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紅塵氣急而笑,看著步傾城道:“世子殿下,你待如何?”


    步傾城心情舒暢,看著步紅塵如同螻蟻一般,突然冷笑一聲道:“步青雲是個不成器的蠢貨,想不到生出的後代也如此膿包,竟然連與人比試的勇氣都沒有!真是讓我步家蒙羞!”


    他見步紅塵避而不戰,隻道這小子沒什麽真材實料,心情放鬆的同時也不由得更加看輕了他幾分,說起來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話一出口,卻是頓覺不妥,想要收迴已來不及。


    步紅塵眼神一冷,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道:“世子殿下,雖然不知道你針對在下的目的是什麽,但你現在確實贏了。在下答應你和他比試,但是,在下有一個條件。”


    芶退之冷笑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跟世子殿下提條件!”


    步紅塵正要說話,卻見後艙通道中突然走出一群人來,一名少女急匆匆的走到前麵,大聲叫道:“大哥,你們找到小塵兒了?”


    那少女穿著一身淡藍色長裙,身材高挑,皮膚白淨,瓜子臉,丹鳳眼,柳葉眉,頭上梳了個好看的飛仙髻,畫著淡淡的妝容,長得極為俏麗。


    她風風火火的走入大廳,大廳裏的眾人除步傾城和步紅塵之外,齊齊向她躬身見禮,恭聲叫道:“見過郡主殿下!”


    那位郡主殿下隨意的擺擺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最後停留在了步紅塵的臉上。


    “小塵兒!你是小塵兒,對不對?”


    她滿臉驚喜之色的衝到步紅塵身前,抓著他的胳膊搖了起來。


    見步紅塵還是一臉茫然的模樣,她急忙大聲說道:“我是你二姐!步嫣然!記起來了嗎?小時候我們倆經常一起玩!”


    步紅塵還是有些茫然,心中卻是一動,他突然有些奇怪,原身在龍門客棧之前的記憶似乎完全沒有了,這是什麽原因?


    他看向眼前明豔動人卻滿臉溫暖笑容的女子,心裏油然生起一股親近之意,難道這便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嗎?


    他不由猶豫起來,難道原身真有這樣一個家族背景?


    他微微抱拳向著眼前少女苦笑道:“在下確是步紅塵,實在抱歉,在下隻記得父親和母親,其他事情卻是不記得了。”


    步嫣然正要說話,步傾城不悅的說道:“嫣然,他既不願意認咱們,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步嫣然眼眶一紅,大聲道:“大哥,小塵兒沒有說他不認咱們,他隻是經曆什麽不幸的事情,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你看他和你、和大伯、和三叔、和連城長得多像!”


    站在艙室中的眾人認真打量了步傾城和步紅塵一眼,果真發現兩人竟有六七分相似,不由得悄聲議論起來。


    步傾城淡漠的說道:“那又說明了什麽?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學了什麽易容之術?”


    步紅塵看著步傾城,微笑說道:“世子殿下,我現在可以提條件了嗎?”


    步嫣然奇怪的問他道:“小塵兒,你跟大哥提了什麽條件?”


    步紅塵微笑道:“嫣然姐姐,這位世子殿下無故辱罵家父步青雲,說他是不成器的蠢貨,還罵在下是膿包,因此,在下想要向他討個公道!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看著步傾城,一字一句的說道:“此番比試,如果在下僥幸贏了,在下要你跪在地上磕三個頭,口稱:步青雲前輩,步傾城向你道歉,步傾城才是真正的蠢貨!世子殿下,你敢接嗎?”


    步嫣然睜大眼睛看著步傾城,怒喝道:“大哥!你竟敢辱罵二王叔?!你竟敢辱罵小塵兒?”


    步傾城心知要遭,看向步紅塵的眼神中殺機一閃,不自然的哼了一聲道:“嫣然,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


    步紅塵微笑問道:“在下胡說八道?這兩位美女,還有那位要與在下比試的名滿京師的文壇四秀左季白公子和排名江湖風雲榜地榜排名三十八的林戰公子,以及這位狗腿子公子,幾位剛才都在這裏,世子殿下有沒有辱罵過在下父親,想來以各位的身份地位,不至於都說假話吧?”


    他把目光從左季白、林戰等人臉上掠過,左季白、林百戰兩人都不自然的躲開了他的眼神,隻有芶退之漲紅著臉,大聲說道:“我芶退之作證,世子殿下沒有說過這話!”


    步紅塵對著芶退之豎了一個大拇指,笑道:“顛倒黑白也讓你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狗腿子閣下,你這名字起得可真是名副其實。”


    他轉頭看向步傾城,微笑問道:“世子殿下,在下剛才的提議,你意下如何?”


