爆矢開始,這種武器幾乎從未在現實世界被真正使用過,二狗一般都是去亞空間的鋼鐵巨艦中進行實戰驗證,這就導致邪徒妖人們並不知曉雷霆爆矢的真實威能,它們隻把雷霆爆矢當作了普通的弩箭。


    而一般的弩箭對邪魔妖人的殺傷力基本上是可以無視的。


    故而麵對雷霆爆矢的攻擊,散修妖人們大意了,沒有躲!於是它們就隻能承受被偷襲的慘烈後果。


    妖人們有很多詭異的能力,如不避箭矢,水火不侵,軀體形變(手腳變刀劍、變觸手等),擬形易相(類似於變身術),迷心幻術···等等多不勝數。


    但是有一樣東西是它們無法抵禦的,那就是意誌堅定之人的近身戳刺劈砍砸。


    甭管一個妖道修煉了多高的道行,隻要意誌較為堅定之人拿刀劍在它的要害之處來幾下子,基本上就能殺死它。


    這是尚未真正蛻變成邪魔的墮落妖人們俱都無法迴避的弱點。


    天台山上並不僅僅隻有宣防宮一個妖邪聚集之地,實際上這座名山上的絕大部分寺院道觀都屬於邪徒的窩點。


    或許山上的隱者和修士們倒不至於全都該死,但是隔一個殺一個的話,肯定會有不少漏網之魚。


    不過二狗可沒功夫待在天台山當清道夫,他隻是需要為大夥兒開個頭兒,打個樣兒,剩下的卻還得是那些想要重立司天道庭的道士們,以及相州南來的迎親隊來完成對天台山的大清洗。


    當然二狗急著離開的另一個原因,卻是他撞上了一個小麻煩。


    他等在宣防宮消滅的那個活化神像,卻在被徹底砸碎前詛咒了二狗。


    然後二狗就發現自己身上出了點問題,他的運氣正在變壞。


    當然不是完全走黴運,而是每隔幾個時辰,都會出現一次運氣較差的空窗期。


    這個空窗期的時間很短,持續時間不過盞茶功夫,然後便會恢複正常。


    你問二狗如何察覺到的?


    當然是他真的倒了兩次黴運。


    第一次是在清理宣防宮的繳獲的時候,其中有一把鋒利無比的短劍,切金斷玉猶如切豆腐一般輕鬆。二狗看著短劍不錯,拿在手裏正自把玩兒,不想竟得一時失手任其跌落,正好紮在自己的腳背上,直沒入柄。


    第二次是他站在宣防宮的門廊下,頭頂原本有些裂痕的廊頂忽然坍塌,若不是他當時穿著一身塑鋼護甲,隻怕就要被砸個半死。


    這兩次意外的相隔時間大約三個時辰,對二狗來說受傷還是其次,些許皮肉之傷他隨便拿靈能處置一下就能修複,就算是致命傷他還有保底的九條命呢。


    關鍵是引發意外的緣由,這才是比較要命的地方,不找到根由,別說隻有九條命,就算九百條命怕是也抗不住啊。


    為了遠離那些致命的危險,二狗選擇了下山。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平原地區,準備找了個空曠安全的地方,好好的研究一下黴運的降臨機製和原因。


    在被廊頂砸過的三個時辰後,第三次黴運如期降臨。


    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並進行了一次十分不講公德的清腸運動,然後二狗的腦門上就多了點酸酸臭臭的玩意兒。


    經過幾天的實踐驗證,二狗卻才總結出了些規律,被詛咒的黴運基本上每隔三個時辰就會發生一次,每天三次,然後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裏,他卻就會變得比較好運氣,比如走路的時候撿點銅錢、碎銀子啥的。


