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扭曲樹木轟然墜地,衝擊波將周遭的紅袍人悉數掀翻。


    遠處,高大樹人手臂輕鬆裹挾住公路旁生長在岩壁中的扭曲樹木。


    巨大力量將岩壁間畸形的怪樹連根拔起,岩縫中滲出的猩紅汁液順著根須緩緩滴落。


    扭曲樹木被樹人高高舉起,下一瞬便被投擲而出,砸向紅袍人的陣線。


    這些重達噸許的樹木被當成投槍接連擲向敵陣,首發投射便碾碎數名紅袍人,餘勢未消的樹幹裹著殘軀墜入深淵。


    未待幸存者重整陣型,第二輪的投射已破空而至,縱是癲狂如紅袍人亦在木石暴雨中陣型崩潰瓦解。


    尾隨其後的帝國近衛趁勢壓上,長槍精準洞穿潰兵的咽喉。當最後半截染血紅袍飄落山澗,通往裕龍山隘口的通道終於被打通,與徐淺淺完成會師隻差最後一段路程!


    不過,相比於徐蘭這邊的按部就班,徐淺淺則是另一番場景。


    “所有人不許動!她在我的手上!”


    倀鬼的靈體在徐淺淺上方緩緩浮現,細長如骨爪的手指掐著少女的額頭,天使與魔鬼的麵容同時出現在倀鬼的臉上。


    徐淺淺首次目睹了倀鬼的容貌。倀鬼的左臉呈現出一種陰柔的男性麵容,而右側則是一張因毀容而顯得猙獰可怖的臉。這種截然不同的兩副麵孔竟出現在同一人身上,令人難以想象。


    遠處,隱藏在紅袍下徐玨拔出刺入聖使男孩胸口的長劍,舞了一個劍花甩去劍上的血跡後利落的將長劍收入鞘中。


    與她做出同樣動作的還有徐玨八個分身。


    見此,倀鬼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是自己拿捏住了對方的命門。


    隻不過,他並不急於威脅對麵的徐玨,而是俯下身子打量起了他附身的女孩。


    附身在徐淺淺背後的倀鬼扭轉自己的靈體,讓自己雙眼與身下少女對視,眼神充滿了貪婪和嫉妒。


    “這張臉真是美得令人窒息!小妹妹,你長得這般美貌,我實在不忍心傷害你,反而想要好好疼愛你一番。”


    “我想用滾燙的開水澆開你的臉皮,然後一點一點撥下來,桀桀!”


    說罷,倀鬼的手指緩緩劃過徐淺淺的下巴,細長的指甲試圖割開少女的皮膚。


    然而倀鬼卻並沒有見到預料中少女驚恐,慌張的表情。


    徐淺淺用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倀鬼的這番作態,仿佛在欣賞一場小醜的馬戲表演。


    “你!”


    似乎是不滿少女的毫無反應,倀鬼作勢就想用指甲將少女臉皮硬生生從臉上扯下,但才抬起的右手卻僵在了半空。


    “怎...怎麽迴事?”


    感受著來自手臂上的力量,倀鬼先露出疑惑的神情。


    但很快,當他發現自己除開手臂之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移動之時,他慌了。


    自從擁有這具靈體之後,他再也沒有感受過那種令他討厭的束縛感。


    向來都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不!不!我討厭這種感覺!”


    然而,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就在倀鬼附身在徐淺淺背上的那一刻,無形的絲線便悄無聲息的滲透入他的體內。


    順著他的四肢百骸,一點點的蠶食他的靈體,直到最後一刻倀鬼也毫無察覺。


    “抓住你了。”


    平淡的話語從徐淺淺口中緩緩吐出,下一瞬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將倀鬼快速拉起,原本與少女融合的靈體正在緩緩分離。


    “啊!!”


    撕裂靈體的痛苦瞬間傳遍倀鬼全身,尖銳的哀嚎聲從他口中發出。


    “混蛋,你做了什麽!”


    隨著倀鬼的靈體從徐淺淺身體上徹底剝離,少女的背後燃起了幽綠色的火焰,死神鐮刀緩緩浮現。


    感受著幽綠色火焰傳來的刺骨寒意,被絲線懸吊著的倀鬼體會到了名為死亡的恐懼。


    “不!不!我還不想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群傷害我的人還沒有死,我還不想死!不!”


