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在院子裏溜達。


    她對這裏的記憶其實很模糊。


    雖然對於外人來說,她三個月之前還在這裏生活。


    離開這裏也才三個月時間。


    但實際上,她已經離開千年之久了。


    太過久遠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


    薑茶之所以來參加薑老頭子的壽宴,隻是為了過來確認一件事。


    薑茶獨自一個人,避開人流之後,來到了後院的地方。


    她在後院駐足站立。


    雙指並攏,貼著眼皮輕輕劃過,再睜開,眼前的畫麵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她能更清楚看見這裏存在的一個陣法。


    以及被埋在古老槐樹下麵的一個用符紙貼滿的木箱子。


    薑茶走過去,摸了樹蔭地下的地麵。


    然後在附近的花壇裏,找到一把小鏟子,利用小鏟子挖開地麵。


    很快露出了裏麵那個小盒子。


    薑茶把小盒子拿起來。


    然後隱約聽到幾聲求救聲。


    “救命,救命啊,救命。”


    這聲音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最重要的是這,這個聲音來自木盒之中。


    如果是一般人,在聽到木盒傳出聲音之時,馬上就會因為害怕扔掉木盒。


    但薑茶沒有,她微微擰起眉頭,緩緩伸出手,觸碰上小盒子上麵封印的符紙,毫不猶豫地揭開。


    符紙剛揭開,一股濃稠的黑紅色的血,帶著一股腥臭味從盒子裏麵流了出來。


    薑茶的手都髒了。


    濕黏濕黏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她依舊沒有扔掉盒子,而是把所有符紙都扯開之後,淡定地揭開了蓋子。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薑茶看清楚了,木盒子裏麵,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


    還是小孩子的心髒。


    “救我,救我,媽媽,爸爸,我好疼。”


    “嗚嗚嗚,求求你,放過我吧。”


    薑茶皺起眉。


    她知道,這個聲音,是心髒的主人,在臨死之前留下的遺言。


    而這一顆會跳動的心髒,是因為小孩是在活生生的情況下,被人剖腹取心。


    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續命,續健康的命。


    薑茶把心髒拿了出來,然後從後廚找了一顆豬心替換進去。


    她還把陣法複原了一下。


    最後把這顆還會跳動的心髒,裝在一個真空且幹淨的袋子裏,放到了謝久塘的輪椅裏麵的暗格處藏了起來。


    薑老爺子上台講話,發表了很多感言。


    最後感謝到來的全體嘉賓。


    說到致謝辭的時候,薑老爺子忽然感覺心髒劇痛。


    他捂著心髒的位置,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鮮紅的血染紅了前麵的蛋糕。


    蛋糕上麵那幾個:生日快樂的字眼,變得血淋淋的。


    “爸爸。”


    “爺爺。”


    “老爺。”


    人群慌亂起來。


    家庭醫生很快到位,薑老爺子也被扶著去了主臥室。


    醫生在做檢查。


    薑老爺子半昏迷了過去。


    薑夕桐等在外麵,焦急地走來走去。


    被她提前安排好的傭人,緊張兮兮地走到薑夕桐麵前,道:“小姐,事情還要照辦嗎?”


    薑夕桐想到薑茶的臉,惡狠狠道:“照辦。”


    傭人剛想離開。


    “等等。”薑夕桐又叫住她。


    傭人走迴來。


    薑夕桐在傭人耳邊小聲道:“你在她摔倒之前,砸碎一隻玻璃杯。”


    傭人嚇一跳,“這可以嗎?九爺萬一……”


    薑夕桐:“蠢貨,那是她自己不看路發生的意外,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傭人離開。


    薑夕桐一臉得意地抱著胳膊,等著看戲。


    她臉上那得意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成功了。


    卻不知道,轉角後麵,薑茶和謝久塘都在那裏,把她和傭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謝久塘聽到薑夕桐要對薑茶下毒手的時候,眼神閃過一絲狠戾。


    但薑茶阻止了他。


    “你不能動她,會被反噬。”


    薑夕桐身上還有錦鯉氣運,這份氣運能讓她隔絕大部分他人的傷害。


    甚至還可以反噬迴去。


    雖然隻是機率性問題,但薑茶還是不想讓謝久塘冒這個風險。


    隻是為了薑夕桐,犯不著冒這個險。


    “我何懼?”謝久塘捏著扶手的手背有些青筋凸起。


    薑茶把手搭在謝久塘的手背上,柔聲細語,“九爺,你覺得我像是會吃啞巴虧的人嗎?”


