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鳳還真的是被誇的又懵了,那剛剛才迴籠的雄心壯誌,這會兒是又被糖衣炮彈給全殲了。王萍芳一邊默哀,一邊不動聲色的靠近了她,將手輕輕地挽上了她的胳膊,就希望可以在關鍵的時候可以提醒一下她吧!


    她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現實是很無奈的。副廠長是個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他不管是麵帶微笑的誇讚時,還是表情鄭重的訴說時,都具有非比尋常的蠱惑力。就如此刻,他已經收斂了笑意:“葉新鳳同誌,你是廠裏的老職工了,現在廠裏麵臨了前所未有的困難。你身邊的同事們也陷入了困境中,廠裏在想辦法,可是我們能力有限啊!現在他們最需要的就是你這樣,有能力,有魄力,又願意幫助他們的人了。”


    他的話,讓葉新鳳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莊重了起來,內心還湧起了一股的責任感來,這些都是自己同甘共苦多年的老同事們,她要帶領著大家一起走出困境,再創輝煌。


    王萍芳已經為她的變化暗暗著急了,可副廠長那邊還在繼續:“因為能感同身受,你才更能知道他們的不容易,社會對這個年紀的下崗職工包容性太低了,他們太難了啊?”


    他最後的一段話說的是聲情並茂,真情流露的。葉新鳳聽得也是心情沉重了起來:“是啊!大家都太難了,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大家的。”王萍芳一個沒有拉住,她已經脫口而出了。


    “太謝謝你了......”不等副廠長的話說完,王萍芳一個閃身站到了葉新鳳的身前,表情急切的問道:“廠長,那個房子,廠裏是要租給我們了嗎?”這才是她們的目的好不好,老媽大概已經忘記了,她害怕再繼續說下去,老媽都要擴大招工了。


    望了望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小丫頭,副廠長雖然還是意猶未盡,卻也隻能先迴答她的問題了:“當然是要租給你們啦,放心廠裏會全力支持你們的。”


    “這就好!看剛才吳主任的意思,我還以為不租了呢。”王萍芳決定自己主導話題了:“那這個房租要怎麽算啊?”


    “你們這是為了大家的好事情,廠裏自然是要......”再讓他繼續說下去,話題又要被繞迴去了,王萍芳當機立斷又一次打斷了他。


    “廠長,您可能誤會了,我們這就是個小作坊,還上升不到那個高度,”現在可不能跟他繼續扯,再說下去,可能她們這個就成為人民服務了:“您就直接說多少錢吧,!”


    她一副表現粗俗的模樣,看得王主任都瞠目結舌了,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不懂禮貌了啊?可是轉念又一想,他就立刻明白了,小姑娘是個精明的哦!他又看看葉新鳳的表情,就決定不插手,任她發揮吧,畢竟就像她說的,她們僅僅就是個小作坊啊!


    副廠長也被這個女孩的虎勁給整的不好發揮了,隻能揮手讓秘書過來:“小陳,你帶她們去辦一下手續,今年的房租就給她們免了吧。”


    最後這一句話,王萍芳喜歡 ,她喜笑顏開的拉著葉新鳳就開始道謝;“媽,廠長可真是個好人啊,還給我們免了一年的房租,這樣我們也能少借點錢了。”她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樣,將葉新鳳也給感染了,連聲的跟廠長道謝:“太感謝廠領導的支持了,我.....”


    “媽,我們快去辦手續吧!莫耽誤了廠長的工作。”王萍芳再次沒禮貌的打斷了葉新鳳的話,開玩笑讓她再繼續說下去,誰知道會怎麽樣啊?


    葉新鳳經她一提醒,還能說什麽嗎?拉著王萍芳就離開了,隻看得副廠長對她們的背影都皺起了眉頭。


    王萍芳蹬蹬蹬的就帶著葉新鳳,下了樓。我的天啊!她心裏慶幸著,好險哦!看來這當官還真的是一門學問哦,看看副廠長就那麽幾句話,老媽就差一點為他肝腦塗地了。


    就一個上下樓的距離,還真的沒容她多想些什麽,就又迴到了那個辦公室,這會兒麵對著陳秘書,王萍芳終於是看到吳主任的下巴了。


    “吳主任,麻煩你帶她們去看看吧!”小陳的態度很和藹,吳主任沒有再拿喬了,他取出鑰匙,就帶頭往外走去,可惜他的臉色也還是不怎麽好看的。


    葉新鳳帶著王萍芳就走向前去了:“吳主任,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不要往心裏去!”以後還是要來往的,關係還是不要搞僵的好,這個道理她怎麽會不明白呢。


    王萍芳乖巧的走在一旁,也不再說話了,那一副乖乖女的模樣,那裏還有剛才的模樣哦!


    吳主任撇了撇嘴:“孩子還是要教一教的好,這不懂規矩的,出門容易惹禍。”


    母女倆走在她的身後,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不以為然,王主任更是對他的話不屑一顧。就這樣場麵安靜的有一點詭異,陳秘書看著這一幕,更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嘎吱”一聲,那扇關了好幾年的木門被推開了,滿屋的灰塵,蜘蛛網在牆角上掛著,一副破敗的樣子。葉新鳳 擰著眉頭,走了進去,王萍芳覺得還是挺好奇的,這個承載著她美好記憶的屋子,即使是破敗了,那也是她記憶深處的快樂。


    屋裏已經空蕩蕩的了,那些昔日的熱鬧和喧嘩早就沒有了,空曠的房間裏留存的隻有時間帶給它的塵埃。搖搖晃晃的窗子,在訴說著它在被遺忘的日子裏的落敗。斑駁的牆壁,灰暗無力的接納了到處拉扯 的蜘蛛網。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們一個信息,它是真的又破又髒了。


    葉新鳳順手拉了一下牆上的電燈拉繩,燈居然還亮了,看來電是沒有問題的了。王萍芳轉悠到了後麵打開了水龍頭,一陣陣“突突”聲後,一股渾濁的水流出,看來水也沒問題的了。


    逛了一圈,它除了髒,還真的是沒有大問題的了。吳主任早在門被打開後,就退出去了,王主任卻陪著他們轉悠了幾圈。這裏很大,很荒涼,也很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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