    隨著火焰鐮刀劃過,倀鬼的靈體被火焰瞬間吞噬。


    與此同時,數段如同幻燈片一般的記憶片段湧入徐淺淺的腦海。


    “不要,不要,不要!”


    淒厲的慘叫聲在狹小而漆黑的房屋中迴蕩,三名看不清麵容的魁梧男人正將一名陰柔瘦弱的男子鉗製在地,滾燙的開水被無情地澆在男子的右臉上。


    “把他這張臉皮給我剝下來!”


    .......


    畫麵一轉,還是那個黑漆漆的房間。拳頭砸在肉上的悶響不斷,夾雜著陰柔男人斷斷續續的求饒和哀嚎


    “打死你這個人妖,讓你還敢在我們麵前臭顯擺!”


    .......


    再一轉,這次慘叫的換成了別人,倀鬼那張猙獰的血臉出現在男人脖頸後方,骨爪一扭,直接擰斷了那人的脖子。


    記憶片段很模糊,很零碎,但徐淺淺卻可以肯定這是倀鬼的記憶。


    隻是現在的徐淺淺沒有時間去探究背後隱藏的故事。


    才從零碎的記憶片段中蘇醒,攜帶著星光的光束就在徐淺淺的眼前洞穿了整片樹林,獵狗的身軀被黑貓莉莉絲的魔法輕易貫穿。


    一切結束的太快,以至於徐淺淺覺得自己如此小心謹慎實在是自作多情。


    “姐姐,這個聖使要不要宰了他?”


    用劍尖挑起看起來還隻是個孩子的聖使男孩,徐玨很隨意的向自家姐姐詢問。


    隻是她並未等到自家姐姐的迴應,一道黑白交織的光芒自徐淺淺腳下徐徐展開。


    黑魚與白魚在少女的腳下遊曳,它們相互追逐彼此的尾巴,形成一個永不停歇、不斷轉動的圓。


    “姐姐!”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徐玨試圖通過潛行趕到徐淺淺身旁,但光圈所在的位置排斥來自陰影的力量,這讓她無法靠近。


    無奈之下,徐玨隻能拔出鞘中的迅捷劍,借助時間的力量,在光芒徹底亮起的前一刻,衝入了光圈之內。


    光芒過去,原地空無一人。


    ......................................................


    睜開雙眼的一刹那,映入徐淺淺眼簾的是一個空白的世界。


    周圍一片潔白,腳下則是一片宛如鏡麵的湖麵。


    隨著徐淺淺恢複意識徹底蘇醒,白魚和黑魚再次出現在她的腳下,它們相互交融卻又涇渭分明,仿佛象征著某種永恆的平衡。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的黑白陰陽魚並沒有相互追逐。徐淺淺的腳下始終踏著黑魚。


    而在少女對麵,一位老者盤腿坐於白魚之上,他和藹的麵容正注視著徐淺淺。


    “姐姐!你沒事吧!”


    徐玨聲音才一響起,徐淺淺便感到一絲溫軟的觸感撲入懷中。徐玨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獸,雙手緊緊環抱住姐姐,仿佛生怕一鬆手,姐姐就會從她眼前消失。


    “我沒事。”


    徐淺淺輕輕撫摸著懷中少女的小腦袋,口中輕聲說著安慰的話語。


    然而,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對麵盤腿而坐的道人。


    老人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道袍,雖是舊物,卻難掩其仙風道骨的氣質。


    如果徐淺淺沒有猜錯的話,這人應該就是血牙的“天機道人”。


    隻是料想中那個善於算計、麵色陰沉的老道形象,卻變成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容。


    除開他過分瘦削的身體,麵前的道人仿佛就是隔壁鄰家的慈祥白發老者。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坐吧。”


    老者笑眯眯看著與自己對視的徐淺淺,口中的話語也仿佛是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但徐淺淺卻不準備迴應對方的邀請,她用眼神示意剛剛從自己懷中站起來的徐玨。


