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中很快出現兩個太監將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一行人給攔住了,沈念一聽到的正是那個唿延勇的聲音:“我們有急事要麵見皇上。”


    這個時候再出現,才叫居心叵測。


    其中一個太監一本正經答道:“皇上在禦書房中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砸了幾個前朝留下的花瓶,這會兒隻怕唿延大人進去也是不討好。”


    而鏡影已經趁著這個空檔帶沈念一一同溜進去了,畢竟輕功還沒有到爐火澄清的地步,又背負了一個人,沈念一又聽到唿延勇的質疑聲:“方才,我好似看到兩個人影過去。”


    另外個太監拿出皇上貼身內侍的派頭,嗬斥道:“唿延大人是不是眼花了,我們兩個今日當值,已經特意出來迎你,難道一定要楊公公出來同唿延大人親自解釋,大人才肯相信嗎!”


    楊公公那是新帝即位起始的最大功臣,唿延勇平日肯定會有所忌諱,不過他既然已經起了疑心,又深知對手的厲害,哪裏還敢耽擱,一把將對方重重推開:“我有要事要見皇上,統統給我讓開。”


    另一個才要上來阻攔,被他一個耳光抽過去,打得半張臉都腫了,唿延勇似乎察覺到哪裏不對勁,冷笑道:“太皇太後被刺殺,你們居然敢阻攔我向皇上稟告,真正是膽大妄為了!”


    這個事情實在太大,兩個太監哪裏還敢出聲,趕緊退開身,讓他們一行人風風火火的衝進去。


    而鏡影也不過才剛剛進入禦書房,寅迄聽到聲響,抬起頭來,見到沈念一居然讓鏡影背負,吃了一驚:“你這是!”


    門外的腳步聲已經如蛆附骨的跟了上來,寅迄幾乎是想都沒想,將書架推開一角道:“你先進去避一避。”


    鏡影見沈念一已然有了藏身之所,原地拔空,隱在了大梁之上。


    而核一遍,唿延勇根本如入無人之境,將禦書房的大門一把推開了,氣喘籲籲道:“皇上,皇上出事了!”


    寅迄見到沈念一的時候,已經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卻佯裝什麽都不知的樣子,穩聲問道:“大唿小叫,成何體統,出什麽事情?”


    “太皇太後被大理寺的沈正卿刺殺,這會兒生死不明!”唿延勇一臉悲憤莫名的樣子,“人證物證俱在,沈正卿已經當場承認了罪名,他知道罪孽深重,又見我們人手眾多,當時沒有抵抗,我想要讓皇上來親自判斷此事,就將他暫時關押起來。”


    寅迄將手中的奏折放下來,明明知道沈念一就躲在自己身後,卻問道:“然後呢,他跑了不成!”


    “正是,方才我過來的半途中,已經有消息傳來,說他不甘心被抓,殺死了看守牢門的三個守衛,已經逃得不知去蹤。”唿延勇的聲音都在發顫,似乎為宮中發生這樣的大案而悲憤莫名。


    “他,他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寅迄厲聲喝道,將桌上的奏折盡數都掃落在地。


    君主的怒氣展開,唿延勇本來想好的一番話,居然都給堵在嘴邊,被壓製住了,他沒有想到皇上年紀輕輕,居然也能夠有如此威懾。


    待寅迄站在書案邊急喘著氣問道:“太皇太後的情形可好,有沒有太醫及時醫治!”


    “有,有的,冼太醫當時就在旁邊,立時給太皇太後止了血,又上了藥。”唿延勇的思緒已經盡數被皇上帶了過去,忙不迭的迴稟道,“隻是太皇太後受了太大的驚嚇,說一定要皇上為她抓住兇手,無論用什麽方法都在所不惜!”


    “祖母連受重創,朕實在是不孝。”寅迄簡直是痛心疾首,“朕的兄長,朕的心腹居然,居然都背叛傷害於朕最珍重的親人。”


    唿延勇眼見著皇上的手都在簌簌發抖,覺得效果已經達到,趕緊火上澆油道:“微臣本來想過,沈正卿那樣的人,怎麽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還好言好語的勸導他,說隻要不是他所為,皇上一定會給他個合理的判斷,沒想到,他,沈念一居然是這樣的人,微臣想不到,真正是想不到。”


    “看守牢門的三個人也死了?”


