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失去理智到現在,季無名的眼淚就沒斷過,但是此刻,眼淚似乎更兇了。


    她喊出的話語似乎都帶著無盡的哽咽,“七歲那年,是我第一次學會輕功,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誅紅的存在,我仗著新年宴會禦書房沒有人,師父師娘還有師兄師姐都去參加宴會便偷偷溜進了禦書房。”


    季無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她用手腕不停的抹著眼淚,“我看見誅紅的時候,它就懸掛在房梁上,我好奇,我想知道誅紅是什麽樣子的,便用輕功上了房梁。”


    “我本想把捆著誅紅的線拉上來,可是我力氣不夠大,那根本不是線而是固定的銀絲,我一時用力不慎從房梁上摔下來,壓到了誅紅的劍柄,跟著誅紅一起摔到了地上。”


    姬城覺得唿吸都停了,不隻是他,周圍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聽著季無名的哭聲道,“我摔下來時,害怕的不得了,忍著疼把誅紅放迴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被銀絲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我的血落在了劍柄上,當日我隻是慌亂的擦幹刻劍柄的血,可是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血是不是流到了劍身,又或是,隻是把血粘在劍柄上就會成為誅紅的主人。”


    “我不記得,也不知道。”


    季無名哭到身軀微微彎曲,她曾經不相信命運,可是到此時此刻,似乎也是不得不相信了。


    “後來我再一次見到誅紅的時候,一如第一次相見,他直接從房梁上掉到了我的麵前,掉下來的時候劍身都出來了,於是,先帝把誅紅給了我。”


    季無名手上還拿著誅紅。


    即便誅紅陪伴她如此之多,可是這把劍蘊含的力量仍然讓她會感到害怕。


    她也曾經想過,是不是因為誅紅的每一任主人下場都不會太好,所以她的下場才會如此狼狽。


    可是她不信命。


    “誅紅是將軍令的東西,我也是第一個與它結契的人,所以我和他的命,緊緊相連。血契難解,我那時練的內力就已經不是尋常道了,所以哪怕沒有擁有誅紅的時候,我也早已經與誅紅的劍靈有了牽絆,而那,就是我複生的原因,也是誅紅無端從房梁上落在我麵前的原因。”


    “我從來沒有真正的複生,就像現在,在誅紅發狂的時候,你們依舊能看到我死去時的樣子,因為讓我站在這裏的,是誅紅的劍靈。作為迴報,即便是殘破不堪的身軀,我都得送給誅紅。”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曝屍荒野的痛苦,季無名泣不成聲,她和誅紅,非彼此不可。


    “我受恩於誅紅得以複生,可同樣,我那微弱的心脈也受不住誅紅,相生相克。”


    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複生。


    姬城不知道是預感到了什麽,他皺著眉,“你想做什麽?”


    季無名轉了轉手中的誅紅,“我要做一件誅紅喜歡的事。”


    話音未落,姬城就知道了季無名想做什麽,他高聲喊道,“攔住她!她想自己麵對那些叛軍!”


    “阿名!”


    “啊!”


    木子淮想抓住季無名的,可是季無名更快。


    季無名隻是向著麵前輕輕張開手掌,一陣微微紅光凝結成陣,頃刻間籠罩了整個盛京。


    季無名是在————


    木子淮奮力向前跑的步伐被這道紅光擋住。


    雙手發抖的觸到紅光的邊緣,這陣紅光————


    這不是什麽紅光,而是一道屏障,一道可以觸碰到的屏障。


    不知道是震驚還是察覺到有可能再也碰不到季無名,木子淮突然崩潰大喊,“阿名!你過來!師兄和你一起!盛京裏還有護城軍,還有暗龍衛,還有金羽衛,城外也有皇軍,我們不會有事的,你把陣法撤開!”


    木子淮說著就要自己闖出去,身後卿泠高聲大吼,“季無名!你知道師姐有多想你嗎!師姐到現在都沒能抱抱你,你要幹什麽!”


    卿泠雙手用力的拍打著那道屏障,悲憤和心疼交加,她不受控製的想要打破這道屏障,可是怎麽也衝不出去。


    “糯糯,你別這樣,阿娘沒有你該怎麽辦,阿娘沒有你該怎麽辦!”江清跪倒在地,神情痛苦,“阿娘求求你,別這樣,阿娘陪你一起好不好,阿娘陪你啊!”


    季無名微笑著看向那些愛她的人,盡管這道陣法中有她深恨的人,可是那又怎麽樣,今日過後,他們會死的很慘,她的仇恨也會盡數消散,她終於報完了所有的仇。


    但是————


    “你們別想動用內靈打開陣法,沒用的。”


    蕭慕成看著停下來的木子淮和木子江,突然有些恨鐵不成鋼,“蕭慕語!你趁早給我打開,你別對自己的內靈那麽自信!”


    隻是在說這話的時候,蕭慕成自己都是滿臉淚珠。


    季無名擦了擦臉上的餘淚,“嗯,我很自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將軍的開掛之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風吹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風吹枝並收藏女將軍的開掛之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