    徐玨頓時心領神會,影之劍瞬間出鞘,黑色的劍氣直衝老人眉心。


    隻是劍氣還沒命中目標,徐淺淺就覺腳下震顫,原本沉睡的黑白雙魚首尾相銜遊弋,站在上方的徐淺淺和徐玨隨魚陣乾坤倒轉。


    待定睛時,二人已與天機道人易位相對,徐玨原先斬出的凜冽劍氣直撲麵門而來。


    原本斬向天機道人的劍氣,也因此變成了斬向徐淺淺的攻擊。


    徐玨隻能再出一劍將飛來的劍氣抵消,二者碰撞產生的氣浪強勁無比,吹得徐淺淺二人的衣袍獵獵作響,少女的三千青絲也連帶著在空中飄散。


    而對麵的天機道人身上的道袍卻紋絲不動,雙方仿佛處在兩個不相交的世界。


    見此,天機道人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地對徐淺淺說道。


    “小友,這陰陽魚乃是太極之象,陰陽相生相克,此消彼長。你所見的黑魚與白魚,正是陰陽二氣的具象化。它們的遊動也並非隨意。”


    他輕輕一指腳下。


    “你看,黑魚與白魚相互追逐,卻始終保持著平衡。這便是陰陽的調和之道。”


    “而當一方試圖以任何手段接觸另一方時,陰陽二氣會自動調整,使得雙方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無法直接接觸。”


    “正如你的劍氣在觸及陰陽交界時,二魚感應到了你的攻擊意圖,自動做出調整以達到新的平衡。”


    天機道人毫不在意的和少女解釋著腳下陰陽雙魚的作用,絲毫不擔心少女能破解其中的奧秘。


    “徐玨再來!”


    徐淺淺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的一麵之詞,一時之間徐玨斬出的劍氣連綿不絕,但隨著陰陽魚每一次的乾坤倒轉,這些攻擊全部都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二人。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鋒,天機道人依舊毫發無傷,而徐淺淺和徐玨則顯得頗為狼狽。直到此時,徐淺淺才不甘心地讓徐玨停下攻擊,最終選擇了放棄。


    “坐吧!”


    見到這一幕的天機道人再次露出微笑,輕撫長須再次邀請徐淺淺與之對坐。


    這一次少女並未拒絕,她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身上寬大的羽絨服,將長至膝蓋的下擺用拉鏈拉開。


    隨後,她又仔細地將被風壓吹得有些散亂的圍巾整理好,使其恢複到正常的位置,將半張略顯稚嫩的小臉掩於圍巾之下。


    待一切就緒,徐淺淺才緩緩的盤腿坐下。


    “小友喝茶。”


    天機道人輕輕一揮,青瓷茶盞自水麵之下徐徐升起,縷縷茶煙縈繞其間,淡雅清香沁入少女的鼻中,仿若新茶初泡時的芬芳。


    徐淺淺的目光越過身前那仍冒著嫋嫋茶煙的茶杯,直直地盯住對麵的天機道人,眼神中透著探究與警惕。她用略帶稚嫩卻清冷的聲音,開口質問。


    “你是誰?你的目的是什麽?”


    “哈哈哈,小友何必明知故問呢?貧道是誰小友恐怕早就心中有數。”


    “至於我的目的?我隻是想留下小友小酌幾杯,暢談一番罷了。”


    天機道人說完,手指撚著胡子尖,慢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雖然天機道人什麽都沒說,但徐淺淺也已經知道對方的目的——他們就隻是單純的想困住自己。


    為此,對方沒有留下任何能與徐淺淺匹敵的力量。


    至於血牙組織裏的那些高手,還有那個隻聞其名的團長餘燼。


    照徐淺淺的推測,他們的目的大概率是東海市!


    隻是,東海市駐守的官方力量也並不能算弱。


    光徐淺淺知道的就有異調局的一位十席,還有實力深不可測的柳先生,再加上應該已經突破到三階的陳永平。


    貿然進攻一座有軍隊和高級神選者駐守的城市,這並非明智的選擇。


    “你們想對東海市做什麽?”


    “哈哈,小友的反應速度真快啊!”