    “是,那三位公公死得極其慘烈,下手之人,手段簡直殘忍。”唿延勇總算找到本來準備那些說辭,“可能沈念一再宮中還有內應。”


    “愛卿的意思,誰是他的內應?”寅迄怒氣衝衝的問道。


    “這個,這個,微臣可說不好,微臣倒是聽說……”


    “說!”寅迄聲音越發嚴厲。


    唿延勇禁不住小腿發軟哆嗦了下,差點忘記自己說到哪裏,哆哆嗦嗦的咽了口口水,才戰戰兢兢的說道:“微臣隻是聽說鎮守邊關的寧大將軍一向與他交好,如今邊關大捷,寧大將軍如果要插手朝中要事,也不是做不到,畢竟他是手握十萬大軍的大將,皇上此話,原不該我這樣的低微之臣信口開河,隻是,微臣實在連見了太皇太後的慘狀,心有戚戚焉。”


    “朕要是不重懲兇手,實在是對不起祖母,豈非要背負不忠不孝之名了。”寅迄問得特別認真,完全沒有一點兒的懷疑之處。


    而沈念一就藏身在他的背後,中間不過隔了一道書架,通過書冊的縫隙,能夠很清楚的見到屋中的一物一景。


    而那位唿延勇的神情就看得更加的分明了,沈念一一直在想為何要這般算計於他,哪怕他辭了官,對多少人又有好處,不過是那些曾經被牽扯進大大小小案件的官員,或許心存嫌隙,這些也算不得是私怨。


    直至唿延勇將寧夏生的名字牽扯出來,他分明見到連皇上的眉角都有些許的變化,而唿延勇居然什麽都看不出來,隻因為皇上全盤接受了這些,臉上有藏不住的驚喜。


    “朕心裏頭還是有個疑惑的。”寅迄沉默的站了片刻後,禦書房中靜默一片,直至他重新出聲。


    “皇上請說,微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唿延勇恭恭敬敬的答道。


    然而那小小的得意,想要努力掩飾都放不起來,這個人,還是有些不長世麵。


    “朕想知道,沈念一為什麽要加害太皇太後?”寅迄一針見血將整件事情中最不可思議的部分提了出來,“朕百思不得其解,據朕所知,在朕還沒有繼位時,還是個皇子的時候,當時的太後,如今的太皇太後就十分賞識沈念一。”


    兩個人沒有矛盾衝突,沒有利益分化,何須拚著滅九族的危機,偏偏在長春宮十多個人的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刺殺。


    “而且憑借沈念一的武功,他便是真有這個大不敬的心思,也可以行暗殺之意,需要讓每個人都親眼見到嗎?”


    “這個,這個。”唿延勇一下子被問住了。


    寅迄想,這個局設得還真是很不錯,實則是從二哥迴朝之前已經有所算計,寅容被嫌疑下毒還隻是個序曲,再加上前一天,太皇太後正巧招了沈念一的夫人,孫世寧進長春宮。


    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對整個設局幾乎是如虎添翼,不過殺人總要有個理由,沈念一刺殺的理由是什麽?


    寅迄很期待的想從這位唿延勇的口中聽到些截然不同的原因,或許會出人意料。


    唿延勇的臉孔一陣紅一陣白的,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道:“那是因為沈念一與二皇子寅容有私情。”


    寅迄呆在原地,沈念一掩在書架後也呆住了。


    “朝中上下,誰不知道二皇子寅容當日對沈念一便是關心備至,遠遠超過一個皇子對待一個臣子的態度,便是先帝在世的時候,也曾經旁敲側擊,示意二皇子要有些分寸。”


    唿延勇大概是豁出去了,將這些宮中秘聞說得頭頭是道。


    寅迄就算年紀不大,對這些情事有些懵懂,當日也的確也聽聞過父皇問了二哥對沈念一的那些心思,曾經數次重重訓斥過,隻是有些話,父皇可以說,甚至祖母可以說,這些身為臣子的怎麽可以說!


    “別看沈念一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實則同二皇子還不是私下授受,眉來眼去的,這一次二皇子出了事情,又是在長春宮中,沈念一想必就是因為這個才記恨上了太皇太後,所以才動了刺殺的念頭,一股衝動上來,別說是武功超群了,根本不管不顧了,如若不是喪心病狂,怎麽會……”


    唿延勇的話沒有盡數說完,因為寅迄已經大步走到他的麵前,兩人之間最多隔了半尺,然後迅雷不及也,重重扇了他兩記耳光。


    寅迄也是個練武家子出身的皇上,身底下不似寅容,寅豐兩位皇子綿軟無力,兩巴掌下去,將唿延勇的臉直接抽得紅腫,一個張嘴,吐出顆大牙來,連帶著鮮血噴在地上。


    “朕看你才是喪心病狂,朕早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還耐著性子在這裏聽你還有哪些陰謀詭異,真不想,你居然想出這麽齷蹉的話來,侮辱朕的兄長。”


    寅迄的臉孔一板,厲聲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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