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月緊緊捏著拳頭,不肯收雲慕的錢,眼裏很快泛起了淚水,委屈地說:“我不走,我什麽都不記得,也沒有地方可去。”


    “在這裏住了這麽多生日,我早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


    “雲宗主,我不想走……”


    “是不是因為今天在秘境的事,我可以解釋的。”


    “我以後再也不衝動行事了,一定不給宗門添麻煩!求求宗主別趕我走,”


    雲慕歎息了一聲,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但意已決。


    其他人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陸續離開了。


    夜晚。


    雲慕洗完澡從內間出來,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衣,單薄的衣料,鬆垮的衣領,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脖頸和鎖骨。


    他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披在身側,拿著一張幹帕子,不緊不慢地擦著頭發,來到窗邊站定,眉頭皺著。


    花殷盤腿坐在床上,盯著他的背影,提醒道:“她跪在外麵。”


    雲慕沒說話。


    他自然知道。


    屋外,笑笑站在薑清月身邊,一邊安慰她,一邊勸她起身。


    “月姐姐,你在這跪著不管用的,師父雖然心軟,可是下了決定,從來不會更改。”


    “你別為難師父了。”


    “夜裏涼,你這樣會生病的。”


    薑清月咬著牙,一臉堅韌,“你們都是師父救迴來的落難之人,你們可以做他的徒弟,我也可以,師父不答應,我就在這裏長跪不起。”


    外麵的對話清晰地傳入雲慕耳中。


    雲慕將窗戶關上,迴頭來到床邊。


    這才發現花殷在床上坐著。


    於是他自然而然覺得,今天該他睡地上,正想去鋪被子,黑衣少年卻開口阻止了他。


    “師父和我一起睡吧。”


    “還是說,師父害怕?”


    那雙清透如琉璃般的黑眸,沒有一絲波瀾,就這樣定定地望著他,裏麵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雲慕一愣。


    他怕什麽?


    他又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他隻是不習慣和別人睡一張床。


    雲慕想了想,“那好吧。”


    雲慕在床邊坐下,自然而然地掀開被子,躺進去。


    花殷身體向下滑落,便也躺進了被子裏,側頭看向雲慕,“師父會對她心軟嗎?”


    雲慕搖了搖頭,微閉著眼睛。


    聲音平淡無波。


    “清月確實可憐,可她性格太過火爆,而且你有沒有發現……她身上的怪異之處,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匪夷所思的話,而對於一些常識的東西,她又像是從未見過……總之,她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我擔心她會給宗門帶來危險,有些事情我自己可以承受,卻不能連累你們。”


    雲慕這番話,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其實他早就有趕走薑清月的念頭,隻不過今天青鳥宗的事情,讓他把這個決定提上了日程。


    這時,一道清冽好聞的香氣湧入鼻息。


    雲慕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花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距離他很近,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有一種莫名的衝擊力。


    漆黑如琉璃般清澈微涼的眸子,閃過一絲仿佛錯覺的妖異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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