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從了,這婆娘那夜使出了全身解數,不得不從。


    一山不容二虎,母老虎也不成。


    朱常瀛雖然沒有刻意去了解幾個女人之間的事,但用屁股想,也知道相處不會太融洽。幾個女人都不是任人拿捏的主,索性分開,各忙各的事,朱常瀛倒也渾身輕鬆。


    話說朱常瀛越來越佩服這婆娘了,竟然要籌建一所專門教授會計學的學堂,籌辦章程都草擬好了一陣子,從中級學堂畢業生中筆試選取,學期兩年,分八個科目,今年建設,明年招生,第一期預招百五十人。


    這不就是後世的會計學院麽?


    快建,趕快建,朱常瀛舉雙手雙腳讚成。


    家有賢妻,想不發達都難。


    至於能力?完全沒有問題,半個瀛州的財務會計官員都是女人的學生,關於如何算賬,女人若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這些年在她石榴裙下,沒少了因貪汙做假賬而滾落的腦袋,抄家發配的就更多。


    被窩裏,兩人就把這個事定了下來,王府出資一半,女人以及她的誌同道合者自籌一半,這女人不聲不響的,竟然說服了十幾個姐妹共同出資。而所謂的姐妹,都是王府嫁出去的女使,無一例外都是官太太,以軍官女眷最多,還真就不差錢。


    約了一個美美的晨練,朱老七就出門了,在王府前廳接見了兩位久違的老部下,吳天佑同杜勇。


    不是朱常瀛不想及早約見他們 ,而是自從美洲返迴後,這二人歇息一段時日便一個北上琉球一個南下呂宋,各自忙碌去了。


    牆壁上掛著幾幅海圖,蠅頭小字密密麻麻,經緯標注極為精細。


    杜勇手拿指揮棒,指向奄美。


    “殿下,卑職以奄美為中心,向東部海域探索,動用探險船9艘,曆時半年,終於在北緯27.45,東經25.67發現一處島嶼群,三座主島毗鄰,麵積接近一鄉大小,有淡水,有植被覆蓋,可耕種,周邊海域漁產豐富,未發現人跡。”


    瀛州所定的經度是以北塘,也就是天津為0度。


    朱常瀛仔細觀察三島地形,問道,“距離奄美多遠?”


    “約2500裏,夏季航程約需5至10日,冬季半月之內可至。”


    “板牙人沒有發現這座島?”


    杜勇搖頭,“不知,不過上次去往新大陸時並沒有航經此島。卑職估計,即便發現了,板牙人也無力經營。”


    朱常瀛點點頭,“航程縮短1\/8,確實可做東進新大陸的橋頭堡。你以為駐紮多少人合適?有沒有可能久居?需花費多少?”


    杜勇早有準備,將一份章程雙手遞過來,朱常瀛接過仔細看。


    駐兵一個連隊130人、船工20人、需修建堡壘、倉庫、維修船塢、燈塔......總計員額300人,銀兩!就這還隻是初期建設,不包含火炮等城防武器。


    杜勇這個棒槌,看朱常瀛變顏變色,又補了一句,“這個......運費也不能包含在內。”


    朱常瀛咬著後槽牙問道,“你最好一次性說完!”


    杜勇訕笑,“還有,島上連頭母豬都沒有,兄弟們難免心浮氣躁,軍心不穩。你看能不能......弄些女人在島上?嗯,花錢的也可以。”


    朱常瀛沒有搭理杜勇,而是轉頭看向吳天佑,“你呢,你有什麽要求?”


    吳天佑搓了搓手,幹笑道,“卑職這邊有好消息。”


    說著,這廝拿手指向一座島嶼。


    “板牙人稱此島為查莫羅島,距離呂宋東海岸約4000裏,從新大陸迴程時會經過這座島嶼。島上有土著,自稱查莫羅人,棕膚棕發,男女皆高大強壯,喜紋身善歌舞,男以麻布兜襠,女以貝殼為衣,懂製陶,種植水稻。嗯,用木棍戳個坑,幾株水稻插進去,大體如此。


    板牙人在島上建有貿易棧,用鐵器、麻布、煙酒等等同土著交換補給品。


    那時我等曾登岸與其交流,雖然語言不通,但還是探得了一些消息,有部落頭人希望交換咱們的鐵器,尤喜箭頭、長矛等銳器,卑職就問他用來同誰作戰,那頭人表示敵人從北方渡海而來。


    是以卑職就暗想,查莫羅北部定然還有島嶼,隻是礙於板牙人監視,也沒有多問。


    去歲10月,卑職見風向正好,便率船三艘前往查莫羅方向,天助我瀛州,花費一月時間終於趕至查莫羅海域。未免板牙人發現,卑職繞過查莫羅島徑直向北,行約百二十裏,當真發現一座島嶼,島民同查莫羅人無異,當屬同種。


    卑職與其交易,打探消息,又得知北方還有兩座島嶼有人定居。後來果然在北兩百裏海域發現兩座毗鄰島嶼。經勘測,任何一座島嶼都比澎湖本島麵積要大,而又有土著定居。卑職以為,此兩島正合適將來迴程艦隊補給。”


    我滴個老天爺!這倆貨真是福將啊。


    朱常瀛仔細審視海圖,作為半個軍迷,對太平洋上的某些島嶼還是知曉大概位置的。


    查莫羅,就是關島,大漂亮國所謂的第二島鏈總部。


    最北部那座島嶼,應該是塞班島!


