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通道內,毒物死的死,逃的逃,留下滿地斷肢殘骸。


    兩人繼續前行,很快來到先前毒物匯聚之地,地上有幾具被啃食大半的屍體,看樣子應該是先前進入這條通道的修士。


    陳守讓迴頭看了一眼,在他們之後,又有幾名修士跟著進入這條通道,不知是畏懼兩人,還是想坐收漁利,遠遠跟在後麵沒有上前。


    再往前走,地形發生改變,兩邊的山體被掏空,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隻有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鐵鏈通向對麵。


    陳守讓順著那些鎖鏈看去,每一條鎖鏈的盡頭都連著一個洞口,對麵的山壁上仿佛蜂窩般,無數洞口密密麻麻,裏麵不知道隱藏著什麽東西。


    低頭看了陳蘇蘇一眼,陳守讓若有所思,如果不是提前將那些毒物解決掉,等他們被毒物追殺到這裏,情況隻會更加糟糕。看樣子,是他誤會這丫頭了?


    可是她怎麽知道,這裏會是這種情況?是她來過這裏,還是她真能看這麽遠?


    陳蘇蘇蹦蹦跳跳著來到懸崖前,順著一條條鎖鏈看去,目光若有所思。


    “有問題嗎?”陳守讓不知道她又在看什麽,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陳蘇蘇搖搖頭,直接跳到一條鎖鏈上,漆黑冰冷的鐵鏈微微一晃,“沒什麽,就是這鐵鏈子是用陰鐵打造的,心智不堅定的人容易被它影響。”


    “為何不飛過去?”陳守讓跟著跳到那條鎖鏈上,心裏有些奇怪。


    按照這丫頭的性子,不是應該直接禦劍飛過去嗎?


    陳蘇蘇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詭笑,看向後麵跟上來那些人,努了努嘴,“你馬上就知道了。”


    陳守讓迴頭看去,後麵的修士似乎有人認出了陰鐵,知道這玩意兒會影響人的心神,於是駕馭飛劍試圖飛到對麵去。


    剛開始倒還算正常,其他修士見狀正準備跟過去,卻突然聽到一陣怪異聲響。上方黑暗中突然有巨大陰影掠過,飛劍上的人一驚,剛轉過頭,下一刻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麽,隻聽到一聲慘叫,那名修士消失不見,隻有一柄飛劍墜落深淵。


    “咕嚕……”


    吞咽口水的聲音在黑暗中如此清晰,懸崖邊的眾人麵麵相覷,目光看向鎖鏈上的兩人。


    怪不得人家從鎖鏈上走,原來比起這些陰鐵打造的鎖鏈,空中隱藏的怪物更加可怕!


    陰鐵雖然能夠亂人心神,但至少還有辦法抵擋,可上麵隱藏的怪物,他們連看都看不清,如何選擇自然不用多說。


    “你怎麽知道上麵有東西?”陳守讓驚訝的看著陳蘇蘇,以他的神魂之強,都沒能發現絲毫異常,陳蘇蘇是怎麽知道的?


    當初為了順利逃出封印,陳蘇蘇幾乎將全部神魂都留在了通魔獸本體內,隻分出了一縷微不足道的神魂,保留了所有記憶逃了出來。所以按理說,她的神魂不可能在自己之上。


    “看到的呀。”陳蘇蘇理所當然的說道,指了指自己烏溜溜的大眼睛,瞳孔中有金光閃過,“這叫慧眼,懂不懂?”


    陳守讓愣了一下,“佛門的神通?”


    陳蘇蘇得意點頭,沿著鎖鏈朝前麵走去。這些鐵鏈對凡人來說算得上挑戰,但對修士來說,隻要小心一些,並不算太難走。


    慧眼?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為什麽我沒有?


    陳守讓鬱悶不已,他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修煉那無名功法,但每天默誦佛經,也讓他的神魂變成了一尊佛像,勉強也算入門了吧?為何自己沒有這種厲害的神通?


    其他修士也相繼跳上鎖鏈,一些神魂較弱或心誌不堅之人,在陰鐵氣息的影響下,臉色漸漸發白,站在鐵鏈上搖搖欲墜。


    這還是在沒有危險幹擾的情況下,若不是陳蘇蘇提前將毒蟲驅散,此刻這些人麵臨的情況將會更加兇險。


    即便如此,當走到一半的時候,還是有人被鐵鏈上的氣息影響心神,突然發瘋般跳上一旁的鎖鏈,對上麵的修士大打出手。


    “找死!”另一條鎖鏈上的修士又驚又怒,兩人瞬間打得難解難分。


    陳蘇蘇看著這一幕“嘖嘖”搖頭,看他們的目光仿佛看死人一樣。


    這次陳守讓也發現了異常,隨著兩人交手,身上漸漸出現傷口,鮮血滴落到鐵鏈上,絲絲邪氣從鐵鏈中冒出,交戰的兩人徹底陷入癲狂,完全是不顧性命的打法。


    沒過多久,隨著兩人一記對拚,雙雙跌下鐵鏈,墜入看不見底的深淵,隻剩兩聲淒厲慘叫迴蕩不絕。


    “這陰鐵鎖鏈被人用邪術祭煉過!”有修士發現了真相,臉色愈發難看。


    陳蘇蘇和陳守讓倒不懼陰鐵氣息的影響,兩人因為那無名佛經的緣故,對這些亂人心神的陰邪之物,有種天然的免疫。


    丟下身後一群手忙腳亂的修士不管,兩人快速來到鎖鏈盡頭,對麵的山洞內傳來亮光,隱約能看到幾盞壁燈上火苗搖曳。


    地麵上鋪著平整的地磚,繼續往前走,兩旁的壁燈以各種鬼物為造型,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別有一種恐怖氛圍。


    又往前走了一段,兩旁漸漸出現密室,裏麵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道具,有些像是俗世的刑具。十字木架上綁著一具白森森的骷髏,繩子早已腐朽不堪,有些骨頭掉在地上,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再往前走,麵前出現幾條岔路,不知分別通向何處。


    陳守讓微微皺眉,不知該往走哪條,卻見陳蘇蘇左看右看一陣,朝中間那條走了過去。


    “為什麽走這裏?”陳守讓不解,難道她又看到什麽東西了?


