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長祚作為皇親,有幸成為瀛王府邸第一位客人。


    身為大明頂級勳貴,萬大公子突然生出一種白活二十年的念頭。


    這朱老七真是會玩啊!


    就說為他安排的房間,牆壁貼碎花牆布,腳下鋪柚木地板,地板上竟還鋪有波斯毛毯。桌椅板凳無不精雕細琢,梳妝台前掛著麵高兩尺寬一尺玻璃鏡,吊燈壁燈金漆燦然,瓷瓶插花,珊瑚盆景,發條座鍾,布置奢華卻不落俗套。


    房間左側為書房,右側為盥洗更衣室,不出房門,便能把所有事都辦了。


    王府院子裏,有馬球場一座,當然蹴鞠也可以,朱老七稱之為‘室外運動場’。與之相應,室內也有幾間大房用來運動,搞的什麽桌球、乒乓球、棋牌室......


    花園裏,還有遊泳池一座,真的是洗澡的,不是那種園林裏養荷花的池塘。


    從後山引山泉水,流入白藍瓷磚鑲嵌的泳池,又有水門控製水量,可隨時將水導入王府院內的荷花池塘。泳池旁有遮陽傘,有躺椅,還有一片白沙灘。


    朱老七告訴他,改日,他要帶著自家女人遊水......


    聲色犬馬,窮奢極欲啊!


    萬長祚在詛咒朱老七的同時,卻迷戀上了桌球。


    家裏的都在玩,但朱常瀛卻很忙。


    按時間來算,最多在新家住一個月,他就要去往廈門赴任,不是說他非要常駐那裏,但如何打開局麵,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所以,在居家這些日子,就要盡可能的處理手中的事務,既有公事,也有家事。


    袁可立老頭子終於俯下身段,通過公考。


    其實真的很容易,一個秀才突擊一兩個月也就能過,何況這種進士大才。


    朱常瀛可以鄙視他們的學問,卻不能看輕這些進士舉人的智商。都是大明精英,這一點毋庸置疑。


    很快,老頭子便被封官授職。


    任職督諫院院長,在督查官員風紀的同時,朱常瀛還給老頭安排了另一份差事,整合大明幾部根本法典。


    這將是一份耗費時日的工作,朱常瀛告訴老頭,整理好之後將會上奏大明皇帝陛下,由皇帝以及內閣決定是否可推行天下。


    但其實,朱老七早想好了,就朝廷因循祖製那一套,這玩意一準會吵翻了天,根本就玩不起來。


    上個屁的奏本,整理修改好之後,直接在瀛王領地頒布實施去也。連帶著,中級學堂再設一門課程,律法學!


    袁可立,自做官起就是搞法律的,又為人清廉剛正,絕對是最佳人選。


    82歲的李卓吾,真的已經無力承擔任何政事,有心無力,老頭子如今最大的樂趣就是著書講學,但願老頭子再活久一點。


    朱常瀛很期待他在臨死之前,能驚天吼出一句‘人人平等’!


    不過眼下,老頭子的書中觀點也足以振聾發聵了,這其中不無朱常瀛暗中催化的結果。


    朱常瀛不敢保證別的,但絕對會給這些所謂異端學說生根發芽的土壤!


    瀛州不以經商為恥反以為榮,這就是進步。


    瀛州沒有士農工商身份之限,這也是進步。


    但還遠遠不夠,思想、文學都要配套,沒有思想支撐,朱常瀛的掙紮終將徒勞。


    孫元化,被朱常瀛推上議政會議長寶座。


    這位仁兄,除了好色之外,其他還是靠譜的,去哪裏也沒有掉過鏈子,而且正值壯年,不甘寂寞,沒事都要找點事來做。


    把議政會交給他,朱常瀛放心。


    長史府、督諫院、議政會三架馬車有效運行,朱常瀛也就沒了後顧之憂,去哪裏浪其實也無關大雅。


    朱老七家的女人快玩瘋了。


    天高皇帝遠,沒有公婆壓製,而男人又不正經。騎馬擊丸、遛狗賞花,偌大個宅院走哪裏都是花園。


    男人還說了,要多請屏東的夫人小姐來,手帕會、茶話會隨便搞,後宮大門要向所有權貴富豪家的婦人敞開。


    橫豎朱常瀛辦公不在府邸,而是在長史府那一片辦公區,單獨有一棟小樓,請些女人來還真是無可無不可的。


    男人的行為很奇怪,朝九晚五騎馬去坐衙,不早去也不晚歸,逢五便在家糗著,帶著女人瘋。


    某日豔陽天,午後池水溫熱,沈王妃終究沒有抵擋住艾瑪的妖言蠱惑,穿著薄紗踏進泳池,艾瑪歡唿一聲也跟著跳了進去。


    艾瑪覬覦這座泳池許久了,她認為這座露天泳池是世界上最為偉大的建築,而設計者居然還是她的情夫。


    男人啊,為了肉體歡娛真的......真的是太棒了!


