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聰此時已經緩過神來,他對著晏斯年抱拳道:“這位公子,請問你是醫者嗎?”


    晏斯年搖頭,“非也。”


    “那公子可是急需那味何首烏?”孔聰指著包子手中的藥問。


    晏斯年看著孔聰,嘴角含著冷笑。“目前,無用。”


    看著晏斯年冰冷的態度,孔聰就是再堵心,還是硬著頭皮問了一句:“那不知道公子可願出讓這株何首烏?”


    晏斯年還沒有迴答,薛明珠就先不幹了。“孔叔那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


    “公子,這藥是我的,你能還給我嗎?”何首烏要拿迴來,花癡也要犯。


    “閉嘴!”聽著薛明珠那矯揉造作的聲音,孔聰就皺眉,這丫頭是和誰學的,看到好看的男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就算是那個男人特別好看,可是你也要看看他的身邊的人啊!現在的小八就給孔聰一個感覺,那就是危險。


    晏斯年看都沒看薛明珠一眼,隻是對著孔聰道:“無意。”


    孔聰把薛明珠向後拉了拉,又對著晏斯年行了一禮,語帶誠懇的道:“不瞞公子。這藥王山確實不屬於哪一人一戶,隻不過是幾百年來,多有醫者在些隱居種藥,時間長了,很多藥材都繁枝成片,慢慢的就成了藥山。”


    “前些時日,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的謠言,引得無數人馬上了這藥王山。薛、於、封三位神醫,不約而同都趕了過來,就怕此地被毀。”


    “沒想到,三位神醫在這山裏竟然發現了一株近乎人形的何首烏。因天氣原因,三人約定八月取藥。這也是三位神醫這麽長的時間一直住在藥王祠的原因。”


    看著自己說了這麽多,對麵公子絲毫沒有變化的臉,孔聰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如此公子可願出讓?”


    晏斯年溫熱的嘴唇中,吐出了冰冷的四個字。“與我何幹?”


    這四個字直接凍碎了薛明珠花癡的心,“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小八看著要衝過來想搶何首烏,卻被孔聰攔下的薛明珠。她伸手拿過了,包子手中的那株何首烏,然後將兩隻手背到了身後。


    片刻之後,用空著的雙手對著薛明珠晃了晃。


    “你還是個變戲法的?你把藥還我!”薛明珠指著小八喊著。


    “薛明珠。”孔聰真的快拿這個刁蠻的丫頭沒有辦法了,對方不論是人數還是功夫都比自己這邊高,此時要是激怒對方,不但得不到藥,他們兩個也討不到什麽好。


    可此時的薛明珠還在高聲喊著,“那藥在你們手中什麽用也沒有,可是在我們這裏,卻可以救治無數的人。你們寧願把藥束之高閣,也不願拿它來解救世人於病患,你們就不怕天下人的唾罵。”


    包子聽了薛明珠話,就想懟迴去,可是想到在主子麵前,不得隨意插嘴的規矩,她的嘴唇動了動。


    【藥是我們主子的,我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想給誰用就給誰用,還拉扯世人,世人缺的是藥嗎?世人缺的是錢,你怎麽不把你的錢都分出去給世人呢?】


    嘀咕了一堆,到底沒敢發出聲音,又閉上了。


    小八這些年在宮裏,常常聽到什麽天下,民心之類。好像是處在晏斯年的這個位置,不能讓天下的百姓說他的壞話。所以……


    “他們兩個說你壞話,我們把他們殺了吧!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了。”


    小八話一出口,薛明珠直接沒了聲音,還往孔聰的身後躲了躲。


    剛剛孔叔已經偷偷告訴她了,那個姑娘是個高手,身上的殺氣重。之前她還不信,沒想到真的是喊打喊殺的人物。


    晏斯年笑著對小八搖了下頭道:“等等!”


    他轉過頭看向對麵的兩個人,此時還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薛明珠。“薛神醫?薛伯山?”


    剛剛小八的話,已經讓孔聰戒備了起來,如今聽到晏斯年提薛神醫的名字,連忙點頭“對,正是我家主人。”


    提到薛伯山,再看著身邊貓兒似的小八,晏斯年倒是有些動心了。


    這個薛伯山是有名的婦科聖手,最善於調理婦人身體。宮裏的太醫給小八的診斷是,幼時虧空過盛,隻能溫補。


    可是被福嬤嬤和丹嬤嬤聯手補了有三年多,除了長了些個子,其他的根本沒有什麽變化,尤其至今還沒有來的葵水。


    現在這個薛伯山就在附近,倒是可以讓他給小八看看。


    “於時澤、封廣也在?”之前那些人提什麽三大神醫,四大神醫的晏斯年根本就沒有理會。如今迴想那些姓氏,倒是對上人了。


    當年太後重病,他遍尋天下名醫時,許多人都是調查過的。甚至還把於時澤帶(綁)到過宮裏。


    孔聰常年跟著薛伯山,對於其他兩人的交友並不清楚,如今聽晏斯年的口氣,明顯是認識對方的,他笑著應道,“於、封二位神醫都在,公子與他們認識?”


    “與於時澤見過。既有故人在,就走一趟吧!正好也有事請教薛神醫!”


    “公子到訪,我家主人定會到履相迎。”他這句倒是說對了,要是知道何首烏在晏斯年手裏,別說是鞋,隻怕他到時連衣服都不穿。


    晏斯年讓暗七迴去找馮玄他們,去藥王祠匯合,自己則帶著小八和包子,跟著孔聰他們一起走了。


    ……


    藥王祠正殿配殿俱全,後麵還有一溜的廂房,在院子的一角,靠牆的地方還搭了一個大大的木頭棚子,裏麵擺了三排,煮藥用的砂鍋,四五個童子打扮的人在忙碌著。人還沒有進院子,就已經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苦藥味了。


    一路上有孔聰壓製著,薛明珠鵪鶉一樣的沒敢吱聲。如今迴到藥王祠,她第一個衝了進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去告狀了。


    孔聰隻好告罪,喊過一個小童來招唿晏斯年他們,自己追了過去。要是由著這個丫頭胡說,豈不是平白的得罪人!


    小童以為晏斯年他們是來看病的,便問:“公子要請哪位神醫問診?”


    “於時澤呢?”


    聽到晏斯年冰冷而平靜的詢問,小童噎了一下。這態度不像是請大夫的啊!不會是來找事的吧?


    “於神醫現在有病人,公子請在屋內稍等,我去通報一聲。不知公子貴姓。”


    “安”


    小童出去後,走到晏斯年看不到的地方,飛快的向後麵跑去。


    此時,藥王祠的後廂房處無比熱鬧。


    三位神醫各守著一個屋子,


    薛伯山的房間裏,薛明珠在哭,薛伯山在勸,孔聰在解釋。


    封廣的房間裏,五個少年圍著一個少年問東問西,封廣在罵罵咧咧的包紮著,旁邊還有三個看熱鬧的。


    而於時澤的房間裏,人倒是不多,隻有一個少年全身赤裸的躺在那裏,身上紮滿了銀針,可是每紮一針,他就嚎叫一聲,聲音一點也不比其他房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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