    “不然你知道走哪條?”陳蘇蘇反問一句,“既然不知道路,那就都一樣,大不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陳守讓無言以對,想想似乎也沒錯,就算再看下去,也還是看不出什麽名堂。


    “這裏莫非是煉製傀儡的地方?”陳守讓看向兩旁房間,一些房間的門被人打開,地上散落著各種奇怪碎片,看起來倒像是傀儡身上的零件。


    陳蘇蘇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獨自衝在前麵,走著走著卻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地上的東西嘀咕道:“看樣子俺還真蒙對了……”


    陳守讓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麽,快步上前一看,隨後臉色微微一變。


    地上是一具被砍得支離破碎的屍體,腦袋被人一腳踩爛了,血糊糊一團看不出本來樣貌,但從他身上的衣服可以認出,此人乃是太清宗的修士。


    陳守讓俯下身去,從屍體的傷口可以看出,應該是被斧類法寶所傷,地麵上還殘留著深深的裂痕,可見當時兇手用力之強。


    “薛桑!”陳守讓冷冷吐出兩個字,用斧類法寶的修士不多,他見過的隻有薛蠻子一個。


    “嘖嘖,這得多大的仇,至於這樣嗎?”陳蘇蘇晃著小腦袋,繼續往前麵走去。


    後麵的房間基本都被人打開過,裏麵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有金屬打造的傀儡零件,也有不知名的血肉和粘液,但大多都是半成品,完整的傀儡沒有看到一具。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約傳來嘩嘩的流水聲,陳蘇蘇眼睛一眯,眸子裏金光閃過,看清前麵的東西後,微微挑了挑眉。


    從通道出來後,外麵是一片環形的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巨大的惡魔雕像。惡魔背生雙翼,兩頭四臂,手中各持不同法寶,獰麵獠牙。


    惡魔張開的口中,鮮紅的血水嘩啦啦流淌,散發出陣陣血腥,落入下麵深不見底的血池。


    血池之中,各種白骨隨波起伏,有人族的,也有妖獸的,好一片恐怖景象。


    陳守讓臉色微變,白骨鑄造的血池邊上,同樣散落著數不清的骸骨,沿著望去,竟一路蔓延到廣場周圍的無數出口。看樣子,在很久以前,似乎有大量的人族和妖獸,從廣場周圍而來,為這方血池獻上自身的血肉。


    迴想著一路走來所見的那些房間,陳守讓心頭微震,他們走的隻是其中一條路,除此之外,鎖鏈連接的那麵崖壁上不知還有多少洞口,若裏麵每一條都同樣分有岔路……


    環顧廣場周圍的龐大山體,陳守讓無法想象,裏麵究竟有多少房間,曾經飼養在這裏的“血食”,又該是一個何等恐怖的數字?


    陳蘇蘇不知何時爬到血池邊上,伸出指頭輕輕一戳,一顆漂浮在水麵的妖獸頭顱晃悠著蕩開。


    “你別亂來……”陳守讓微微皺眉,這地方看著就詭異,這方血池更是不同尋常,萬一觸發什麽陣法就危險了。


    “你看。”陳蘇蘇卻指著血池,隻見本來被她推走的骷髏頭,又慢悠悠飄了迴來。uu看書 w.uukanhu.cm


    陳守讓臉色微變,雖然沒有仔細對比過,但從大致位置來看,那顆骷髏頭竟然又迴到了原來的位置。


    莫非……水池中所有骷髏頭的位置都是固定的,這其中另有什麽玄機?


    陳守讓看向陳蘇蘇,“你又發現什麽了?”


    陳蘇蘇迴頭看他一眼,“也沒什麽,隻是俺對空間波動比較敏感,這裏似乎聯通著其他地方,應該是個傳送陣法。”


    “你能打開嗎?”


    陳蘇蘇聳聳肩,“如果俺本體在這兒,不用這麽麻煩,直接就能進去,但現在不行。俺對陣法一竅不通,看你的了。”


    看我的?


    陳守讓傻傻看著她,大眼瞪小眼,你怎麽知道我就會陣法了?


    陳蘇蘇漸漸驚奇的看著他,“你該不會連陣法都不會吧?”


    陳守讓搖搖頭,陣法這東西他還真是一竅不通,甚至連簡單的禁製都沒學過。


    陳蘇蘇漸漸瞪大眼睛,仿佛不認識他一樣,小聲嘀咕道:“不對呀,你這都金丹修為了,連一點兒陣法都不懂?俺記得你們人族修士最擅長這個的,多少都會一點兒的。”


    “現在怎麽辦?”陳守讓也很無奈,以前光顧著修煉了,哪有時間學習陣法?之前也沒太放在心上,可有些東西隻有真正要用上的時候,才會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陳守讓已經下定決心,等此間事了,必須抽出時間,將以前沒有重視的東西,比如陣法啊,傀儡啊,煉丹煉器啊什麽的,好好惡補一下。不求能達到怎樣的成就,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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