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螭號漸漸遠去。


    隨船而走的,還有自己的大情婦艾莉西亞,女文青的背麵是如此的狂野放浪,這讓朱常瀛有些欲罷不能。


    好吧,其實是自己的兩個正牌老婆總是矜持著,玩不出辣麽多花樣。


    好吧,這種打撲克之後不用負責的對手,朱常瀛也不介意多幾個。後宮的不要,情婦可以有。


    好吧,這個年齡段的荷爾蒙總是分泌太過旺盛,用手可惜,憋著有害健康,禁欲的後果就是不快樂,這又何必。


    遙遠的印第安少女、法蘭西的宮廷貴婦、天竺的瑜伽女郎......想到這些,朱常瀛奮鬥的動力又有了。


    朱常瀛為自己的好色找了一大堆借口,隻能說,這個渣男還不合格,需要繼續修煉。


    杜勇同吳天佑,這兩個家夥都是朱常瀛精挑細選出來的。


    前者指揮出色,作戰靈活,性格果決,後者雖然是半路出家,卻正因為如此,有著他人所不具備的應變能力,能屈能伸,機警過人。


    二人一正一副,當不會出現紕漏。


    而122人當中,有郎中3人、繪圖師4人、翻譯6人、船上還有奶羊5頭、母雞20隻、貓將軍2隻、信鴿10隻、掛滿果子的金句樹一株。


    這些都是專業人才,有的本來就有配置,但名額增加,有的則沒有,例如奶羊、母雞、金桔樹。在大明海同南洋還用不到這些玩意,去西洋也用不到,沿途補給點眾多。但要橫跨太平洋,就不得不配置。


    能想到的都做了,隻祝願他們能夠平安順遂,櫃子裏的遺書永遠也用不到。


    無論如何,遠洋航行這門課程,大明必須盡快補上。


    轉迴身,朱常瀛踏進一座基本閑置的建築,瀛州議政會。


    很惆悵,朱常瀛不想獨裁,太累。


    但特釀這座小樓自打建成之後除了成立大會時使用過一次,而後就空置了,淪為笑話。


    就給你們說話的機會啊,怎麽就不用呢,竟然一份提案也沒有。


    為何會這樣?這個問題值得深思。


    臨去廈門島之前,朱常瀛看到議政會門口台階上的青苔,怒了!


    發下王令,都給孤寫提案,不寫就扣俸祿,罰款!


    今日,是議政會第一次審核提案,雖然還不清楚提案都是什麽鬼,但值得慶祝。


    想要強國,就必須打破階層禁錮,讓更多人說話,享有並承擔這個國家的部分權力,這樣淺顯的道理朱常瀛還是懂的。


    隻是這樣的道理現在還不敢宣之於口,


    大明缺少這樣一個機構。


    合格的皇帝為什麽這麽累?就是因為奏本之中90%都是無用的,官員的奏本大多都是個人所寫,沒經過討論就提交給內閣,而內閣也就那麽幾個人。


    朱常瀛相信,再聰明的人,其頭腦也是有限而不穩定的,就像所謂的明君,也幹過令人瞠目結舌的蠢事。


    至於司禮監,一群太監不理民生不通俗務,除了荒唐,朱常瀛實在也找不出別的詞來描述這個機構存在的意義。


    這種沒經過充分討論的東西,就提交到一國最高統治者麵前,是不對的。


    而討論問題的也不能僅僅是官員,更應該是非官人士。


    朱常瀛不認為這個想法是在追求所謂的‘民主’,這個詞本身就是偽命題,從來也不存在於這個藍星上,現在如此,將來也如此,也不知人類滅亡時會不會真正出現。


    之所以要設立這麽一個機構,也不過是爭取受益群體更多一些罷了,能不能搞成?這玩意朱常瀛也不敢確定,但必須要去試一試。


    一間會議廳裏,周老總管正在監督二十個秘書歸類整理,還有一個閑人袁可立在看熱鬧。


    攏共三百幾份提案,朱常瀛打算花費點時間把所有提案都過一遍。


    許多門類已經分好,擺在案頭。


    朱常瀛坐下,迎麵一摞提案貼著‘賀’字標簽。


    從最頂拿過一本打開來看,三百餘字,祝賀瀛王喜得貴女;第二本,提議為瀛王建生祠;第三本,提議瀛王給各縣土地封神;第四本,提議給某河建廟,祈禱風調雨順......


    一目十行,朱常瀛耐著性子看完,共43份,滿篇都是廢話,姓名一一記錄在案,還好沒有官員,都是各縣推舉出來的鄉望所為,有農有商有工。


    朱常瀛不管他們出於何種心態,亦或者有何顧慮,通通打迴去重寫。


    批語:敬鬼神而遠之,求神不如求己,提案要有關民生經濟,其他廢話休提!