    步傾城目光森然的看著他半晌,眼中殺意凜然,步紅塵卻恍如未覺,依然微笑看著他。


    步傾城冷聲喝道:“本世子答應你!”


    他又看向左季白,拱手沉聲道:“季白兄,一切拜托。”


    步傾城心知今日之事,已不可避免的會傳入家族長輩耳中,哪怕他是王府大世子,一頓家法恐怕怎麽也少不了。他心中恨極了步紅塵,卻也對於步紅塵頃刻之間抓住機會,變被動為主動的行為心生警惕起來,對方並非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看來今後得對這小子多費幾分心思了。


    當今之計,還是先嬴了這場賭鬥,避免進一步難堪再說其他。


    左季白站起來,對著步紅塵拱手問道:“不知步公子想要選哪幾樣比試?”他已經有些後悔貿然介入此事,若是欺負一個意圖冒名頂替的野小子也就罷了,可目前態勢來看顯然不是。


    若是父親知道自己貿然介入鎮嶽王府內部爭端,恐怕會把自己狠狠的揍上一頓。可是現在自己已經騎虎難下了,隻好應付過眼前危機再說。


    步紅塵淡然笑道:“客隨主便,季白兄請!”


    左季白沉吟片刻,正要說話,突聽芶退之一聲大叫:“且慢!”


    眾人齊齊向他看去,隻見芶退之得意洋洋的問道:“小子,本公子問你,既然世子殿下輸了要受懲罰,如果你輸了呢?”


    步紅塵嘴角輕揚,看著步傾城道:“如果在下輸了,在下便離開南嶽城,從此永不來京城,如何?”


    步傾城心頭微微一凜,看來這小子似乎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啊。他不動聲色的冷哼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自己處心積慮想要達成的目的從對方的嘴裏說出來,讓他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卻又失去了上位者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快感,讓他感到極不舒服。


    步嫣然大急,拉著步紅塵的胳膊叫道:“小塵兒,你這樣太吃虧啦!”


    步傾城心頭不悅,冷聲道:“那可是他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他!”


    步紅塵看著步嫣然著急的模樣心頭一暖,輕笑道:“沒事的,嫣然姐!”


    他抬頭看向左季白,微笑道:“左公子,請!”


    左季白不再客氣,胸有成竹的說道:“今日我等相會在這燕安河上,不如就以這燕安河為題,各自賦詩一首如何?”


    步紅塵心中一喜,寫詩啊,別的不行,老子可是搬運小能手!


    他微笑拱手道:“左公子先請!”


    左季白沉思良久,在紙上揮毫寫下一首《夜遊燕安河》:


    燕安河水百丈寬,


    兩岸霓虹畫影殘;


    輕歌醉舞入迷夢,


    不知今夕是何年。


    “好!對仗工整,歌詞押韻,意境入神,好詩!”芶退之首先鼓起掌來,滿臉激動。


    步嫣然身後一名男子也微微點頭,左季白能在短短時間內寫出如此詩句,稱得上文思敏捷,才華出眾。


    眾人一起圍在左季白的詩前,讚歎連連,紛紛把憐憫的目光投向了步紅塵,且看他如何應對,心裏俱都下了定論:這小子要輸了。


    左季白滿臉春風的拱手致意,連稱謬讚,他向步紅塵笑道:“步兄請!”


    芶退之跳到步紅塵麵前,趾高氣昂的看著他,揶揄的笑問道:“小子,還要硬撐下去嗎?本公子勸你還是直接認輸,以免你一會做出個狗屁不通的詩來,那是隻會讓你更加難看。”


    步紅塵心中暗笑,左季白這種水平,拿到前世唐宋文壇,那就隻能稱之為打油詩,上不得台麵的那種。迴想起那個群星輝耀的時代,不由得心裏概歎一聲,不能比啊!


    他走上前去,身上將芶退之撥開,嘴裏淡然笑道:“好狗不擋道,還請讓開一下。”


    芶退之被他撥得踉踉蹌蹌連退數步,氣得滿臉通紅,看向步紅塵的眼神滿是陰毒之色,氣急敗壞的叫道:“豎子!本公子要看你如何勝過左兄!”


    步紅塵笑道:“這個不勞閣下擔心,閣下還是好好的想一下,如何才能當一條好狗吧!”


    芶退之隻氣得臉上青筋暴起,用手指著步紅塵,半天說不上話來。


    步傾城冷哼一聲,淡淡的說道:“”


    步嫣然擔心的問道:“小塵兒,你可以嗎?”