    麵對徐淺淺的問題,天機道人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所以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不,不是你們,是他們,他們想讓血肉母樹降臨在東海市,而東海市及其周圍城市圈的上億人口將成為母樹的養料。”


    雖然被天機道人所說話感到震驚,但徐淺淺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話語中的異常。


    “他們?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天機道人既然如此有問必答,那徐淺淺也不介意多問一些內容。


    “他們...貧道和他們算是一夥的吧!”


    聽聞徐淺淺的問題,天機道人斟酌片刻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你還有說是他們,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想和他們撇清關係嗎?嗬嗬!”


    徐淺淺故作不屑和嘲弄的姿態,試圖用激將法讓天機道人因憤怒說出更多內幕。


    但這一招似乎對天機道人無用。


    “貧道自然知道自己罪逆深重,但讓血肉母樹降臨在東海市卻並非我的願望。不過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天機道人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隻是徐淺淺從他的眼中並未看到任何一絲悔改之意。


    “什麽意思?”


    “貧道曾經受過一位與小友年紀相仿之人所托,幫助餘團長完成他為盡的事業。等到一切結束,我自然會自殺謝罪。”


    天機道人雙眼投向看不見的遠方,仿佛是在緬懷一位故人。


    “謝罪,你的一條爛命抵得上成千上萬人的性命?而且人都死了,要你的爛命何用?”


    原本還算情緒穩定的徐淺淺被麵前的老者氣笑了。


    什麽自殺謝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隻有那種不要臉的人才說的出口。


    “自然比不上,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那人是你爸,還是你媽?你非要聽他的,嗬嗬!”


    對於天機道人的托詞,徐淺淺隻認為他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敢做不敢當,麵前的天機道人還不如那群徹底舍棄人性的邪教徒。


    “那位小友既不是貧道的父親,也非貧道的母親,我與他相識時那位小友已經時日無多,我隻不過是陪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罷了。”


    麵對徐淺淺的譏諷,天機道人依然麵不改色,他的表情依舊淡然。


    見此,徐淺淺便知自己沒有必要與他進行一些無異議的爭吵。


    不過看天機道人這般態度,或許她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問一些其他問題。


    “那麽既然你說你和那群人不是一夥的,那你可知他們為何如此執著於召喚邪神?”


    徐淺淺猶豫了片刻,問出一個一直很困擾他的問題。


    為何有些人明明還保有理智,卻死心塌地的信仰一位邪神。


    難道藍星遭遇邪神入侵他們就可以幸免嗎?


    當這個問題才一出口,徐淺淺就有些後悔了,這似乎是一個蠢問題。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天機道人竟然開始認真的迴答起這個問題。


    “個人有個人的不同,或因欲望,或因生存,或因仇恨,而血肉母樹可以迴應他們的祈求,並給予相應的幫助,人們有何嚐不會信仰祂呢?”


    “那代價呢?”


    聽完天機道人的答案,徐淺淺微微皺起了眉頭。


    “代價?難道那不是應該的嗎?為自己想要的東西付出代價何嚐不是一種等價交換。”


    “不!可不是隻有他們自己付出了代價,其他人的死亡何嚐也不是代價的一部分?”


    在徐淺淺看來,這不過是一群為了自己的利益,去犧牲別人利益的狂徒罷了,可不是什麽等價交換。


    “小友你的說對,這的確是自私者的肆意妄為,因此貧道從不會和邪神做交易。”


    這......


    天機道人的迴答出乎徐淺淺意料,對方沒有狡辯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那我問你,就算是信仰了邪神,他們為何如此急切的期待邪神降臨,藍星被毀滅了難道他們就能得到什麽好處?”


    “小友此言差矣,血肉母樹可從未說過要摧毀藍星。”


    “不可能 !我親眼見過祂將整個星球吞噬!”


    徐淺淺可是親眼見過被血肉菌毯吞噬的星球,她才不信什麽邪神不會毀滅藍星的鬼話。


    聽到徐淺淺的反駁,天機道人臉上盡然出現一絲詫異。


    “沒想到小友年紀輕輕,也並非名門之後,卻也知道如此隱秘之事。”


    “隻是小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血肉母樹從不會在一顆星球的源質耗盡前將其完全吞噬。而且母樹本體移動困難,所降臨的也不過是他的投影。”


    “也正因為是一個投影,血肉母樹需要足夠多的牧羊犬為他放牧羊群,定期為其提供源質。而提前投入教團便是他們成為牧羊犬的投名狀。”


    聽完天機道人的解釋,徐淺淺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在當帶路黨啊!