    有哪個女人能經受住誘惑而忍住不在白藍相間的池水裏泡一泡呢?


    可惜,艾瑪隻是個情婦,在女主人沒有下水之前,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於踏入池水半步。


    今天,終於可以如願了!


    上帝啊,這真是太愜意了,午後的陽光簡直比男人的體溫還要舒適。


    沈王妃也舒爽的想哼哼,真不知道男人的腦子裏都想著什麽,還說要教她遊泳,真是要瘋了。


    女人在府裏玩鬧的時候,朱常瀛正在接見一位許久未見的朋友,朵思麻。


    這位既是朋友又是下屬同合作者的異國人,為了完成一項使命,於兩年前,輾轉去往奧斯曼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


    朵思麻用巨額賄賂獲得了合法身份,並去往雅典兜售絲綢。


    在雅典,朵思麻終於接觸到了幾位威尼斯商人,獲取了穩定的玻璃供貨渠道。瀛王府獲得的大量玻璃以及衍生品,就是通過這樣一個漫長的走私渠道獲得,代價極為高昂。


    然而苦苦尋找的玻璃工匠則一直沒有頭緒,這令朵思麻倍感沮喪。


    在雅典居住半年之後,朵思麻不得不留下人手,返迴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的繁華令朵思麻流連忘返,畢竟這裏的人同朵思麻有著同樣的信仰。


    然而做為一名精明的商人,朵思麻深知他的金主是誰,而在君士坦丁堡,他沒有政治地位更無從打入貴族圈子。東方的那位親王,才是他富貴權勢的保障。


    但使命沒有完成,這令朵思麻極度不安,為了彌補不算過失的過失,朵思麻搜遍全城,購買了三百名白人奴隸,一半男人一半女人......


    巴巴裏海盜生意興隆,這些白人奴隸並不是很貴,奧斯曼貴族府邸,從不缺乏白人奴隸,印度土王的王宮裏,也少不了白皮膚的宮娥。


    朵思麻不在乎相貌,隻選擇有手藝傍身的,雖然沒有找到玻璃工匠,但或許其他方麵也可以令那位金主滿意吧?這位皇子,似乎總是對工匠異常的偏愛。


    朱常瀛看著長長的名單,哭笑不得。


    尋找玻璃匠人,本也沒抱有太大的希望,隻不過要試一試罷了,卻沒有想到朵思麻如此緊張,竟然做起了奴隸貿易。


    “君士坦丁堡的奴隸貿易很興盛?”


    “是的,殿下。”朵思麻迴憶道,“奴隸市場常有幾百人被販賣,這取決於巴巴裏海盜是否有行動。不過我卻沒有這樣的運氣,這些奴隸都是其主人轉手的。”


    “好吧,這件事你做的很對!”朱常瀛看著名單淡淡一笑,“就比如這個種植啤酒花的農夫,我就很感興趣,話說啤酒花種子或者幼苗你能弄到吧?”


    “能!”朵思麻神色一振,說道,“明年這個時候就能帶迴來!”


    “哦,還有這個自稱會做麵包的婦人,我也很感興趣。”


    朱常瀛放下名冊,若有所思。


    “這些人,孤都會留下來。不過我還是很奇怪,這些奴隸都是巴巴裏海盜所為麽?”


    朵思麻嘴唇顫了顫,說道,“殿下慧眼如炬,據臣探聽,好像有個叫做奧地利的國度常年處於戰爭,這其中又有幾個勢力臣服在奧斯曼帝國之下,也可能是從這些附庸國販賣過來的吧。”


    這麽說,朱常瀛倒是信服一些。


    這世界也真是可笑,奧斯曼壓著歐羅巴摩擦,歐羅巴又跑到全世界搞殖民。此刻的世界,大抵最安定的,還算是我大明。


    朱常瀛打算下班迴去仔細研究研究,3百人呢,沒準真能挑選出幾個有用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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