    為了盡量推遲板牙人發現瀛州的真實意圖,那麽塞班將是絕佳的立足點。


    在帆船時代,中繼站的作用毋需多言,而在塞班立足,比之杜勇發現的島嶼還要簡單些,因為有人!補給也好,女人也好,總不需要千裏迢迢的運過去。


    嗯,對的,女人永遠是穩定軍心的一大利器,沒有強大的信念,那就用肉身來補足吧。


    朱常瀛沉思片刻,拿起錫製的士兵兵棋,一枚落在塞班,一枚落在杜勇發現的那座小島。


    “建,花多少銀子都要建,而且今年就要建好!”


    轉過身,朱常瀛坐在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致的看向二人。


    “你們兩個很不錯,不負孤之期望,不過還是太過小家子氣了。新大陸之地大物博你們也見到了,以土著之愚昧歐羅巴人之狠毒,孤敢說,新大陸早晚必為歐羅巴人所得,到了那時,歐羅巴人來我大明可就不是如今幾個毛人了。


    世界變了,這些地盤我們不去自會有人去,就如呂宋,那些土著被板牙人禍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還要跪下來叫主子。


    我大明人不能這樣,去了哪裏都要是爺!不但要做爺,還要做爺中的爺!新大陸要去,而且要盡早去!你們要多少經費,孤就給多少經費。


    另外,向瀛州本島、澎湖、琉球駐軍發布通告,公開募集,自願加入,隻要願去這兩座遠海駐地,一年一輪換,駐紮期間軍餉翻倍,若願留下定居,公家建房,配妻,婚事孤出錢給他們操辦!若有妻,則折銀20兩。怎樣,你們可還滿意?”


    吳天佑聞言,麵帶喜色,躬身拜倒。


    “殿下英明神武睿智果決誌向高遠,能人所不能,見人所未見,卑職.....卑職必不負殿下所托,為殖民新大陸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杜勇瞪大牛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曾經共患難的同僚,就沒有想到啊,原來這廝這麽會舔,難怪同克拉拉分別時,那娘們走路都是拐的。


    呆愣片刻,杜勇也跟著跪倒,“卑職,卑職也是這麽想的。”


    朱常瀛很受用,叫兩人重新落座,詳細詢問他們在新大陸的見聞,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午時許,酒菜擺上,繼續聊!


    二人從新大陸帶迴來的物件,朱常瀛不隻瀏覽一次,野雞毛羽冠、黑曜石長劍、陶器石雕等等,這些隻是玩物,隻能放在博物館裏供人觀瞻,增長見聞罷了,期盼中的橡膠同金雞納樹落空,帶迴來的種子同雜物經篩選大多無用,即便發現幾味可用作藥材的,也並非沒有替代。


    當然,也不是全無收獲,帶迴來上千斤可可豆,數株可可樹苗,幾株火龍果根係。樹苗拿去北呂宋試種,具體結果不得而知,但關於可可豆怎麽變成巧克力,朱常瀛還是很感興趣的。


    正旦節時吩咐府中女使去鼓搗,消耗兩百多斤,還真就弄出了類巧克力樣的玩意。為什麽說類,因為不正宗,不是朱常瀛記憶中的味道。


    黃油、可可粉、白糖,就好像還缺點什麽?


    能不能品嚐到正宗的巧克力不重要,但每當朱常瀛看到那些新大陸城鎮的速寫時,就心中膩歪,百年前的新大陸不可能是這樣的,但百年後的今日,新大陸已經歐化了,尤其墨西哥城,大概與同時代的歐羅巴城鎮沒有任何區別。


    後世,什麽white豬動輒國際社會,自恃高人一等,不就是占據新大陸的先機而產生的後果麽?一步落後,處處被動,被動特釀的幾百年。


    作為黃種人的主體,我大明我大清難辭其咎!


    下午三時許,沈王妃儀態端莊的步入會議室,身後跟著兩名女使,各端著一托盤。


    杜勇同吳天佑急忙起身施禮。


    沈王妃從托盤上拿過一遝信件,交給吳天佑。


    “煩勞將軍將撫慰信轉交陣亡將士家眷,代殿下與本宮轉達慰問。”


    吳天佑躬身再拜,雙手接過,“卑職代陣亡將士拜謝殿下,拜謝娘娘。”


    沈王妃微微頷首,雙手捧過另一托盤,交給杜勇。


    “勞煩將軍將將士的冥牌供奉在炎黃帝廟英魂塔,使英靈得享蒸晌!”