    而天機道人口中源質的獲取辦法徐淺淺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獻祭活人。


    “小友可知,藍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血肉母樹也不過是滄海中的一尊小小邪神。真正的偉大存在是根本不會將視線投向我們這粒塵埃的。說來諷刺,這反倒是我們的幸運。”


    說罷,天機道人輕撫茶盞,隨後將其中的茶水一口飲盡。


    “播種,發芽,生長,開花,結果,凋零,死亡。萬物輪迴生生不息,從誕生至湮滅,皆受其不可違逆之命。”


    在一段毫無邏輯的囈語之後,接下來的時間裏雙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徐淺淺徹底打破這一僵局。隨著她眼眶中的金色光輝越來越亮,偽全知的權柄被少女發揮到最大效能。


    甚至連她的發梢也沾染上了金色的光輝。最終,少女鎖定了目標。


    徐淺淺的手指輕輕一拉,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麵出現了一絲漣漪。


    緊接著,漣漪逐漸開始變大,一個圓球形的物體從水麵下方逐漸浮現,直到它徹底破開水麵,出現在三人眼前。


    那是一個半徑足有三到四米左右的偽球體,由多個麵和星環組成。


    太極陰陽魚在星環和圓形平麵之間遊曳,仿佛在維持著整個結構的平衡。


    從進入這片空白世界開始,徐淺淺就沒有放棄使用技能“看破”來觀察四周的情況。


    然而,整片世界以及腳下的雙魚仿佛都堅不可摧,渾然天成。


    若是麵前的世界毫無破綻,徐淺淺即便再怎麽使用來自權柄的力量,也拿其毫無辦法。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與天機道人交談的過程中,徐淺淺沿著雙魚分界線上一寸一寸地搜索,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破綻。


    一枚特殊的球體被隱藏在了雙魚之間,而徐淺淺選擇用絲線將這個球體從水下拉出。


    “天機儀。”


    徐淺淺通過探查得知了這件超凡道具的名字,作為腳下陰陽雙魚的陣眼,同時也是天機道人這位曾經神選者的核心。


    摧毀神選者的本源核心就能殺死神選者,這一道理同樣在天機道人身上試用。


    隻是權柄給予徐淺淺的提示,天機儀與腳下雙魚渾然一體,處在陣內的徐淺淺和徐玨自然傷不到天機儀。


    但是,徐淺淺的絲線卻可以觸碰到天機儀。


    在拉起天機儀的同時,徐淺淺發現她竟然可以通過絲線觸碰天機儀內部結構。


    而隻要解開天機儀的運行機製,便可以破解腳下仿佛無解的陰陽雙魚陣。


    “哎!果然瞞不住你。”


    天機儀的出現,天機道人並不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徐淺淺試著破解天機儀時,天機道人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時間就這樣悄悄的流逝,期間徐玨也嚐試通過別的辦法逃離陰陽雙魚圍困,但都一無所獲。


    退而求其次的徐玨又緊接著嚐試與外界聯係,不管是留在外麵的傀偶,還是麵板的通訊功能,全都失靈了。


    最後,二人隻能寄希望於徐淺淺對天機儀的破解,唯有勘破天機儀的運轉規律,才能解開腳下的陰陽雙魚。


    空白世界內,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徐玨和徐淺淺仿佛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


    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便徐淺淺的肉體不會感到疲憊,但她的精神也已經感到困倦。


    但天機儀複雜的運行邏輯和隨時可能重置的防破解機製,讓這項工程看起來遙不可及。


    東海市是徐淺淺的故鄉,這裏承載了她不到二十年人生中遇到的所有人和事。她並非斷情絕欲的聖人,有許多在乎的東西。隻是突然的巨變讓她沒有勇氣去麵對一些曾經熟悉的友人。


    因此,她有必要第一時間趕迴東海市,雖然保護東海市並不在她的職責範圍內。


    “陳永平,柳先生,還有異調局的十席希望你們給力一點......”


