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結隊的烏鴉甚至將月光都遮蔽掉了。


    導致周圍有一瞬間陷入了黑暗。


    車夫沒有讓烏鴉嚇去,但是轉眼一瞥,卻被林間隱隱綽綽的火光嚇到了。


    他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


    非常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車夫臉色頓時被嚇得煞白,手一抖,導致馬車有些顛簸,讓裏頭的人忍不住罵出了聲。


    裏頭的商人一把掀開車簾,探出頭,“怎麽迴事。”


    然而緊接著,他就發現,車夫整個人抖得厲害,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急著離開。


    越是急著離開,就好像有什麽東西阻撓他們快速離開,剛才還好端端的馬突然發狂,橫衝直撞,一頭撞在了旁邊的樹上。


    商人在馬車裏滾了一遭,怒氣衝衝的掀開簾子,一把抓著車夫的領子。


    “你怎麽開的車,還能撞到樹上去,我花那麽多錢找你是吃幹飯的嗎。”


    然而車夫卻是一臉驚恐,甚至顧不上自己正在被主人家罵,指著男人的身後,整個人抖成了篩子。


    “林,林子裏好像有東西。”


    商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空氣中隱隱有種臭味。


    好像是腐臭味。


    他緩緩迴頭,就看到藍綠色的鬼火漂浮在林間,順著風流緩緩移動著。


    沒有出幻覺,不是在做夢,沒有眼花,那就是鬼火。


    貨真價實的鬼火,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也就是說,此地有鬼。


    “啊啊啊!”


    兩人同時爆發尖叫聲,聲音尖銳而淒厲,那鬼火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他們忙不迭連滾帶爬的跑走。


    雙腿軟得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爬也要爬出這裏,蠕動著身軀也要離開。


    兩人跑遠了。


    寧書程從林子裏出來,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喊出暗衛。


    “你們在幹嘛,怎麽讓他們這麽容易就跑了,不知道攔一攔再嚇一嚇嗎,人走了後麵的鬼還沒上呢。”


    “五皇子,他們好像離開得不是很容易。”


    確實。


    那兩人被嚇得軟了手腳,剛下馬車就跌坐在地上,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在地上蠕動向前,甚至還摔了好幾下。


    摔得寧書程都想出來扶一把他們了。


    幾乎是跑一步摔一下,然後迴看鬼火追上來沒有,跑的時候還一邊尖叫一邊呐喊有鬼。


    真的,能跑沒影,全靠他們對鬼的恐懼。


    寧書程有些不甘心,難道今晚就這麽結束了?


    他的女鬼還沒上映呢。


    他正遺憾著,緊接著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隱隱還有激動的人聲,拿著照明的火把。


    寧書程趕緊躲在一棵樹後麵,看到不遠處來的人時,張大了嘴。


    不是,那倆人上哪去搖人了?


    這人多的,火把多的,看上去能把這座山點亮了,他辛辛苦苦營造的氛圍感還有個屁。


    “五皇子,咱們還要繼續嗎?”


    一兩個人的時候最好嚇,人多了那就有點難了。


    特別是還拿著火把,各個看上去都不像是膽小的。


    麵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莫名的興奮,他們在笑什麽?


    寧書程思索片刻,點頭。


    人多怎麽了,對鬼的恐懼是刻在每個人的骨子裏的好嗎,這麽多人不可能每個人都膽大吧。


    膽大的最多不超過五個。


    等十三十四飛出來,還不是能把他們嚇得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麽多人也好,這麽多人都說見到了,即便是假的也能傳成真的。


    “是這兒嗎,這兒有鬼火?”


    車夫和商人給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拎著,兩人嚇得根本無法自己行走,全程都是被人托著。


    他們對這個地方已經有點陰影了,看到黝黑的樹林時,掙紮著尖叫著要跑。


    “鬼!有鬼!放開我,真的有鬼,我求你們了,放我一條生路!”


    商人要是知道他們會把他拎過來,他是萬萬不可能跟他們求救的。


    他們那時候被嚇懵了,往哪兒跑的都不知道,隻知道自己不小心闖到了村子裏,因為淒厲的慘叫聲直接將村子裏的村民都吵醒了。


    一幫人出來幫忙。


    他們說叢林有鬼。


    村民各個表情異樣,“不可能,你看錯了吧,把樹影看成鬼影了嗎。”


    商人和車夫瞪著眼抓著他們的手,“真的,千真萬確,我們都看見了,鬼火,會移動的鬼火!”


    屋子裏的村民瞬間兩眼放光,盯著他們,“你們看到鬼火了?就在前麵那個山?”


    奇了怪了,他們用盡辦法都造不出來,隻能看著其他村子裏的人造出鬼火。


    這人出個門居然就能撞見。


    運氣也太好了吧。


    村民拍拍商人的肩膀,“兄弟,你真有福氣,咱們想看都看不成。”


    商人眼神呆滯,“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這村子的人不正常,他們知道鬼火之後沒有驚訝、沒有疑惑、沒有恐懼,反而是興奮、激動、迫不及待。


    穿戴整齊之後,一夥人風風火火的拎著兩人,讓他們指路。


    商人崩潰的道:“放我走,有鬼,有鬼來找我索命了!”


    一婦人蹙眉道:“哎喲,幹什麽虧心事了,還找你索命。”


    幾人拿著火把向前,率先聞到的也是刺鼻的臭味,他們趕忙捂住口鼻。


    說書人說了,這鬼火氣味有毒。


    聞到氣味後,幾人很快就發現了漂浮在空中的幽藍火光。


    “真是鬼火!哎喲,難不成我之前沒造成功,是因為時間不對?”


    “來,讓我近距離瞧瞧。”


    “果然不嚇人,我小時候還讓這玩意兒嚇得屁滾尿流的,還真以為有鬼。”


    “嘿,跟書上說得一模一樣,果然封建迷信不可信。”


    寧書程聽著村民的討論聲,神情逐漸詭異。


    他們在幹什麽?


    他們在興奮什麽?


    他們在研究什麽?


    不應該被嚇得到處亂跑嗎?


    難不成是鬼火太少,人太多?


    寧書程向四周巡視,奇怪。


    其他鬼火呢,怎麽就一個了?


    他突然感覺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從身後傳來,後背一涼。


    寧書程捂著口鼻,咽了口唾沫迴頭,四五個鬼火聚在他身後。


    “……”


    沒事。


    是李華製造的,人為,跟鬼沒關係。


    寧書程小心的往邊上走,帶動了一陣輕風,輕風拂動鬼火。


    鬼火明明滅滅,跟著他移動著。


    明明是被風帶動的,但看上去,就像是有意識一般,緊緊跟在寧書程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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