    第二摞,貼著‘水’字標簽,38份。


    這看著就舒服多了,有建議修堤壩防洪,有建議修水渠引水灌溉,有建議架設橋梁......


    且不說合理與否,起碼腦子裏有東西。


    批語:擢各縣營繕、都水、農林三署會同提案人詳細勘查,當以一縣之整體規劃為宜規劃水利,再次提交議案審議。


    第三摞,貼著‘路’字標簽,這個最多,竟有107份。


    瀛州的路,真的都是人走出來的。


    現有各縣縣治皆臨海,物資以海運為主,但隨著移民漸漸深入內陸,這路是不得不修的。


    其實長史府已在勘查規劃一條貫通瀛州南北的官道,但顯然滿足這些零碎的需求是不可能的,各村都關注著村頭一畝三分地。


    批語:官道8月初八動工,7月底圖紙分發各縣,提案打迴各縣參詳,擢縣衙各署會同各村村正共商鄉道事宜,再次提交議案審議。


    第四摞,貼著‘文’字標簽,21份。


    這就很有看頭,到底都是文化人,論述有條有理,層次分明,有幾份提案很有意思。


    一份言說4年教學太短,要求增設一年,並設立高等學堂,擇優錄取。


    一份言說學堂宜按年齡分段,大齡者當設課堂單獨教學。


    一份言說女子當相夫教子為宜,出入學堂有失禮法,是以應該取締女子學堂。


    一份言說學堂當以經史子集為重,報請朝廷推行縣、府兩試,也即童試,考試通過之學子當可以童生身份參加福建院試,我瀛州選官宜當以此為依據,走科舉正途......


    21份,8份被朱常瀛丟進垃圾堆,比如那份洋洋灑灑三千字論述科舉的,至於取締女子讀書那份更不用提,都屬陳腐之觀念。你隨便說,爺爺隻當你在放屁!


    其餘13份批語:擢文教司詳議,拿出整體條陳再審。


    第五摞為‘軍’,第六摞為‘商’,第7摞為‘政’,朱常瀛也都一一做了批語,或打迴或詳議或參詳。


    還沒到掌燈,三百幾份盡皆處理完,朱常瀛也並未覺得十分乏累,實在是這些提案太粗糙了些,以一個後世人的見識很容易就可推斷出其是否可行,略略思考便可給出評語。


    當然,必須要是一個正常且有點文化的後世人,腦子秀逗的不算。


    周總管對朱常瀛的效率早就習以為常,但閑人袁可立卻被直接驚呆。


    閑下來,有侍從奉茶,三人對坐。


    袁可立讚歎道,“殿下之勤政,老朽佩服。”


    朱常瀛微微一笑,“我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談不到勤政,先生過譽了。”


    袁可立思索片刻,說道,“這議政會設置,老夫似是略略摸出一些門道,大抵為官民群策群議,合理則用,不合理則棄,若如此,為何不置在長史府下,而是平級?”


    “那是不可行的!”朱常瀛很認真的說,“孤看官製,同前朝不同,同朝廷也不同。所謂官,有執行決策之分,譬如縣令為決策,其下主執行,少了什麽?少了民意!


    這議政會便是廣泛聽取民意的地方,但是這些提案有合理的,但不合理的更多,即便是合理的,也分可行與不可行。


    所以要在議政會反複的議,直到議出一份合理可行的方案來,再拿給長史府執行。


    如此,官吏才可不被這些事務羈絆,而專心手頭的政務。


    當然,現在距離這個目標還甚遠,三百幾份提案還是孤逼出來的,諸事還是要孤來親手操辦,不過先生也當看到,這其中確實有不少真知灼見,即便不可行,也可做施政之參考。


    孤已經下定決心,自明年始,各縣以戶數為準推選農工商代表,成立縣議政會,每年10月提案,11月審議,12月報府議政會再審。


    縣議政會提名組成府議政會,11月提案,12月會同諸縣提案共議,通過者上交王府披紅,下發長史府或者諸縣實施。”


    袁可立驚詫道,“如此,這議政會的權力比之長史府還要大?”


    “不可如此說。”朱常瀛笑道,“在孤看來,將來,長史府將是執行機構,而議政會為決策與審核機構,王府為裁斷機構,督諫院為監督機構。”


    “那長史府或者諸縣長官有新政實施呢?”


    “有成法則尊成法,無成法可遵的自然要議。”


    “若意見相左或者議而不決呢?”


    “提交王府,孤來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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