    每天的三次黴運,基本上都會帶來一次致命危機、一次流血危機,以及一次無傷大雅的顏麵危機。


    這些由黴運所帶來的危機一般硬抗比較方便,想要躲避卻不太容易。


    比如第二天二狗躲在一塊平整的農田裏,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黴運。農田裏毫無遮蔽物,周圍坦坦蕩蕩的二狗不認為有什麽能威脅到他。


    (


    誰曾想莊稼地裏居然還能竄出一條毒蛇來。


    二狗本想仗著自己的眼疾手快,伸手就去抓毒蛇的七寸,結果一時手誤,竟把自己的手指頭送到了毒蛇的嘴巴裏。


    在經過一番手忙腳亂的解毒之後,二狗卻才發現自己的底牌【十世輪迴章】所帶來的一項血脈天賦出了點問題。


    【時來天地】,來自“義氣小夥伴”的強運饋贈,曾讓二狗得了好些好處,他甚至借此自創的一手可喚作【夏姬八射】的無敵箭術,十分的惹人矚目。


    但是現在這【時來天地】天賦在【十世輪迴章】中的顯化已經發生了些變更。


    【時來天地·詛咒】——黴運亦時運,黴觸降臨,切勿推拒,當知人生皆一,命運無常,眾生皆苦。


    在發現這般天賦的變化之後,二狗卻是心中悚然,原來就算自己身懷至寶,卻也不得安枕無憂啊。


    在又經曆了幾次倒黴的時刻之後,二狗卻又突發奇想,想出了些個應對黴運的小技巧。


    比如必然流血的黴運時刻,二狗可以選擇主動“自——殘”。


    沒錯!就是積極的自己給自己來一刀,然後他就發現當次倒黴時刻很輕易的就熬過去了。


    致命黴運也比較好解決,直麵一次足以殺死自己的攻擊或者傷害,硬抗也好,防禦或者躲避也好,隻要能熬過盞茶的時間,一切都好說。


    最麻煩的反而是顏麵危機,不管是來自轟炸鳥們的“天降鳥屎彈”,亦或是地麵上的“狗屎地雷”,亦或者其他某些小意外,必須是那種二狗自覺的丟臉的倒黴時刻才算。


    比如二狗故意去踩狗屎,且心裏並不覺得這般行為丟臉,那麽黴運詛咒就不算被解除。


    故而在遭遇了幾次令人無語的尷尬時刻之後,二狗直接拋開了所有的跟隨者,包括巢穀這個二五仔也被他丟開,直接一個人孤獨的南下了。


    大宋朝的富裕和繁華,卻是有些超乎二狗的想象。尤其是隨著他越來越往南走,卻發現了許多讓人頗為驚歎的東西。


    這倒不是說那些稍顯簡陋的工廠、造物有多麽高大上,而是在二狗的前世的人文課本上,這些東西本應出現在幾百年後的所謂的“工業革命”時期。


    但是現在它們卻就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大宋的一些繁華城市裏。


    明顯帶著東方造物風格的發條鍾表、燒水轉動的大茶壺、腳踏車輪船、單輪自行車、四輪馬車···


    相比於突兀出現的“黑科技”,一個正常發展出來的科技樹是有脈絡可循的,比如燒水轉動的大茶壺和腳踏車輪船,如果兩者結合起來,那就是後世的先代明輪船。


    但是那些製造燒水轉動大茶壺的宋人們明顯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們隻想把這玩意兒弄到織坊裏去,然後替代那些暴躁難纏的織戶們。


    甚麽資本主義的萌芽?


