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將樹葉提溜著全部趕下枝頭時,蕭條的冬天已經悄然的光顧了大地。


    熱火朝天的九井巷工地上,卻每天都是人聲鼎沸的,還夾雜著攪拌機的轟鳴,以及各種敲敲打打的聲音。


    明明是一樣的地方,偏偏今天有點不一樣,那到處忙碌奔走的人影不見了,一樓的空地上還聚集了一大堆的人群,擠擠嚷嚷的圍了一大圈,曹爸爸被圍在人群的中央。


    “曹工,今天公司不拿出個章程來,這人是絕對不能動一下的。”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安全帽下麵是一張精瘦黝黑的臉,袖子卷起,露出了一節結實有力的小臂。


    曹爸爸麵對工人的刁難有點著急,自家那臭小子去搬救兵,怎麽還沒來?這是將他老子撂這裏了嗎?他心裏急,嘴裏卻還是勸撫著:“不管怎麽樣,還是應該先去醫院才行。”


    “不能去醫院,離開了工地,誰知道你們還負不負責任啊?”另一個工人接茬說道。


    “怎麽會不負責任呢?你們每一個工人,公司都給買了工傷保險,這保險公司就能賠償。”曹爸爸已經摘下安全帽,腦門上直冒汗,這群人怎麽也解釋不通,同樣的話他都已經說好幾遍囉。


    “我們可不相信什麽保險公司,這在工地上傷得,就得公司負責,必須拿錢才行。”又一個工人衝他吼著。


    “哎呦——哎呦——”人群中央那個躺在地上的男人,哼唧哼唧的叫喚起來,身體挪動著,卻一副艱難的模樣。


    這副場景看得曹爸爸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在工地幹幾十年,他知道這種摔傷,可大可小。看著人連移動都如此困難,他的臉色又凝重幾分。


    心裏急,轉頭就朝人群外張望,希望可以看到自己兒子那壯碩的身影,可惜這臭小子不知道幹嘛去了,這大半天的居然還是沒有出現。


    今天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曹爸爸當時正在五樓忙,就聽到啪的一聲響,心裏一咯噔,他知道這是重物從高空落下的聲音。不等他探究,樓下就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不好啦!有人掉下來了。”


    壞了,他心裏暗道一聲不好,著急忙慌的就朝著樓下衝過去,等他喘著粗氣趕到時,下麵已經聚集大批的人群。


    “讓讓,唿——唿——都讓——讓!”他一邊扶著胸口,一邊推著人群,朝裏麵擠去。


    可憐他一口氣從五樓跑下來,腳都發軟了,又哪裏推得動這一群工地上的糙漢子們。


    好在此刻,曹勇也趕過來:“爸,怎麽迴事啊?”他一把將老爸扶住,趕緊問道。


    “我也是剛剛到,不知道怎麽迴事。”曹爸爸著急的吩咐兒子:“你快將人分開,我們進去看看。”


    曹勇聽到的聲音,也知道是出事了,他雙臂一伸,衝著人群就擠過去:“讓開,快讓開,都擠在一起幹嘛,快讓開。”


    他聲音洪亮,頃刻間就將各種聲音壓下去,長臂所到之處,讓出一條路來,這才讓他們走到人群中央,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


    “怎麽迴事?是被東西砸了?還是摔下來的?”隻一眼,沒有看到血跡,曹勇父子倆高懸的心,卻一點也沒有放下,曹爸爸已經出聲詢問。


    地上的人沒有動,旁邊的一個工人說道:“從樓上摔下來的,啪的一聲,好嚇人哦!”


