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野草都尚且燒不盡,更何況是人。


    沒過多久,往生教曾經的教徒再次聚集在一起。


    但再用往生教之名已然在雲寧州混不下去,新任的教主不得已,改了教義以長生的名號重新招攬教眾。


    以防再度引來青蓮劍宗的注意。


    可這自欺欺人的表現,自然瞞不了劍宗,於是長生教在劍宗的打壓之下,開始東躲西藏起來。


    那時的長生教還不成氣候,直到明鏡的出現才改變了這一切。


    “你說明鏡子是你們的教主,這怎麽可能!”


    聽到遊景說到明鏡的事,出身於明鏡宮的明若晴,儼然有些無法接受。


    如昔日白羽所想的那般,明鏡正是明鏡宮的開宗祖師,為青蓮劍仙那一輩的風雲人物。


    按照記載,當時他和青蓮一同行動對付大災。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去應付熒惑了。


    這樣的人怎麽會搖身一變,跟熒惑同流合汙了?


    從小讓明鏡宮收養,接受這種常識的明若晴,對遊景的話充滿了質疑。


    “你身為明鏡宮弟子,自然會無法接受,可這就是事實,而且教主也並不是你想象中完美的人。”


    遊景看了眼明若晴,大家同為雲寧州出身,他自然是知道明若晴的。


    畢竟對方在雲寧州可是有仙子之名。


    雖然現在已是些陳年舊事……


    接著遊景跟眾人說起了關於明鏡的事情。


    他們仿佛對於這些往事並沒有那麽在乎,相反如果能借此引起眾人的共鳴,得到他們的認同,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畢竟他們也不願在這段合作的時間,時刻麵對眾人那無休止的敵意。


    雖說他們也並沒有在意就是了。


    在遊景的話中,眾人逐漸了解到了關於明鏡和長生教的事情。


    當年青蓮在雲寧州聲名遠播之時,明鏡還隻是一介無名之輩。


    他資質不高,在東土的一個小門派裏做著煉丹童子的差事。


    當時明鏡最大的願望便是能修煉到結丹,改變現狀,去別的地方好好地看一下。


    本來如果這樣一直下去,明鏡或許會在那小門派裏待到老去。


    可事情總會讓人無法意料。


    那一天,本不應該出現在雲寧州的魔淵,卻被人活活撕開了一個口子。


    大批的魔修與魔獸對一無所知的雲寧州,發動了殘忍的襲擊。


    明鏡所在的門派,根本承受不住分毫。


    正當躲起來的明鏡讓魔修找到,要對他殘忍地煉成血珠吞下之時,青蓮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兩人的相見沒有一句言語。


    那些在明鏡眼裏不可一世的魔修,僅在青蓮的一個眼神之下,瞬息之間徹底灰飛煙滅。


    “已經沒事了,跟我走吧。”


    青蓮看著倒在血泊中,蜷縮著身子驚恐不已的明鏡,柔聲地伸出手去。


    原本籠罩在天上的黑雲,在青蓮強大的正氣之下,轉瞬被蕩得天清氣朗。


    明鏡抬頭看著沐浴在光芒之下的青蓮,眼裏除了驚恐之色外,悄然地多了幾分憧憬。


    從那以後,明鏡便跟在了青蓮身後,跟他一同對付一手把魔淵撕裂出來的熒惑。


    當時熒惑已然成功轉世,他的實力遠超所有人想象,當時也僅有青蓮能與他抗衡一二。


    為了拯救被熒惑肆虐的雲寧州,青蓮開始遊曆各州,結識好友一同聯手去對抗熒惑。


    中元子以及剛成為真龍的滄海之主,都是在那時和青蓮結為了好友。


    可單憑他們的力量,還是太過於弱小,畢竟從魔淵裏衝出的魔修的數量難以估算。


    哪怕是青蓮,想要短時間解決也根本不太可能。


    為了徹底解決雲寧州的困境,青蓮主動去了明青州,打算跟仙裔聯手對付熒惑。


    當時仙裔的力量比起如今,更要勝出幾分。


    對於青蓮的到來,一開始仙裔們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一度讓明鏡認為一切都會十分順利。


    直到他們認識到無法掌握青蓮,以及看到了青蓮那恐怖的成長性後,他們的態度開始改變了。


    明鏡知道,他們害怕了。


    他們害怕青蓮會在日後奪走他們的一切,他們恐懼於青蓮會殺了他們。


    雖然明鏡知道,青蓮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可在仙裔們眼裏,不能為他們控製的東西,隻能將其徹底毀掉!