    步紅塵輕笑道:“在下試試。”


    他拿起毛筆,歪歪斜斜的寫下幾句詩:


    煙籠寒水月籠沙,


    夜遊燕河遇王八;


    獨臥淺池猶自傲,


    不知祖家非你家。


    寫畢,哈哈一笑,向眾人拱手一禮,朗聲說道:“諸位,步某告辭!”


    眾人看著步紅塵寫的那首詩,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開口。


    隻有步傾城雙眼冒火,咬牙切齒的厲聲喝道:


    “步紅塵,你找死!”


    步紅塵嘿嘿輕笑,扭頭問道:“世子殿下,你說,這文試,在下是嬴了呢?還是輸了?”


    他本意是想學其他的穿越者,隨便搞一首經典的古詩詞出來驚豔一下眾人,想想還是算了,這裏全是步傾城的人,他寫得再好,也沒有人會判定他嬴,不如惡搞一番,趁機出口惡氣再說。


    對不住了,杜牧老先生,後輩不屑,把您的一首好詩改成了潑皮罵架,慚愧慚愧。


    芶退之一咬牙,站出來大聲喝道:“你做的什麽狗屁不通的破詩!自然是左公子嬴了!”


    步紅塵也不理他,轉頭看向林百戰,微笑問道:“百戰公子,這武試,還比不比?”


    林百戰站起身來,頗有興趣的打量他一眼,朗聲笑道:“自然要比!便由步公子出題如何?”


    步紅塵和左季白一場比試,寫出了一首讓人無法評價的詩,就是林百戰這種對詩詞絲毫不感興趣的人,也讀出了詩中對於步傾城的調侃諷刺之意,還是有點讓人沒法還嘴的那種,這場文試無論結果如何,都會讓步傾城顏麵大失,淪為笑柄談資,可以說輸得一敗塗地。


    對於這麽多年來第一個讓步傾城吃癟的步紅塵,林百戰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林家身份特殊,林百戰作為江湖風雲榜跨級登榜的青年高手,已經有了自身的聲名地位,不必像芶退之那般一心想抱步傾城大腿,反倒是步傾城對他極力拉攏,希望作為自己角逐權利的助力。


    因此林百戰的行為隨性自由了許多,加上他性格頗為坦蕩大氣,對於步紅塵的膽大妄為,不僅不反感,反而多了幾分欣賞之色。


    眾人出了艙室,一起來到甲板之上,隻見一輪弦月高掛,河麵有如霧氣蒸騰,頗有縹緲之意,突然對步紅塵那一句:煙籠寒水月籠沙,產生了強烈的共鳴,看向步紅塵的目光不覺改變了許多。


    如果不是為了要惡心步傾城,這小子說不定真能寫出一首好詩吧?


    步紅塵望著兩岸的亭台樓閣,煙柳古牆,不由得悠然歎道:“百裏燕河今猶在,七朝春夢了無痕!這幽幽燕河,還真是讓人情不自禁的感概叢生啊。”


    左季白的臉色變了。


    百裏燕河今猶在,七朝春夢了無痕!


    燕安河百裏之內,皆是穿繞南嶽城而行,是燕安河最繁華的河段。而南嶽城,在水藍大陸曆史上經曆了多次變遷,共有七個政權在此建立都城,當今大燕,是第八個。


    步紅塵用短短十四個字,道盡了南嶽城的滄桑變遷,這是何等精妙的評價!這又是何等宏大的氣魄!


    船上眾人都是有幾分才學見識之人,聽到步紅塵吟出如此佳句,不由得目瞪口呆。


    就憑這兩句詩,南嶽乃至大燕文壇,當有步紅塵一席之地!


    步紅塵稍微的裝了一下之後,沒有再去管左季白等人對他刮目相看的表情,指著河中一塊礁石,對著林百戰道:


    “百戰公子,不如你我以那礁石為目標前往,沿途可爭鬥,但不得損壞任何器物,占領礁頂十息者勝,如何?”


    那礁石立於大船前方百丈左右的河心,約摸三四丈高,一兩丈方圓,下圓上尖,宛如一座寶塔立在那裏,礁石上還有三個大字:定河礁。相傳正是此礁的存在,方才保佑南嶽城很少遭遇水災,因而逢年過節都有許多民眾自發前來祭拜。


    林百戰豪氣大喝道:“好!便依步公子之言!”


    此時燕安河兩岸燈火輝煌,河上遊船如織,岸上人聲鼎沸,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兩人也不在意,相互謙讓一番,同時縱身躍起,有如兩隻大鳥一般向著定河礁掠去,引起河上河下陣陣驚唿之聲。


    步紅塵展開迴風舞柳步,輕靈的掠向不遠處的一艘畫舫頂,卻見林百戰一聲長笑,猛地一拳擊出,隔空向他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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