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禮禮在紀家寄人籬下,也甚少去參加這些世家貴族之間的聚會。


    隻是,她聽過白明薇的名字。


    白家是京市的名門望族,家族曆史悠久,頗有底蘊。


    白家醫藥起家,家大業大,並且一直在不斷壯大,開枝散葉,行成多個分支,涉足各個領域,每一支都聲名顯赫。


    都說富不過三代,但是白家從清初就存在,一直到現在都還在延續,足足十幾代。


    白家家規嚴格,在別的富家子弟吃喝玩樂,無所事事的時候,白家的孩子們都在接受良好的教育,單拎出來,個個都是頂尖的人才。


    白明薇是白家這一代最優秀的傳人,坐擁數不清的財富,能力出眾,是實實在在的白富美。


    趙禮禮這樣深居簡出的人,也經常能聽到白明薇的名字。


    也從紀老爺子口中聽過幾次誇讚。


    “之前外麵就有傳言,說紀宴初要和白家聯姻,現在看來,不是空穴來風!”


    元月起身,就要往外麵走去。


    趙禮禮一見她這樣,哪裏還能不明白她想要幹什麽,趕緊伸手拉住她。


    “別鬧。”


    看著趙禮禮眼裏的認真,元月隻能無奈。


    湊近牆壁,想要聽聽隔壁在說些什麽。


    趙禮禮瞥她,剛要阻止,卻被她輕噓一聲。


    “別說話。”


    雖然隻有檀木的阻隔,但其實隔音還算不錯,元月湊近聽半天也沒聽到什麽。


    隻聽到隱隱的說話聲。


    元月氣得一拍牆壁,有些惱怒:“這狗東西,這才幾天,就出來夜會美人!”


    趙禮禮倒是很平靜,畢竟和紀宴初隻是利益捆綁在一起。


    他的私生活,她並不想理會。


    元月莫名就有些心酸。


    “你不覺得委屈嗎?”


    趙禮禮垂眸。


    沒什麽委屈的。


    一個孤女,不用奮鬥,就已經有別人怎麽努力都得不到的東西,她有什麽好委屈的?


    “我去一下洗手間。”


    趙禮禮找了個借口出了包間。


    包間裏是有洗手間的,她隻是不想讓元月看到自己的倉皇。


    洗了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感覺略有些陌生。


    眼裏也滿是迷茫。


    正如元月所說,趙禮禮的性子擰巴,又寡淡無味,看一眼就知道她是個毫無樂趣的人。


    如果她沒有進入紀家,大概就會跟大多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大學畢業考研考公,或是找個普通的工作。


    父母雙雙離世之後,她就蜷縮在自己的龜殼裏,想要屏蔽和外界的聯係。


    所以,在紀景行強行出現在她生活裏的時候,她漸漸就把他當成自己生命中的唯一,也習慣了他的存在。


    想到以前的事情,趙禮禮腦子有些疼了起來。


    她以前撞到過腦袋,所以會間歇性地疼。


    尤其是在迴憶以前的事情時。


    父母出事之前的記憶已經記不清了,父母的樣子也隻是在腦海中有個隱約的輪廓。


    有時候她也害怕,害怕有一天會完全忘記父母的樣子。


    可惜的是父母留給她的唯一一張照片,也在住進紀家之後不見了。


    一想到這個,趙禮禮就覺得萬分自責。


    明明收藏得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就沒了。


    高跟鞋的聲音打斷趙禮禮的思緒,迴神的時候,這才發現鏡子中的自己,早就已經淚流滿麵。


    正在她要拿紙巾擦眼淚的時候,就見一方絲質錦帕出現在自己麵前。


    抬眸看向來人,淚眼婆娑中,就見到麵前站著的短發美女,唇角噙笑,看不清模樣。


    “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說話間,輕輕幫趙禮禮把臉上的淚擦去,“別為那些不值得的人哭,不值得的人不值得你哭,值得的人不會舍得你哭。“


    儼然以為趙禮禮是被情所困,為渣男哭泣。


    把手中的帕子塞進趙禮禮的手裏,女人轉身就離開。


    趙禮禮看著她的背影,緊緊捏著手中的手帕。


    在洗手間等了一會兒,等臉上看不出來哭過的痕跡,趙禮禮這才往包間走去。


    經過隔壁包間的時候,門正掩著,裏麵傳來說話聲。


    趙禮禮並不準備聽的,隻是聽到剛剛在洗手間碰見的女聲,腳步略頓一下。


    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白明薇。


    “……她從小就寄養在你家,你們也算青梅竹馬,就對她沒半點意思?”白明薇問,“我可是聽說,小姑娘長得又乖又漂亮。”


    趙禮禮聽出來,他們說的是自己。


    莫名的,她就想知道紀宴初的想法。


    所以,她站著沒動。


    很快,紀宴初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涼薄。


    “很麻煩。”


    微頓,“嬌氣又矯情,又倔又悶……”


    趙禮禮就知道自己白聽這一耳朵。


    抬腳就離開。


    包間裏,紀宴初眉眼低垂,看著手中的紅酒杯,思緒飄散。


    記憶中那個動不動就癟嘴哭的小姑娘恍惚出現在眼前,讓他晃了神。


    白明薇看著一向殺伐果斷的紀宴初出現這樣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一聲。


    “早就惦記人家了吧?”


    紀宴初眸光幽深,答非所問,“我比她大八歲。”


    趙禮禮二十二歲,而他正步入而立之年。


    她進紀家的時候,才六歲,而他,早就背負血海深仇。


    注定不是一路人。


    而且……她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過自己。


    滿心滿眼都是紀景行。


    甚至可以為了紀景行,甘願獻身陷害自己。


    白明薇看得明白,嘴角掛著了然的笑意。


    她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聲音悠悠,“既然在意她,你管她什麽目的,她自己送上門,哪有讓她逃走的道理?”


    “你別總板著臉,讓人看了害怕,嚇都被你嚇跑了,你又不比紀景行那個孬種差,還怕比不過他?“


    紀宴初瞥她一眼,沒應聲,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白明薇輕搓下巴,“到底是什麽樣的姑娘,能做出為了情郎獻身給別人的事情,真想看看她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說到這兒的時候,白明薇眼裏閃著興奮。


    白家是靠醫藥起家的,頭幾代先人都是靠著給人看病積攢家底的。


    當然現在白家人裏也有研究醫學的。


    白明薇在繼承家業之前,也是學醫藥的。


    她是真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腦構造,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別靠近她。”


    紀宴初聽出言外之意,聲音冰冷,眼神警告,“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白明薇眸光微閃,接著悠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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