    特麽喜歡搞剝削的工廠主早就遍布江南了。


    比較令人傷心的是,大宋的偽工人階級的鬥爭精神比較強烈,你個工廠主(作坊主)敢肆意的剝削壓迫織工,織工就敢搞罷工,搗毀織機,然後去相應牙行裏告你。


    若是牙行不給主持公道,織工們就去找官府告狀。


    按照大宋朝普遍性好官、能官的慣例,除非是織戶們故意搞事(比如想訛詐主家),否則倒黴的一定是身家豐厚的工廠主。


    一定要注意一點,傳統的儒家士大夫們對工廠主、商人之類的存在是沒有任何好感的。


    如果這些被歸入商籍的家夥的作為偏離了“仁義”的價值觀,那麽織戶們打了他們白打,砸了他們的設備白砸,當然偷搶財物以及殺人是不允許的。


    這一點不僅僅範仲淹、包拯這類擁有好名聲的官員士大夫這麽幹,甚至丁謂、蔡京這類被評作奸臣的士大夫大都也這麽幹。


    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個好貪財受賄的官員與工廠主們沆漮一氣,而這類情況在大書法家當政時期較為常見。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織戶起義就有很大幾率會爆發。


    而一旦爆發織戶暴動,受損的就絕不僅僅是一家工廠主,而是會波及區域內的整個行業甚至更多類似結構的行業。


    故而而在大部分時候,一旦工廠主與工人發生矛盾,相關領域的行會都會以比較偏向工人的方式盡可能的平息爭端。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但凡有點地位和身家的人,誰也不想被一群吃不上飯的泥腿子衝進家裏燒殺搶掠。


    甚麽,伱認為他們不敢?


    蠢貨!前唐的五姓七家也是這麽認為的,然後黃秀才就教他們重新作了人。


    “天街踏盡公卿骨,內庫燒為錦繡灰”殷鑒不遠,這才過了幾年?你吃的幾頓飽飯就給忘了?!


    如果沒有北方的金、蒙元打斷大宋的曆史進程,或許這片大地上將會孵化出一個較為溫情的,頗具有儒家人文主義氣質的資本工業時代也說不定,至少不會像後世的西方蠻夷那般殘忍、暴虐、貪婪。


    二狗對正在進化中的江南手工業氛圍頗為感興趣,他貪婪的觀察並欣賞著這一切。


    如果不是身上有些個黴運纏身,二狗說什麽得像後世的先輩一樣,搞點社會調查,整些調查報告啥的。


    二狗遊走於江南之地,本擬深入群眾當中作個人間觀察者。


    奈何命運不給機會,直讓他作了個來搞笑的喜劇表演家,用自己的不幸為許多人提供了不少的笑料兒,當真是以自己的悲傷愉悅了大家。


    對此他也隻好暫時認命,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先幹點比較符合身份的事兒比較好。


    江南地區的鎮魔人密度要比河南、河北等地更多一些,因為這裏的人口密度更大,如二狗生發之前的河北地區,一個鎮魔人守護十幾個村鎮乃至一個縣的區域的情況,基本上很少在江南見到。


    這裏的鎮魔人,一個較為繁華的城鎮裏就有一兩個(師徒老帶新),鄉間則是四五個村子就有一個神婆神漢啥的。


    若是在蘇杭揚這類人口幾十萬,甚至百萬級人口的超級城市裏,十個八個的鎮魔人也是有的。


    這倒不是江南之地就是甚恐怖的魔窟,而是這裏的人口密度太大,邪異事件的爆發頻率極高,鎮魔人的數量少了就會忙不過來。


    大問題很少,小問題多如牛毛。鎮魔人不是在處理邪祟,就是在趕往處理邪祟的路上。


    便隻二狗入得杭州,一日之間就遇見了三次邪異事件,兩次邪徒異變,一次因亂起名字引發的小兒中邪事件。


    正巧在場的二狗隨手清理了兩個邪徒,至於那個中邪的小兒,二狗則留給了本地的鎮魔人處置。


    作為未來南宋的都城,就繁華程度而言,杭州絕對不遜色於東京分毫,甚至這裏的人間煙火氣更勝一些。這裏的百姓生活水平更高,便是普通的下層百姓活得也頗為滋潤,當然也更加奢靡一些。


    錢塘江上花船如潮,行人如織。


    當然二狗來這裏可不是為了逛花船,而是卻要前往本地的鎮魔人老巢——梁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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