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氣惱地瞪著他,幾乎要發作。


    詹碧雲沉默片刻道:“葉少主話說得難聽,我也不能阻止別人的想法,我要帶她迴去見我爹,這是我們的家事,葉少主,以碧桃穀的教養,該不會阻攔吧?如果你怕我對她不利,也可以同去,事實究竟如何,你自己看明白不好嗎?”


    葉鳳俊遲疑地看看詹紅霞。


    詹紅霞道:“他們存心陷害,防不勝防。要迴去,我們也各走各的路。譚笑自恃武功高,根本沒把碧桃穀放在眼裏,真動起手來不好講。”


    葉鳳俊秀眉豎起:“譚笑!我知道你武功不錯,心眼又多,今天就看看到底是碧桃穀嫡傳的武功強,還是靈山聖母的弟子強。”


    譚笑臉色一變:“葉少主,你千萬不要聽人挑唆,靈壁山和碧桃穀源出一脈,自己一家人動手,豈不招人笑!何況你得自真傳,我連師父的一成本領都沒學到,你就是勝了也不見得增添光彩。”


    葉鳳俊冷笑:“你很會說話,論機變我不如你,論江湖經驗我更不如你,就算你沒有盡得真傳,也扯平了!我學藝不精,不怕人恥笑,你盡管來!”


    譚笑道:“師父有嚴令,不得與碧桃穀弟子動手。今天葉少主苦苦相逼,譚笑束手待斃便是。”


    葉鳳俊著惱道:“不管你說什麽理由,今天非比出高低不可!”不管譚笑應不應,就一招攻了出去。


    譚笑站著一動不動,任劍光籠罩全身。葉鳳俊見他果真不還手,劍點到他衣服又止住,若這樣傷了他實在太失顏麵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詹碧雲上前道:“葉少主何苦為難他,我妹妹武功比我高,你還不放心,盡可以把我綁上,一同去見我爹。我和譚笑是不是清白不難知道,事情真相弄清楚,果真我妹妹不是兇手,你又何妨當麵向我爹求親?因為我們姐妹的事讓你們失和我也不願看到。”說著把雙手伸到葉鳳俊跟前。


    葉鳳俊見她如此磊落坦蕩,倒羞愧起來,他們沒有勾搭成奸,自己跟詹紅霞倒是有了“奸情”,雖說對詹紅霞的愛意是發自內心的,畢竟還沒提親就做了那事,真恨自己練了多年最純正的內功心法,竟一點定力都沒有!


    詹紅霞看出他心理,道:“你真不像個男人,算了,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兩不相犯。”轉身就走。


    葉鳳俊慌忙拉住她:“紅霞,我……”


    “我什麽我,他們詭計多端,我落在他們手上隻有死路一條。你要算個男人,痛快點,猶猶豫豫,婦人心腸。”


    葉鳳俊看看譚笑,又看看詹紅霞,心一橫,迴頭道:“譚笑,你不用耍賴,今天一戰你迴避不了。你不還手,我一樣廢了你武功,除非你勝了我!見招!”挺劍刺出。


    詹碧雲撲到譚笑身上,用自己背心去擋。


    葉鳳俊見狀突然止住。


    詹紅霞叫道:“還說沒有奸情,你還要被他們騙多久!”


    譚笑把詹碧雲推到一旁:“你別管,讓他來。”


    葉鳳俊唰唰接連刺出兩劍。


    譚笑側身避過,叫了聲:“師父恕罪,弟子不得已違命了。”拔出銅簫。


    葉鳳俊的武功盡得家傳真諦,動作幅度不大,卻發力於瞬間,極難提防。當年葉星寒正是憑此絕技擊敗了所有高手。葉鳳俊使出來,除了內力尚欠火候,但威力已經非同尋常。


    譚笑對此並不陌生,自然識得厲害,穩穩防住。韓玉同樣是繼承葉星寒的武功,更加融會貫通,還自創新招,所以能獨步武林數十年。但譚笑所學說不足一成是謙虛話,從頭學到底的又確實不多,充其量能得四五成。得到《起蛟圖》和《星雲圖》的功法後,長進很多,實際還是比葉鳳俊要高出一籌。礙於和碧桃穀的關係,他仍是隻守不攻,


    轉眼之間二三十迴合過去,葉鳳俊一陣猛攻卻未占到上風,已知譚笑還有所保留,心道哪怕輸也不能輸得太難看,當下運足十成功力,使出冷月寒星劍的撒手鐧“滿天繁星”,頓時寒光點點,將譚笑籠罩在一片星光之下!


    譚笑眼看萬道星光劃空而來,無一處可抵敵,又無一處可迴避!他不看不聞,心中一片空明澄澈,揮手使出玉簫劍法中最普通的一招“萬流歸宗”,銅簫穿透星芒甩向葉鳳俊襟前,又迅速迴撤護緊自己胸口。


    這一來一迴快如閃電,詹碧雲和詹紅霞都感到眼花繚亂,根本沒有看出招數,更不知誰勝誰負,隻見兩人同時放鬆,垂下手來。在外人看,葉鳳俊招式更淩厲,處於主動地位;譚笑出招速度驚人,但手法單一缺少變化。隻有葉鳳俊自己明白,譚笑不但贏了,還給自己留了比較體麵的收場。


    葉鳳俊收起寶劍,向譚笑一抱拳,背過身去拉著詹紅霞就走。隻奔出好遠一段路,詹紅霞問:“剛才明明看見你要勝了,怎麽迴事?”


    “不,我輸了。他給我留麵子,我再撐下去就是不要臉了。大丈夫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你如果因此看輕我,要離開我不勉強。”


    詹紅霞道:“我怎麽會看輕你,你比他小好幾歲,將來一定勝過他。何況我早已是你的人,我不會離開你的。”


    葉鳳俊感激地拉過她手,漸漸走遠。


    譚笑愣愣地看著兩人遠去,直到詹碧雲挨到他身邊,替他撣了撣身上的塵灰,才迴過神來。


    譚笑歎道:“好姐妹,好兄弟,都變成了勢不兩立的仇人。”


    詹碧雲低下頭:“你們暫時的誤會,會有化解的時候;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譚笑扶著她肩頭:“是啊。你可知道,詹紅霞正是陷害你的真兇。”


    他以為她會很吃驚,怕她心理難以承受,不料詹碧雲卻淡淡道:“我知道。也許我比你知道得還早。”


    譚笑愣住了:“你怎麽知道的?”


    “就在找到那把短刀之後。石縫旁有一顆蒙著塵土的石子,其實是顆瑪瑙珠,和豐彩蝶桌上的一樣。我讓你勸葉鳳俊,搜查附近山洞,發現了他們住的地方,還見到一個小紙包,裏麵的粉末就是從我房裏偷來的香粉。”


    “你卻一聲不吭走了,你知道多危險?我跟蹤張三鋒,才知道了這個秘密。”


    “你事情辦妥了?”


    譚笑尷尬地:“我、我沒能辦成,隻好領罰了。”於是把其中曲折講給她聽。


    詹碧雲聽了笑道:“我是很專橫的人嗎?這事的確難為你了,你選擇的做法沒錯啊,假如那靈噩真飛黃騰達了,隻會專注於朝廷爭權奪利,早把這些瑣事忘了。我不怪你。”


    “真的?太好了!你那邊還順利吧?”


    “順利。我還跟龍姐姐成了好朋友呢。”


    “你們有交情,可我就慘了。”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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