    絕對不能讓其成長到可以影響到他們的地步。


    對於仙裔們一下子轉變的態度,青蓮依然表現得跟以前一樣。


    並在明青州中,收下了言臨作為他的第一個弟子。


    明鏡並不適合走劍修一道,所以青蓮從未想過要收下他。


    隻是讓他走出屬於他自己的道路出來。


    雖然很羨慕言臨,但明鏡也沒有感到任何的嫉妒。


    他按照青蓮所說的那樣,在禦器一道中表現出了極大的天賦。


    在看到青蓮那充滿鼓勵的眼神時,還有旁邊不服輸的言臨叫喊。


    明鏡隻覺那段時間是他今生中,最為愉快的時光。


    可是好景不長,當青蓮見到仙裔他們改變主意,推諉著就是不肯幫助雲寧州。


    青蓮很快沒了耐心,想要趕迴雲寧州,獨自去對付熒惑。


    然而……


    當時的那些仙裔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明鏡和言臨給抓了起來。


    青蓮看穿了仙裔們的心思,但卻沒有過多反應,如他們所願進入了大獄。


    但前提的條件是讓仙裔出手去馳援雲寧州,並放明鏡和言臨兩人自由。


    對此,仙裔們很痛快地同意了下來。


    他們隻在意青蓮一人,至於明鏡兩人則完全可有可無。


    親眼目睹青蓮被仙裔們迫害的明鏡,從那時候起,他的心思逐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但他十分理性,安撫了當時年輕氣盛的言臨,隨著仙裔迴到了雲寧州。


    有了仙裔們的馳援,原本瀕臨崩潰的雲寧州,很快抵禦住了熒惑的攻勢。


    而在不斷地廝殺中,明鏡借著發掘出來的禦器天賦,也從一開始的籍籍無名,開始變得小有名氣。


    可麵對著不斷成長的熒惑,仙裔並不想與其拚得你死我活。


    於是他們的目光,又落在了在大獄裏的青蓮身上。


    於是便想著借刀殺人,借青蓮之手去除掉熒惑。


    不管那一方贏了,他們都能夠坐收漁翁之利。


    得知這個消息的明鏡,已然對於仙裔的憎恨到了巔峰。


    可他來不及去通知青蓮,熒惑便已然和青蓮和真龍在鳳凰巨獸中打了起來。


    那一戰驚天動地,就連在雲寧州也有所察覺。


    代價是代表仙裔的整個鳳凰巨獸被波及至死,熒惑被打成重傷,讓青蓮投入了大獄鎮壓。


    而不等仙裔對青蓮動手,青蓮主動跟對方做出了交涉。


    不知做了何等交涉,青蓮在之後從明青州迴來,在雲寧州的鎖妖塔附近,建立了劍宗。


    並把從熒惑一戰中得到的番天印,送給了明鏡。


    此後,青蓮又在雲寧州逗留了一些日子,去到南境收下了沅豐。


    接著明鏡便從沅豐口中,得知了青蓮前往巨淵的消息。


    原本以為青蓮會很快迴來,可他這一去,明鏡卻再也沒能再見他一麵。


    數百年過去,明鏡憑著手中的番天印,在雲寧州大殺四方,成就一方大能。


    因為受到青蓮影響太深,他也想在世上留下些什麽,便一手建立起明鏡宮。


    並和沅豐一同大力推動起東土道盟的成立。


    等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明鏡放下了一切,選擇了當初青蓮的決定,前往巨淵去尋找他的身影。


    隻是這一去,徹底讓他對仙裔們恨之入骨。


    原來青蓮剛下到巨淵時,便受到了仙裔們的聯手攻擊。


    此外仙裔們還引動了巨淵的異變,引得無數魔修一同攻擊青蓮。


    為了不讓魔修衝出巨淵,青蓮選擇了以身化劍,道寂在巨淵之下,以一人之力鎮壓了巨淵數千年之久。


    當明鏡看到巨淵下的那骨劍之時,還有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言臨時,那種史無前例的仇恨,開始在明鏡心中爆發出來。


    他想要複仇!對仙裔複仇!