    謝久塘剛才也隻是氣急了,生日宴會上這麽多人,薑夕桐都敢明著暗算薑茶,那以前呢?


    以前的薑茶,到底在這個家裏,吃了多少虧?被欺負了多少次?


    他知道自己不該隨意插手她的事,不該幹預她的安排,但人也是情緒動物。


    他心悅於她,就沒法看到她受傷害而無動於衷。


    既然薑茶不讓他對薑夕桐動手,那薑家的其他人……


    “九爺,你別插手我的事,我自己有安排。”


    她隻是在等時機。


    謝久塘攥住了拳頭,垂眸看著自己的雙腿,淡淡道:“好,聽你的。”


    說話間,不過片刻。


    一樓另一頭傳來了一聲慘叫。


    那是薑夕桐的聲音。


    薑夕桐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忽然跑出來,還徑直跑到她收買傭人,打算暗算薑茶的地方。


    雖然因為霍嚴川及時出現,避免她摔向那一堆碎玻璃渣,但也因此扭傷了腳踝。


    薑夕桐慘兮兮地靠在霍嚴川懷裏,哭得梨花帶雨,“我的腳,腳好疼。”


    霍嚴川立馬抱著她往外走,趕去醫院了。


    薑茶從二樓的方向看下來,對此景也沒什麽太大的意外。


    錦鯉氣運在她出生後不久,就被薑家奪走,轉給到薑夕桐,隻差了一點就完全屬於她了。


    這氣運在她身上,隻要不消失就能持續保護她。


    但根據能量守恆定律,隻要薑夕桐不斷倒黴,那錦鯉氣運就會陸續一點點迴到她身上。


    同理,她倒黴的話,薑夕桐身上的錦鯉氣運也會更穩固更可靠一些。


    這也是為什麽薑家總在想辦法殺了她。


    薑夕桐也總在想辦法讓她出醜。


    不管是前麵的潑酒,還是剛才的在地上倒油,再砸碎玻璃等,都是為了讓她倒黴。


    她倒黴,薑夕桐就能獲得好運。


    同樣的,薑夕桐倒黴,她也能獲得好運。


    在薑夕桐扭傷腿之後,薑茶明顯感覺到錦鯉氣運又迴來了一點點。


    薑老爺子還沒醒,混亂中,薑茶離開了薑家。


    在迴去的車上,薑茶從謝久塘的輪椅上,拿出那顆用真空保鮮袋包裝的心髒。


    隔著透明的袋子,還能清楚地看到心髒在跳動。


    烏鴉此時也在車上,一扭頭就近距離對上了一顆富有節奏跳動的心髒,差點沒給他幹懵逼了。


    他手心一陣寒意,那是冷不丁忽然被嚇到之後產生的一種身體反應。


    再觀看薑茶,冷靜得一逼。


    不愧是薑茶小姐,強得可怕。


    換個普通女子看到這跳動的心髒,直接被嚇傻都有可能。


    偏偏薑小姐拿著這玩意兒看到時候,兩眼都冒著光。


    烏鴉再看看旁邊同樣很淡定,眼皮都不亂眨一下的謝久塘,心想:這兩成為夫妻的話,還是挺變態的。


    “這是什麽東西?”烏鴉感覺到了自己身為npc要發揮的使命。


    “心髒。”薑茶把心髒遞給烏鴉,“找個地方保存起來。”


    烏鴉接到手的時候,仿佛還能隔著那透明袋子感受到心髒的溫度,嚇得他差點脫手飛出去。


    “我們來薑家的目的就是為了這顆心髒嗎?”烏鴉好奇起來。


    “嗯。”薑茶往後靠在椅背上,道:“薑老爺子的氣數早就絕了,之所以一直沒死,就是因為這顆心髒。”


    “啊?”烏鴉想到之前跟著薑茶見過的世麵,猜到了真相,“難道是搶壽?”


    薑茶點頭:“他搶了這個小孩的壽命和健康,每年生辰的時候都會續上一次。”


    這也是她今天來參加生日宴會的原因。


    烏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死老頭這麽可惡?”