    .............................................


    七天前,東海市附近海域。


    清晨海霧彌漫,一艘調船卻早早出航進行海釣。


    “老劉,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幾天我們基本上沒有空軍過?”


    看著桶裏活蹦亂跳的肥魚,老張頭心中一陣疑惑。


    東海市附近的海域還有這麽肥的魚?


    “老張你這說的什麽話,搞的我們必須空軍似得,要我說就是最近水平進步了!”


    對於自己的戰果,老劉頭得意洋洋的看著桶裏的收獲,心底美滋滋的。


    “嘿!做夢吧你!你什麽水平我還不知道。”


    老張頭沒好氣的打趣了老劉頭,隨後他又分享了最近一條見聞。


    “要我說最近應該是有魚群遊過東海市附近,我上次去海鮮市場,聽說最近的收獲特別好,而且魚都特別肥,不是那種小個頭的魚。”


    “海鮮市場?老張我記得上周還你和我炫耀過你釣到的大魚吧?所以老張你去海鮮市場是幹什麽!”


    就在兩位退休老頭打趣之際,一艘貨輪卻突然出現在海釣船的右舷,這一幕嚇得兩位老頭一激靈。


    “怎麽迴事,為什麽這片海域會出現貨輪?”


    一邊操作著海釣船輪舵,老張頭一邊高聲大喊。


    幸運的是,老張頭反應即使,二人從右側躲過了這艘集裝箱貨輪。


    目送著這艘貨輪遠去,老劉頭不僅發出感慨。


    “貨輪的速度好快,這裏離海岸線沒多遠了吧!它還來的急刹車嗎?不會直接撞上去吧?”


    ..........................................


    “歡迎收看本台的早間新聞。今日早九時許,東海市東部沿岸地區發生一起貨輪側翻事故。一艘滿載排水量8萬噸級的貨輪在該區域側翻,船上部分貨物散落。目前,相關部門已趕赴現場進行救援和清理工作。官方唿籲民眾切勿哄搶撿拾船上掉落的財物,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安全隱患......”


    異調局總部大樓最頂層的局長辦公室內,銀發的少女一邊開著電視,一邊在寫自己的周末作業。


    這時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響。


    “進!”


    話語落下,陳永平的副官劉悅走進了房間,穿著職業套裙的她手上還端著一盤水果。


    “許首席今天的水果來了。”


    “還有,不要一邊看電視,一邊寫作業啊!”


    原本還對水果超級期待的銀發少女,聽到劉悅的數落嘴巴一下子就嘟了起了。


    “略略略,我是代理局長,我想看電視就看電視,而且這是工作!這是工作!”


    看著麵前和仿佛孩子般的少女,劉悅會心一笑,安慰道。


    “好好好,是工作是工作,我不該打擾許大人,給你道歉了。”


    劉悅嘴裏說著道歉的話語,眼角卻帶著一絲笑意,絲毫沒有道歉的態度。


    “哼!算你識相!”


    銀發少女很神氣的一叉腰,算是認可了劉悅的道歉。


    不過這個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銀發少女就盯上了劉悅端來的車厘子。


    少女也不顧忌自己長官的形象,有左邊的牙簽就插上了一枚,立刻塞入口中。


    而劉悅則是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偷笑,許首席實在是太可愛了。


    隻是好景不長,才吃入口中的車厘子卻被少女立刻吐出。


    原先還如同孩童般的表情一下子卻變的異常嚴肅。


    “這車厘子哪裏來的?”


    這一幕立刻嚇到了還在偷笑的劉悅。


    “這...這,許首席是車厘子不好吃嗎?”


    看著銀發少女冷若冰霜的麵容,劉悅一下子變得有些結巴。這一刻,許首席仿佛和之前判若兩人。


    “不是,我是問這些車厘子哪來的?這裏麵有問題!”


    “啊!是采購部從市場上統一采購了......”


    聽到劉悅的迴答,銀發少女臉色變的更加嚴肅。


    “立刻讓異調局內所有部長級別的成員去72樓會議室開會!有重要的事情要通報,所有人無特殊情況必須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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