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塵國都隨安城元宵殿上,文武大臣都整齊的站在大殿上,王太後依舊在簾子後麵臨朝聽政,新王依舊是弱冠少年。


    王上在大家行完禮後就被太監帶走,隻留下垂簾聽政的王太後。


    “想必大家都已經聽說了,北署皇族早就不問天下事,偏居一隅,名存實亡。可就在不久,諸侯國勢力最強的趙國突然就將北署皇族一夜之間覆滅,據說一個都沒有留,全部斬殺,各位可知其中緣由?”杜丞相道。


    下麵的大臣都議論紛紛,眾說紛紜,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北署皇族被滅,絕非偶然,趙國實力在各諸侯國之首,但趙王吉是個聰明安分之人,他不會去背這個弑君罪名。”禦史大夫陳大人道。


    “穆太師,你最有見識,你出來跟大家說說?”王太後笑道。


    穆海緩緩地走到前麵,對王太後行禮後道:“北署被滅,據說是個大陰謀,牽扯甚廣,有大半的諸侯國都被牽涉其中,如今已經有一種聲音已經唿之欲出,那就是南署,南署是何人所控,想必大家比我都清楚。”


    “南署不過是以古越國為首的諸侯聯盟推舉出來的北署遺留的皇族血脈充當他們的棋子,與北署何異?奇怪的是趙國不是諸侯聯盟,為何出手成全?”監察禦史黃大人道。


    杜丞相道:“聽聞趙國此次不但沒有撈到任何好處,還主動讓出其洛城作為南署的新國都,洛城可是趙國的重鎮,地理位置優越,讓天下人都看不懂。”


    “趙王吉才是這次最大的受益者,豈是爾等人能看懂,明麵上是退讓,各位可知這退讓背後是什麽?你看懂了退讓,也就看懂了趙國的意圖。”穆海笑道。


    “你.......你看懂了,那就當做大家地麵跟大家說說,哼!”杜丞相麵露不悅不屑道。


    “大家可還記得,五年前佛國與瑤池國覆滅之事,這其實隻是大陰謀的一部分,僅僅是個開端而已。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趙王吉,看似毫不相關的一件事,卻是早就布置好的一個局。佛國與瑤池、趙國三國實力相當,瑤池與佛國覆滅,受益最大的就是趙國,表麵看趙王吉並未參與,卻脫不了幹係。”穆海不緊不慢地說道。


    穆海說完,下麵群臣不停點頭稱讚,私下議論起來。


    杜丞相依舊不屑地說道:“一麵之詞,可有依據?”


    穆海笑道:“北署千年,牧塵首書,牧塵穆家何時說過瞎話,我之言同樣不需要向你證明什麽,可以不信,不勉強。”


    “穆太師言之在理,讓穆太師說下去。”王太後笑道。


    穆海接著說道:“此次皇權突變,我牧塵雖沒有參與,但天下之事,誰又可以獨善其身,置身事外。牧塵身處趙國與燕國、西涼國中間,地域敏感,備受各方關注,稍有不甚就有滅國之危。”


    穆海說完,大家都議論開來,朝堂上頓時熱鬧起來。


    就在大家都議論紛紛的時候,一位內侍匆匆向大殿跑來。


    “稟太後,趙國使者來訪。”內侍跪地說道。


    “宣!”王太後道。


    內侍得令後就跑了出去,沒多久就見一位溫文儒雅的中年人踏步走來。


    大使進入元宵大殿,不卑不吭,向太後行完禮道:“王上宣我前來,是有一事與牧塵商量,托我帶書信一封親自交給王太後。”


    大使說完,就將懷中書信取出交給一位內侍,內侍將書信恭敬地呈了上去。


    王太後接過書信,撕開密封,取出書信讀了起來,大臣們隔著簾子都默不作聲的關注著。


    王太後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才說道:“趙王這是欺我牧塵,穆家世代都是我牧塵大族,你們趙王要穆家分一支過去,雖然是以一城相換,但未免氣盛了些。”


    大使聽完笑道:“如今天下之事都是以實力說話,我王仁慈,不喜征戰,以城換人,已經是十分有誠意了。”


    王太後道:“若我牧塵不答應,又當如何?”


    大使笑道:“王太後是聰明之人,我王當然不會做勉強他人之事,但凡事總歸有代價,你們自己去衡量。燕國與西涼國可是達成了某些協議,就等我趙國點頭,其中燕、西所圖,你們最是明白。”


    杜丞相道:“若牧塵答應此事,不知你們可有指定要求?”


    大使笑道:“早就耳聞牧塵穆府的少公子穆一小小年紀就聰慧異常,我王甚是喜歡,早就盼能見之,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穆海怒道:“你們趙國這是欺人太甚,若我穆府不答應呢?”