    薑茶垂眸看著手心跳動的心髒,道:“你還記得之前我們解救地下室小孩那件事嗎?這個小孩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薑老爺子也是客人之一。”


    烏鴉:“我記得,好惡心。”


    薑茶:“韓隊長他們在搜找線索的時候,發現還有一批小孩下落不明。”


    烏鴉的目光也落在薑茶手心上跳動的心髒上,忍不住道:“難道說,這些下落不明的小孩,都……都跟現在這樣了嗎?”


    他甚至不忍心把事實說出來,隻能模糊表達。


    太殘忍了。


    到底對小孩做了什麽,才能讓其死後,心髒仍然跳動?


    他都不敢細想,這個小孩在生前,到底經曆了多少痛苦。


    薑茶把心髒收起來,表情也有些嚴肅。


    更讓她皺眉的是,小孩的靈魂不在此處。


    她試過召喚小孩的靈魂,但沒找到。


    她甚至給黑五發消息,詢問了小孩的下落,黑五迴複說:下麵也沒有這個小孩的死亡登記記錄。


    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能如此瞞天過海,甚至連死亡記錄都能瞞著地府?


    薑茶麵色凝重,她現在還不能讓薑老爺子死掉。


    他若死,這線索就沒了。


    豬心能毀了邪術,但卻不至於取了他性命。


    薑茶沒有直接迴西苑,她司機把車子開到國家特殊事件管理局的樓下,自己上去找韓隊長他們迴報情況了。


    由於事先在群裏發過消息。


    薑茶過來,所有人都在等著。


    等薑茶把自己的調查和猜想說出來的時候,眾人臉色都很凝重。


    他們常年和非人類打交道,很理解這種事意味著什麽。


    他們甚至從來沒聽說過,死亡還能瞞著地府,還能無法登記在冊的。


    韓隊長麵色凝重,道:“順著這條線索,連著之前調查出來的資料,繼續追查下去,一定要盡早破案。”


    眾人:“是。”


    老狗忽然舉起手,道:“老大,我有一個朋友,是玄學世家的繼承人,要不要請他來問問?或許可以多一些線索。”


    韓隊長本來想說,還能有誰比薑茶厲害的?


    薑茶都一時找不出答案的事情,什麽繼承人就能知道了?


    但他在拒絕的話要說出口之前,想到薑茶還隻是個大學生,平時還要上學,多找一個勞動力過來,也能減輕她的負擔。


    不過即便是處於這樣的考慮,韓隊長在開口同意之前,還是看了薑茶一眼,用眼神詢問薑茶的意思。


    薑茶:“叫吧,多個人多條方向。”


    薑茶明天明天有早八課。


    她說完事情,準備要迴去。


    韓隊長拿了車鑰匙,“我送你迴去。”


    薑茶:“不用了,九爺還在樓下等我。”


    她也沒有隱瞞自己現在跟九爺在一塊生活的事情。


    韓隊長:“我送你下去。”


    薑茶沒有拒絕。


    在進電梯後。


    韓隊長有些擔憂問道:“你跟他,是交往的關係嗎?”


    薑茶轉過頭看韓隊長,“沒有啊,我在給他治腿,他在養我,就這麽簡單。”


    韓隊長聞言,悄悄鬆了一口氣。


    不是交往就好。


    放心多了。


    韓隊長把薑茶送到樓下。


    謝久塘的車還在樓下等著,看到她下來,戴著麵具的烏鴉,立馬從車上跳下來,繞到這邊,打開了車門。


    韓隊長從打開的車門,看到了謝久塘的身影。


    他剛鬆下去的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這真的能清清白白嗎?


    韓隊長捏了捏眉骨,忍不住問薑茶,“他送你過來的?”


    薑茶:“嗯。”


    韓隊長:“然後一直在樓下等你這麽長時間?也不催?”


    薑茶:“有什麽問題嗎?”


    韓隊長:“……”問題可太大了。


    他幾乎可以確信,小茶還沒開竅,但某人早已經盯上了。


    危險!


    危險!


    這可太危險了。


    韓隊長想說,讓薑茶以後跟謝久塘保持一些男女之間的距離。


    但這話剛想說,薑茶比他先一步,“韓隊長,我先走了,拜拜。”


    韓隊長隻能把話憋迴去,親眼目睹著薑茶坐上車,還跟謝久塘坐在一起,小手就那麽自然地搭在了謝久塘的胳膊上。


    韓隊長眉心狂跳,隱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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