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謝久塘沒舍得叫醒薑茶。


    他看了一眼自己兩條腿上的銀針。


    猶豫著是保持這樣,還是自己拔掉。


    他看著銀針,幾次伸手想去拔,但手在伸出去的時候,會一直抖個不停。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紮針了。


    但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怕針。


    這種刻在身體裏的反應,幾乎成本能了。


    謝久塘手伸出去幾次,又在快要觸碰到銀針的時候,閉著眼飛快抽迴手。


    然後輕輕吸一口氣,再輕輕吐出來。


    他甚至拿起放在床頭旁邊的手機,單手輸入文字搜索#針灸不拔針會怎樣#


    屏幕裏幾個關鍵答案跳入他眼中:可能會導致身體疲累、影響治療效果、也可能增加感染的風險,不建議不拔針。


    謝久塘並不想因為感染讓腿徹底廢掉。


    所以他還是再次鼓起勇氣,直視那布滿兩條腿的銀針。


    然後顫顫巍巍伸出手。


    再然後……


    失敗。


    等他又一次伸手,打算長痛不如短痛,咬著牙直接拔針,手指也快觸碰到銀針的時候,他的手腕忽然被握住。


    握住他的小手,比他膚色更白。


    薑茶把謝久塘的手拉迴來,打折哈欠左起來,道:“到時間了嗎?你怎麽不叫醒我?”


    謝久塘躺好。


    薑茶給他把所有銀針都拔掉。


    拔掉之後,薑茶起身,拿起自己的藥包,走了出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迴頭對謝久塘輕輕揮手,“九爺,晚安。”


    ……


    薑茶第二天上早八。


    還是中醫選修課。


    但這次,來上課的不是之前的老師。


    之前的老師有事請假來。


    來的是一個據說很年輕的代課老師。


    上課鈴聲還沒響起,教室裏鬧哄哄的,大家都在談論這位代課老師。


    女生皆在犯花癡,激動地圍成一圈,高聲談論起來。


    “你知道嗎?今天來的代課老師超級帥的,比電影明星還帥。”


    “真的假的?你見到本人來?”


    “沒見到,但是我有個朋友說在門口見到了,還是開法拉利來的,長得超級帥,又很高,目測身高一米八幾吧,我的天,你知道她怎麽形容的嗎?漫畫裏的高富帥走出來的感覺。”


    “我靠,這麽帥?那我等會上課要是流口水了咋辦?”


    “準備紙巾吧。”


    “不對啊,都能代課老教授了,那他年紀是不是也很大?”


    “不不不,一點也不大,等你見到本人你就知道了,超年輕的,估計是個天才吧。”


    “你們說得我更好奇是誰了。”


    ……


    教室裏,圍繞著這個話題討論起來。


    鬧哄哄的,話題都大差不差。


    隻有角落裏坐著的鐵三角。


    十分從容淡定。


    互相分享從外麵美食節買迴來的小吃,吃得停不下來。


    溫簡安啃著包子,道:“你們好奇這個代課老師嗎?”


    謝榮生:“管他呢,再帥的人,有我九叔帥嗎?什麽撕漫男,我九叔那樣的才算。”


    薑茶顧著吃東西,沒空說話。


    謝榮生兜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他忘記關聲音裏。


    艱難地空出一隻手,把手機掏出來,劃開。


    謝榮生表情凝固了起來。


    溫簡安疑惑,但很懂事地沒有湊過去看他手機屏幕,隻是在手機的另一麵,看了謝榮生一眼,道:“怎麽了?你表情怎麽跟吃了蒼蠅屎一樣?還是你手裏拿的這塊餅太難吃了?”


    溫簡安還好奇地上手,輕輕扯了一點謝榮生手裏的餅,嚐了一口。


    “不難吃啊,挺好吃的,你到底咋了?”


    謝榮生直接把手機屏幕展示給他看,一臉崩潰道:“我知道等會來代課的人是誰了。”


    溫簡安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對話。


    【瘋子一樣的表哥】:我今天去你們學校代課,第一節課好像是你們班,給我帶早餐。


    溫簡安:“你表哥?你表哥幾歲啊?”


    謝榮生:“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個唐僧,也不對,隻有遇到他感興趣的事情,他會變成唐僧,其他時候……”


    謝榮生似乎想起了一些痛苦的迴憶,趕緊扔了手機。


    然後飛快收拾桌麵上吃的東西,還掏出濕紙巾,擦了擦嘴。


    一遍擦,還一遍叫薑茶和溫簡安快點收拾好東西,毀屍滅跡。


    溫簡安不理解,但照做。


    “你表哥那麽恐怖的嗎?”


    謝榮生用自己的帥臉做了一個非常抽象的表情,道:“恐怖這個形容詞,用得太溫順了,應該說是變態,他就是一個變態!”


    薑茶兩耳不聞窗外事。


    也沒注意聽這兩人嘀咕了什麽。


    淡定地繼續吃著自己手裏的東西。


    對於薑茶來說,食物到了手裏,就沒有浪費的道理。


    天塌下來,也得等她把手裏的東西吃完了再說。


    有人按耐不住,想早一點看到代課老師的樣子,迫不及待地守在教室門口,爭相著擠在門口,朝外麵探出頭偷看。


    “來了嗎?”


    “代課老師來了嗎?”


    “來了來了。”


    門口有人喊了一嗓子,去圍觀的人更多了。


    結果又聽一個聲音說:“啊,不是我們班的,進隔壁教室了。”


    又過了一會兒。


    “又來了一個男老師,長得好高啊,但是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楚臉。”


    “應該是這個老師了吧,看身型確實比例驚人。”


    溫簡安被她們的對話勾起了好奇心,他拍拍謝榮生的肩膀,道:“你有你表哥的照片嗎?”


    謝榮生轉頭看他,“我瘋了才保存他的照片。”


    溫簡安乍舌,“你們表兄弟之間,關係這麽差勁嗎?但他好像對你還挺好,還讓你幫忙帶早餐。”


    謝榮生抽著嘴角冷笑,“嗬嗬,你覺得好,讓給你吧。”


    溫簡安:“我們家兄弟姐妹多,爸媽他們的兄弟姐妹也多,所以我們親戚很多,但彼此的關係都很融洽,還是我表姑推薦之後,我才認識小茶茶的。”


    謝榮生按了按太陽穴,生無可戀道:“等會你應該就知道他有多變態了。”


    “老師來了!”


    這次是真來了。


    守在門口的學生們,一窩蜂跑迴來找座位。


    有人太著急,還坐錯了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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