    杜丞相冷笑道:“為了牧塵,穆府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怎麽,穆太師願意舍棄國而不放棄家不成?”


    大使道:“你們內部的事情自己解決,話也帶到了,王太後,我們一月後來接人,告辭!”


    大使說完就離開了元宵殿,大踏步朝外走去,大使一走,殿內馬上就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王太後沒有再說話,隻留下了穆海及杜丞相及一些老臣,就退朝了。


    穆府,穆一此刻正在三娘的院子裏麵練習武功,三娘親自教穆一。


    三娘看著穆一,感慨萬千,穆一已經六歲了,別看年紀小,在穆氏一族乃至牧塵都十分耀眼,穆府都把他當做家族的未來在培養,這一切三娘都看在眼裏。


    就在三娘入神的功夫,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對三娘道:“老爺迴來了,請三娘過去說話。”


    三娘這才迴過神來,站起身就朝老爺的住處走去。


    老爺住處離三娘住處不遠,穿過一片亭台樓閣,就來到一座閣樓處,這裏十分簡陋,不見奢華,走進裏麵,仿佛走入書的海洋。


    “老爺、夫人!”三娘進去行禮道。


    “三娘來了,快請坐!”穆海道。


    “來,坐我這邊。”李夫人朝三娘道。


    三娘來到在李夫人身邊坐下,穆海欲言又止,最後歎了一聲說道:“夫人、三娘,我說出來你們千萬不要激動,此事還沒有最後決定,你們一定要冷靜。”


    夫人及三娘都見穆海神色凝重,知道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沒有急著追問,而是等著穆海往下繼續說。


    穆海緩了一緩才說道:“今天上朝,趙國派來使者,要我們牧塵穆族派一分支遷徙去趙國。”


    夫人道:“這不是欺人太甚,王上答應了?”


    三娘從穆海的眼神裏感到了些許不好的預感,沒有說話,而是等著穆海繼續往下說。


    穆海接著說道:“如今形勢複雜,趙國既然提出這個要求,肯定有底氣我們牧塵不能拒絕,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次趙國點名要穆一前去趙國。”


    夫人及三娘都是一愣,臉色立刻就變了。


    “絕對不行,我不答應。”李夫人立刻迴道。


    三娘沒有說什麽,他知道穆府麵臨的是個什麽樣的難題,此刻她腦子裏想的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穆海也說道:“我也不答應,就是搭上我這條老命,我也不會讓穆一去趙國。”


    “你去跟王太後好好說說,隻要有辦法,我們穆府願意拿任何條件去交換。”夫人道。


    三娘沒有慌亂,剛才一瞬間她想出了一萬種辦法,但最後都被她自己打敗,這麽多年來,在穆府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她們才得以無憂的生存下來。


    雖說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可以帶著穆一遠走高飛,但心裏對穆府的感情關就過不去。


    最後三娘咬著嘴唇道:“老爺待我母子恩重如山,我聽老爺和夫人的。”


    老爺看著三娘,麵色沉重,心裏更是說不出的沉重,這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夫人勸慰了三娘許久,三娘迴到住處,穆一看到三娘眼裏的不開心。


    “娘親,你又不開心了,是誰欺負你了嗎?”穆一道。


    三娘苦笑道:“沒人欺負娘,是娘想親人了。”


    三娘轉身擦去眼角的淚痕,然後才慢慢地迴頭,換做平時一副慈愛的笑臉。


    穆一道:“娘親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娘的親人,穆一很想聽。”


    三娘道:“娘有很多親人,可惜都不在了,等你再長大點,娘在告訴你,娘帶你去祭奠她們。”


    穆一道:“我懂了,我不再問娘親了,我也想娘親的親人,雖然沒有見過,但感覺很親很親。”


    三娘將穆一抱在懷裏,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淚水,往事曆曆在目,不能忘,怎會忘。


    穆一沒有說話,仍由母親抱在懷裏,他能感覺到母親的傷心與難過,這一定是一段母親不願意迴想的往事。


    時間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一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


    穆海這段時間明顯蒼老了許多,夫人及三娘都看在眼裏,可是又無能為力。


    穆府議事大殿,穆氏一族所有德高望重的人都聚在一起,都在商討著這件事如何處置。


    族中之人都議論紛紛,都提出每個人的看法和意見,麵對各種意見,最後讓老族長出麵最終決定。


    麵對族長做出的決定,所有的人都沉默了,都知道這是最壞的結果,也是對穆氏一族最好的結果。


    一夜之間,穆海似乎蒼老了許多,這個結果他不知道怎麽去跟三娘開口,他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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