    “幾樓摔下來的?人怎麽樣?有沒有移動過。”曹爸爸的問題很專業。


    現場安靜了片刻,圍在最前麵的幾個工人互相對視了幾眼,一個男人才迴答道:“三樓摔下來的。”


    “三樓?”曹勇下意識的抬頭,那可不矮,他蹲下來就去查看。地上的人側躺著,腿蜷縮著,一動也不動。


    “先不要碰他,避免造成二次傷害。”曹爸爸見他準備伸手,趕緊出聲製止。


    曹勇的手縮迴來,低頭在傷者是耳畔急切的唿喚:“廖三,廖三,你聽得見我說話嗎?”躺在地上的人是包工頭廖三,天天打交道的,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廖三,曹勇你讓開我看看。”地上的人一動不動,曹爸爸一邊蹲下,一邊隨即吩咐道:“趕緊的來人去打電話通知醫院。”


    曹勇確認了傷者的身份後,就開始維持次序:“大家都往後靠靠,誰來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就摔下來了,還有他的安全帽啊?沒戴嗎?這工地上三令五申的安全第一,怎麽迴事啊?”


    他表情嚴肅的衝著人群一頓掃視,幾個沒有戴安全帽的工人,已經悄悄的縮迴人堆。他這氣場太強大,聚攏的人群 散開了一些。


    傷者周圍的光線好了一些,曹爸爸俯身認真的查看,抬頭對曹勇吩咐道:“我看他頭部好像沒有受到碰撞,你讓人群散開點,我再仔細看看。”


    老爸的話,讓曹勇找到了主心骨,吆喝的聲音又大了幾分:“聽到沒有,趕緊的都散開。圍在這裏幹嘛,該幹活的都幹活去。”


    包圍圈又往外擴散了一些,但也隻是一點點,曹爸爸皺眉,曹勇就招唿著直接驅趕起來:“你們都圍著幹嘛?讓讓,趕緊的,沒看見將關線都擋住了嗎!”


    工人們被他硬推著又散開了一些,曹勇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群人怎麽迴事,今天有點不太聽招唿啊?


    那邊曹爸爸俯身認真的查看起來,他在觀察傷者的頭部,那人的腦袋枕在手臂上,他反反複複的觀察後,喃喃自語道:“這人的頭和臉都很幹淨,不像碰到頭部的樣子,怎麽會昏迷不醒呢?”


    見他一直自言自語的,曹勇急切的問道:“爸,他傷得怎麽樣?看得出來傷哪裏了嗎?”


    “看不出來。”曹爸爸迴答著他,仍然仔細看著:“有點奇怪,他怎麽會昏迷不醒呢?這到底是摔了哪裏啊?”


    “哪裏奇怪了啊?”曹勇問道。


    父子倆還沒有商量出個章程來,一個工人說道:“不管是傷了哪裏,你們都要負責任的,趕緊拿錢吧!”


    曹爸爸還在看傷者,曹勇就迴身說道:“我們沒有說不負責任,起碼得先送醫院治療。”


    “送什麽醫院哦,先拿錢。”又一個工人嚷嚷道。


    “人都沒有醒,不送醫院嗎?”曹勇詫異的質問他。


    “哎呦——”好像是迴應他似的,地上的人發出了呻吟。


    “醒了!”人群一陣騷動,曹勇也趕緊轉身去看,果然是廖三發出的聲音,因為他已經在嚐試挪動身體了。


    “廖三,你醒了嗎?快看看傷哪裏了?”曹勇一個健步就衝過去,快速的蹲下,那矯捷靈活的動作,明顯已經超出了他平時的速度。


    曹爸爸也關切的問道:“你試試看是傷了哪裏?頭疼嗎?”


    兩人幾乎是同時問出來,廖三也不迴答,隻是徑自呻吟著:“哎——呦——哎——呦——”


    曹爸爸見他隻顧哼哼,著急地問道:“你得告訴我們哪裏疼,我這邊才好安排處理。”


    “還問什麽問啊,人都說不出話了,拿錢。”人群在廖三醒來後,又聚攏了一些。嚷嚷的工人就站在父子倆的跟前,巨大的身高差距,帶著威壓,襲向了他們。


    曹勇抬頭看向說話的人:“我們已經派人去通知醫院,請大家放心,公司一定會妥善處理的。”


    “去什麽醫院哦,醫藥費誰出啊?先拿錢!”又一個大漢杵過來,曹勇瞬間覺得眼前的壓力,又增加了幾分,這蹲著的姿勢太不好溝通,他順勢就站起來。這才發現,身邊已杵了好幾個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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