    杜勇眼圈泛紅,悶聲道,“請殿下娘娘放心,卑職一定不負所托!”


    說罷,兩人躬身退去。


    沈王妃坐在朱常瀛身旁,有些鬱鬱不樂。


    “唉,15條性命就這麽沒了。”


    這15人死的很慘,跟隨吳天佑探索塞班周邊海域,觸礁船毀,偏那處水域極其古怪,海水流動如漩渦,其他船隻根本不敢靠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隨著漩渦下沉,消失不見。艦隊在周邊海域搜索半日,連個衣角都沒有找到。


    朱常瀛能說什麽,他們死得其所?那自己為什麽不去死。


    就都是命,怎麽就這麽倒黴呢。隻是人死了還要被利用,朱常瀛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每年,王府都要簽發數百封類似這樣的撫慰信,而這還僅僅限於公職人員以及王府名下商行的職員,這麽多撫慰信自然不是小夫妻埋頭寫的,而是秘書室草擬好,將名字同日期留白,誰死了就把誰的名字填上去,朱常瀛落款。如果朱常瀛不在家,那就王妃落款。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表達的意思,你死的很值,好讓人更勇於去死。


    效果很好,朱常瀛在軍中的地位無可撼動,因為這封撫慰信會被家屬小心翼翼的封裝,擺放在家裏最顯著的位置上供起來,用以彰顯家門榮譽,惹的十裏八村投來羨慕。


    有了這封撫慰信,也不說有什麽特權,但保家宅安穩,不受欺負還是可以的,而亡者的子女很可能也會因此而受益。尤其在軍隊,優先提拔重用同僚遺孤,這是不見諸於文字的規矩。


    朱常瀛沒有接話,轉而心疼道,“將這些傷神的事都放一放,多找點樂子,你這肚子......嗯,還是要仔細一些。”


    沈王妃輕揉小腹,秀眉微蹙,“我怎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呢,是不是沈醫師看錯了?”


    這女人,神經緊張,這都疑神疑鬼了。


    “沈醫師說有,那定然是有了的。”朱常瀛咧嘴一笑,“為夫的這般用功,我琢磨著也該開花結果了。”


    沈王妃臉泛紅暈,羞羞答答道,“就你話多,恁的不顧場合。”


    家裏的田雖然多,但朱常瀛那是勤勤懇懇,相當敬業。


    沈王妃這個月沒有落紅,找醫師問診,再三確認,懷上了!隻是未足三月,不宜向外界公開。


    朱常瀛自然高興,娃子越多越好,反正不差錢。沈王妃更加得償所願,作為正牌娘子,恨不得霸占朱常瀛不放,早早開花結果。可這有了,又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對於孕婦,朱常瀛還是有些了解的,這個時候就不能同她較真,更不能講道理,哪怕她說母豬能上樹,你就說昨天剛見到母豬在樹上趴窩下蛋,總之哄著來就對了。


    不為別的,就為生孩子時遭的那份罪。


    拉著媳婦的小手,兩人來到後花園散步,沈妃將頭倚靠在男人肩頭,囁嚅道,“我聽說程姐姐要籌辦學堂?”


    “是有這麽一迴事。”朱常瀛說道,“你也知道,孤最不屑於將女人瑣在府裏,那是要憋出病來的,不單單是她,便你想要做什麽,隻要是正經事,我都支持。”


    沈妃咯咯一笑,“殿下是不是想多了,倒好似臣妾是來興師問罪來著。程姐姐的才學,臣妾也是佩服的緊呢,由她來籌辦學堂,定能為殿下多多培養人才。”


    “你能這樣想,就是我的福氣。”朱常瀛攬著媳婦的腰,意味深長說道,“孤不喜宮裏的規矩,所以早早就想辦法就藩,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那規矩吃人!可等出來了,就發現有些大戶人家把個女人裹住腳,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當寵物養著,比之深宮還要可怕。所以孤說,誰家有女人裹腳,他家的男人非但不能擔任公職,還要被流配,丟到深山裏挖礦累死他個王八蛋的。有些規矩是要改改了,身為瀛州之主,咱家要做個表率。你也要多出去走走,隻是要低調,莫要擾民。”


    沈妃吐了吐舌頭,呢喃道,“臣妾知道呢,夫君喜大腳。”


    “那是,我還喜歡身材高挑的。”


    ......不知不覺間繞了花園兩圈,沈妃不經意間瞥見門洞處有秘書官候著,似是有事稟報,便告辭去了。


    朱常瀛問那秘書官,“說吧,有何急事?”


    秘書官迴道,“殿下,西洋商行的大掌櫃二掌櫃來了,說是有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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