    他開始勸說言臨,讓他一同跟他聯手去對付仙裔。


    後者直接搖頭拒絕了他,繼續在巨淵下守候著青蓮的遺骨。


    明鏡沒有勉強言臨,他便獨自一人去到了明青州。


    他活了這麽多年,自然明白單是對單個仙裔下手,雖然可能會得手,但對整個大局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他想要做的,是把所有仙裔都給殺了。


    而想要達到這個目的,那就隻有一個辦法。


    就是借此熒惑之手,來達到這個目的。


    至於複仇之後的事情?


    對於明鏡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緊要。


    青蓮對他來說,已然不僅僅隻是憧憬的對象,更是他所認知的全部。


    他不會原諒,也不能原諒做下這一切的仙裔們。


    無論如何,他都要殺了這群披著人皮的牲畜!


    於是從那時候起,明鏡開始了研究關於熒惑的一切事情。


    並盡全力想方設法地,把他從大獄裏弄出來。


    其間明鏡也對仙裔們下過手,但都以失敗告終,但他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在他暗中的推波助瀾下,因為受到仙裔影響,不得不分裂為四方龍宮的水族,開始暗中跟他聯起手來。


    往生教他們能夠找到輪迴,也全是拜明鏡所賜。


    在找到輪迴之後,明鏡直接借助了她的力量。


    把這數千年來得到的魂體和大惡,以輪迴身的方式,讓找到的合適的肉身給吞噬。


    而吞噬了眾多輪迴身而僥幸未死的存在,便是以陰陽子為首的長生九子。


    在得到了輪迴之後,明鏡開始逐漸掌控往生教。


    但就在那時,多年不見的沅豐出現了明鏡的眼前。


    當沅豐見到明鏡時,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在沅豐眼裏,師傅和師兄失蹤。


    一直互相扶持,對其敬重萬分的兄長也不辭而別。


    他為了遵守師傅的話,一直在看護著整個雲寧州,雖然擔心無比,可卻終不敢離開雲寧州半步。


    可如今卻見到曾經敬重萬分的明鏡,如今卻是他們一門視為邪徒背後的罪魁禍首。


    這種難言的情緒,逐漸在沅豐心中轉化為了憤怒。


    麵對憤怒的沅豐,明鏡始終沒辦法下死手。


    最後他被沅豐打成重傷遁逃,險些就此一命嗚唿。


    而輪迴也被其抓住劍宗,鎮壓在鎖妖塔中。


    本來在他手中如日中天的往生教,刹那間徹底土崩瓦解。


    麵對這一切,明鏡並沒有太多氣餒。


    他已經籌劃了數千年之久,失敗了無數次。


    這次失敗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可沅豐絲毫不留情麵的攻擊,讓明鏡不得不躲在了幕後,借由陰陽子等人之手操縱著新的長生教。


    長生!


    這個詞對於修者們來說,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


    為什麽要踏上道途?


    為什麽要摒棄情欲?


    為什麽要逆天而行?


    一切所為便是長生。


    但明鏡對於長生根本就不在乎,他深受青蓮影響,隻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做出足夠問心無愧的事情出來。


    但他不在乎,可其他的修者卻完全不一樣。


    多年的研究,明鏡掌握到了許多別人難以知曉的信息。


    他讓陰陽子他們散布關於椿壽這個長生大惡的存在,暗中開始重新積攢力量。


    而在跟明鏡一戰過後的沅豐,開始逐漸心境不穩,開始逐漸對劍宗失去了控製。


    在他臨死之前,明鏡找到了他,跟沅豐說出了他的打算。


    沒人知道當時沅豐的心情,不過之後不久,沅豐便道寂在劍宗裏。


    而在那次談話之後,明鏡知道了鎖妖塔下鎮壓的是什麽東西。


    為此把鎖妖塔破壞,成為長生教的頭等大事。


    雖然對劍宗下手非他所願,可對於明鏡來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之後一切事情都十分順利,明鏡順利得到了混沌,還救出了輪迴。


    而為了恢複力量,他讓西木等人去永蒼州收集材料,結果卻是無功而返。


    最後明鏡決定在三華界下手,以邪術來恢複昔日因沅豐手下受到的傷勢。


    對於明鏡來說,無論死上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過程同樣很順利,結果更是近乎於完美。


    當時的他們暗裏已然有了龍宮和北境的支持,且每個宗門都有他們的細作。


    就算整個雲寧州要與他們為敵,他們也同樣擁有勝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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