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宿元成命喪襲慶府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京城宿元景處,宿元景大怒,急忙將此事報告到樞密院,啟奏朝廷,發大軍征伐梁山泊賊寇,卻被蔡京、童貫給壓了下來。宰相王黼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輕描淡寫地向皇帝匯報成了,宿元成偶遇流寇,以身殉職,朝廷給了些撫恤,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宿元景有火無處發,他知道,沒有皇帝親許,任何人也調動不了朝廷大軍。而調動不了朝廷的大軍,想打敗已經成了氣候的梁山泊賊寇,是不可能的,索超、秦明、韓滔的下場他是知道的。就在宿元景無奈之時,他的頂頭上司、太尉梁師成給他指了一條路,讓他去找永定軍節度使朱緬。朱緬聽了,沉思良久,才說道:“要說征伐梁山泊賊寇,當以濟州、東平、東昌三府兵馬最宜,可朝廷不發話,這些兵馬自是動不得的,梁師成之所以讓你來找我,是想著我這個節度使手下,還有些兵馬,可同樣動不得啊。”


    宿元景說道:“這個,我自然懂得,隻是那梁山泊兵馬,明地裏是賊寇,暗地裏卻被蔡京、高俅等奸臣所掌控,如同私人武裝,這次鏟除襲慶府,便是要把青州、東平、東昌、濟州、高唐等地的賊寇聯合在一起,與北地邊境的大名府梁中書遙相唿應,官吏任命,全部是他們的人,更要牢牢地掌握著這些地方的兵馬。同時,他們與金人勾肩搭背、擠眉弄眼,內外勾結,要搞垮我們,然後造反稱帝,到時候,恐怕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矣。”


    朱緬聽了,點頭默認了宿元景的話,對於這一點,朝中誰人不知?恐怕隻是瞞得住皇帝一人。朱緬決定,以賊製賊,給蔡京等人點顏色看看。原來,就在濮州城南三十裏,有一處集市叫曾頭市,就在黃河岸邊。那裏駐有數千名治理河道的工匠,還有上千名纖夫、走卒。朱緬在一次過河時偶然發現了這個地方,他是個帶兵的人,一下子便看中了此地,立即派出他北地的親家曾老者帶著曾家五虎曾東、曾西、曾南、曾北、曾中及眾多北地軍漢前來,用金錢加暴力開道,再加上此地人家也多姓曾,曾老者又請來文人墨客助興,續了祖先族譜,成了曾頭市曾家的族長,很快便在曾頭市站定了腳跟。收編河工、纖夫、走卒,招錄當地青壯年,加強訓練。朱緬又暗中把禁軍刀槍教頭史文恭送到曾頭市,當了教師爺,幫助他們訓練部隊,兼教曾家五虎些武藝。那史文恭刀槍上得到禁軍眾教頭親傳,手腳上又得到了江湖高手孫老東的指點,馬上、馬下功夫,堪稱天下無雙。到了曾頭市後,更是如魚得水,那些河工、纖夫、走卒,本來都是些壯漢,如今學習了些武藝,那手腳個個了得,平常三五人,近身不得,個個英勇,人人強悍,比起國家正規禁軍,不知要強出多少倍。朱緬很是滿意,若不是為了和政敵蔡京等人爭鬥,他是絕不會拿出這支私人武裝來的。


    宿元景聽了,大喜,又找到梁師成,答應給他們撥付經費糧草,讓朱緬速速下令,調曾頭市兵馬,剿滅梁山泊晁蓋等人。


    且說這日,寨前第二關首領楊雄,帶領石秀、石勇、鄒淵、鄒潤、王英、段景住等人,兵出鄄城搶劫,得了些金銀、糧食,正在高高興興地往迴趕。猛然,看到前麵大道上塵土飛揚,原來是一支部隊,漸漸走得近了,才看到走在部隊前頭的竟然是兩輛陷車,一個上麵寫著“晁蓋”,一個上麵寫著“吳用”,陷車上還樹立兩麵大旗,上寫道:“踏平梁山擒晁蓋,車幹水泊捉吳用。”正中間一杆大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曾”字。


    楊雄看了,急忙讓眾人躲開大道。沒想到被搶的主人家卻一路跟了過來,看到大軍旗號,急忙跑了過去,對著大軍前隊的將領說了幾句。那將領正是曾家五虎中最兇悍的小弟曾中,曾中聽了,哈哈大笑,也不多說,便引兵馬,殺將過來。楊雄等人見狀,也隻好拔出刀來,抵抗了一迴,可哪裏是曾中的對手?王英、段景住很快便他曾家兵丁摁倒在地上,做了俘虜。楊雄、石秀、鄒淵、鄒潤四人,棄了糧車,抵抗了一陣子,石秀看看勢頭不對,急忙把所得的金銀亂扔了一地,曾家兵丁一見,便去爭搶起金銀來,四人這才衝了出去,拐進一片樹林裏,逃之夭夭了。


    晁蓋、吳用一聽楊雄等人帶迴的消息,大吃一驚,梁山泊和他們曾頭市,井水不犯河水,怎麽一下子便成了仇家?於是急忙召集眾好漢,到聚義廳議事。眾人聽了,多有不解,林衝說道:“我也聽說過師兄史文恭到了曾頭市,當初也想過去投奔他,不料卻病倒在扈家莊了。他是永定軍節度使朱緬的人,朱緬與太尉梁師成交往較多,梁師成又是高俅和宿元景的頂頭上司,若非是宿元景老兒,借兵報他兄弟宿元成那一箭之仇來了?”


    吳用點頭道:“教頭之言,有些道理,不管如何,我們這一仗恐怕是在所難免了,眾位好漢,聽我將領:


    甲、秦明帶領本部兵馬,於水泊外大道旁邊安營紮寨,準備迎敵;


    乙、林教頭帶本部兵馬,駐守到石碣村,我與天王隨你部行動;


    丙、魯智深率領本部兵馬,駐守朱貴酒店外梁山集,待命。


    丁、時遷兄弟,速速趕往縣城及汶上牧馬場,將此事向李知縣及公明兄稟明,讓他們速速上報。


    戊、李俊水軍,堅守金水灘水寨,幫助蔣敬經水路運送糧草:


    己、其餘眾好漢,留守山寨。”


    眾人領了將令,自去準備了。石秀拱手說道:“軍師,曾頭市搶了我們的糧食、金銀,又捉拿了我部的王英、段景住,為何不讓我們去打頭陣,反倒讓我們留守山寨?”吳用笑道:“石秀兄弟,我知道你是個兇猛之人,隻是這次出門,與曾頭市兵馬,不期而遇,折了我梁山泊的銳氣,我與天王商議,留下你們守寨,又有何不妥?”


    石秀還要爭辯,楊雄拱手說道:“楊雄理解軍師的意思了,我們做事,太馬虎了些,竟然沒有派出前行刺探,以致和曾頭市的兵馬撞了個滿懷,還不知道人家是幹啥的呢?楊雄願意受罰。”


    吳用看了天王一眼,晁蓋笑道:“楊雄兄弟所言極是,這就叫吃一塹、長一智,知道也就是了,你們暫時迴去休息,我想,軍師自有用得著你們的時候。”楊雄等人領命去了。吳用對晁蓋說道:“這個楊雄,倒是比石秀他們強些,知道反思,可重用。”天王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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