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清晨,夏天就是這樣的,在太陽升起的那一瞬間,它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炫耀炙熱的光芒了。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啊!”曹勇望了望外麵的天,往餐桌前一坐,美好的一天啊!


    “臭小子,你就不能動動手嗎?”曹媽媽罵罵咧咧的端著一摞碗走了出來:“你們爺倆都是大爺,我就是來伺候你們的。”


    “你是我們家的大功臣!曹爸爸擠眉弄眼的對著妻子討好的嬉笑著,那副諂媚的模樣,曹勇覺得已經是沒眼看了。


    不過他今天心情很好:“還是我們王總厲害啊,一招釜底抽薪就將問題給解決了。”他夾起一塊油餅,咬的那個嘎嘣脆哦!


    曹爸爸看著這個還在得意的兒子,沒好氣的教訓著:“你還好意思得意,這不應該是你來解決的事情嗎?明明你們王總跟你年紀差不多,你怎麽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啊?”


    曹勇一點也不為所動,慚愧什麽的更是沒有的:“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們王總三年前,憑著幾台三輪車就敢賒迴來一大車的啤酒,那膽量是一般人嗎?”


    臭小子,就差沒有說:我對她的敬仰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絕了。曹爸爸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從明天開始跟著我好好的學學。”


    不就是個砌牆的有什麽好學的啊,曹勇一臉的不屑一顧:“媽,您怎麽將油餅切這麽小塊呢,這個還是得用手抓著啃才過癮啊。”


    “你個臭小子,有給你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曹爸爸的筷子飛快的敲到了他的頭上。


    “老爸,你那筷子上有油。”曹勇哀嚎著,心疼的是自己那剛剛整理好的發型。曹媽媽本來還準備教訓一下這個臭小子的,見丈夫已經代其勞了,也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曹家的早餐熱熱鬧鬧的,王萍芳一個在馬路上走著,她的腦子裏很亂,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哪裏,就那樣漫無目的走著。晨光斜射在她的身上,在發間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陽光直射在她的眼睛上有點刺眼,她的腳步不停,毫無目的往前,往前再往前。時間過去了多久,她不知道,腳下走了多少路她也不知道。突然她停下了,一臉的驚訝,顯然,對於自己這突然停下的行為,她也感到了震驚。


    好歹還是迴神了,定睛一看,她再次又愣住了,自己這是走到了哪裏啊?這一處,不管是房屋,還是院牆,即使是旁邊的那棵樹,都是她記憶裏的模樣。這裏也是她重生以來,唯一避開的地方。好久遠的記憶哦,幾十年了,它還是如初。


    這是一座獨門獨院的房子,高大的樟樹下麵,是低矮的院牆,一根葡萄藤滋溜著觸枝,探出了院牆,上麵還帶著幾片嫩綠的葉子,朝氣勃勃的在晨光裏搖頭探腦。


    王萍芳看著那根枝條,她知道,這是一棵紫色的巨峰葡萄,它的果實很甜。那個人曾經親手將果實放進了她的嘴裏。沒錯,這裏就是周贇的家。


    王萍芳再次感歎於自己的潛意識,居然就這樣引領著自己走來了這裏。隻是現在我再也不是他的誰了!我們就是陌生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在她看不到的臉上,那也隻是嘴角被扯動後,一個勉強的笑。


    再度凝視了一下那間兩層的小樓,她清楚的找到了他房間的窗戶。窗簾被拉上了,主人應該還在夢中,所以今天他沒有去等她了,因為他昨天在上“晚班!”


    王萍芳再次自嘲的抽動了一下唇角:原來我就是一個笑話!


    九井巷裏,曹勇家已經擠滿了街坊們,大家的情緒都有點低落,孫老實的倒戈,已經傳遍了街坊。他們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鑽進了曹家,目的還是為了那個夢想中的規劃小區。


    “小勇,你跟大爺說說,這合同簽嗎?”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大爺,站在人群的最前麵,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趙爺爺,您放心吧,合同當然要簽啊。”曹勇安撫著老人,扶著他坐下:“您老放心,公司今天就開始跟大家簽合同,已經測量好了的,先簽。”


    “太好了!”


    “唉!總算是放心了,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我就說了嗎,孫老實家那塊,沒了就沒了,不過就是少了個花園嗎,有什麽了不起的啊。”


    “可是,沒了後麵的那個花園,孩子們就少了個遊玩的地方,規劃圖上,那裏可是有個遊樂場,還有滑滑梯呢。”


    “都是孫老家給害的。”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


    各種各樣的聲討絡繹不絕,曹勇聽得很過癮,昨日的憋悶終於是被這些街坊們給紓解了。可是為什麽說沒有小花園了?這個謠言又是從哪裏來的。


    曹勇在沸沸揚揚的議論聲裏,望向了老媽,曹媽媽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曹勇瞬間就明白了,敢情這都是大家腦補的嗎?經過了一夜的發酵,現在它就是九井巷新鮮出爐的最大消息了嗎?


    “大家聽我說,”這沒個邊界的猜測,已經有俞演俞烈的架勢了,曹勇扶額,大聲的站了出來。


    人群安靜了少許,曹勇清了清喉嚨,再次說道:“我鄭重的代表飛誠公司宣布,那個規劃圖就是公司對大家的承諾,那就是九井巷以後的樣子。”


    他的話也許是說的太官方了,一些人還是沒有聽懂:“小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奶奶我怎麽沒有聽明白呢,你給說簡單點。”


    “胡奶奶,”曹勇對著老人,再次解釋道:“簡單的就是,小花園還在,您老放心吧。”


    “好好,還在就好!可是那不是要將花園修在孫家的門口了嗎?那可不行太便宜他們家了。”這街坊們的腦補能力啊,曹勇服了,怎麽就這麽能想象呢。


    他隻能再次大聲的對著人群解釋:“就在街尾的位置,規劃圖不變。”


    這一次是夠簡單明了,人群喜悅了,笑顏堆滿了曹勇家的客廳。曹勇被包圍著詢問,不經意抬頭間,看到了門口那個略帶一點落寞的佝僂身影,他正轉身緩慢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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