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太後的意思,寅迄留在宮中,自然不能占據皇上的寢宮住處,然而成年的皇子都是按照皇室中的規矩,自行開府,在宮中沒有居處,太後將距離長春宮不遠的流景宮撥給寅迄暫住,說是暫住,可能會住頗長一段時日。


    時間上實在太趕,太後將身邊的宮女撥了兩個懂事能幹的過去,又另外選了六名宮女,六名太監放置其中,反正楊公公有的是經驗,隻要有楊公公領首,想必不會出岔子。


    另外又派了三十個宮人過去幫忙整理,將六皇子府中本來常用的一切家什器皿先搬過來,其餘的都盡著宮中的設施,半日光景,已經都整頓一新。


    寅迄走進去的時候,感覺簡直像是迴到自己的府邸,楊公公想必是很動了一番腦筋,甚至有一個別院是將夾圈道那些用慣的也搬了過來,放置其中。


    這是要讓他記得曾經臥薪嚐膽的一番經曆,方能夠不辜負太後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沈少卿,我想過了,明天就要上朝,勢必要帶著莫公公的。”就算寅迄如今隻信任楊公公一人,但是規矩就是規矩,莫公公跟著父皇上朝多年,說句實誠的話,便是這樣個太監往朝上一站,也頂了十之一二的威嚴,能夠壓得住場子。


    “六皇子第一次代替皇上上朝,不必留太長時間,告知莫公公一聲,若是沒有大事,早早喊了無事退朝即可。”沈念一何嚐看不出寅迄也是緊張到了極點。


    在夾圈道平靜如水的生活過得習慣了,突然被召迴宮中也就罷了,還要替皇上擔任行使一切的權利,那真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位一人還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幾時方能夠清醒過來。


    沒準這個龍椅坐穩當了,就要一輩子坐下去,到時候想站都站不起來了。


    “好,那我還是讓楊公公去同莫公公說明。”寅迄似乎先微微鬆了口氣,都說萬事開頭難,這一次上朝要是平安無事的過去,底下的事情就會順利的多。


    “六皇子,如今流景宮中裏裏外外,除了楊公公怕是都是太後的人,太後是六皇子的親祖母,當然對你是極好極好的,但是這些人到底什麽底細,一時半會兒的,很難查清,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才能夠確保安全。”


    寅迄對沈念一的進言倒是很受用:“沈少卿的意思是,讓我另擇宮人,慢慢將這些人再換掉?”


    “未必要換掉,但是由楊公公去選了新的宮人來,再全權交予他來管教,應該要聽話的多。”換而言之,太後身邊的人架子都不小,沒有衝突還好,若是言語中有了紛爭,那邊還人多勢眾,這裏隻楊公公一人勢單力薄,到時候,好事都能成了壞事,就大大不妙。


    寅迄立時將楊公公喚道麵前,將沈念一的話簡要轉達,楊公公自然是樂意的,太後派遣來的人一個兩個還不打緊,如今十多二十個,他也在頭痛腦熱,既然六皇子聽取了沈少卿的主意,那是再好不過的。


    沈念一適時又道:“楊公公帶到夾圈道去的兩個小徒弟都很勤快麻利,又能夠吃苦,先調撥上來聽命,六皇子尚未娶妻,寢宮中沒有貼身宮女也沒有關係,到時候,有更好更合適的再安排進來即可。”


    “那麽,太後給的兩個大宮女又怎麽放置才好?”楊公公小心翼翼的問道。


    沈念一微微笑道:“流景宮中的大小事宜諸多,將那些權利都發放給倆人,想來倆人也必然是樂意的。”


    不是每個宮女都擅長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這一點,太後應該比他們想的都更加周到,所以派來的人絕對不會是狐媚子樣的人選,那麽給出實權,才是最好的尊重與出路。


    “是,你說的很是,我在夾圈道裏頭,身邊也沒有宮女伺候,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楊公公的小徒弟小石頭就很乖巧,放在我寢室中伺候著即可。”寅迄是怎麽簡單大方怎麽來,最好不要牽扯到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這會兒一個腦袋要當成兩個,三個來用,實在是沒有精力煩心那些事情了。


    楊公公很快都安排下去,兩個大宮女聽到這樣的安排,頓時喜上眉梢,六皇子如今是什麽身份地位,若是一路向上,以後她們就是新帝身邊最得力的兩人,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有了,連帶著月俸都要翻上幾番,頓時先謝了恩,加緊的下去打點做事。


    這邊才剛剛安置妥當,楊公公的另個徒弟,慌裏慌張的進來迴稟,說是三皇子氣勢洶洶的來了,外頭想攔都攔不住。


    沈念一眼力勁甚好,見著小沙子左邊臉上一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子,分明是想要攔住三皇子,卻吃了一記耳光。


    “三皇子不是一個人來的,對不對?”沈念一看掌痕,知道他是吃了痛,但是近來迴話,隻字不提,很有些隱忍的性子,看起來,楊公公平日裏教的很好,徒弟肖似師傅,這句話當真不假。


    “迴沈大人的話,三皇子身邊是季敏大人,他不時在相勸三皇子消氣,三皇子卻喊他閉嘴。”小沙子的話音落下,已經有人重重將門一把推開。


    寅豐怒氣衝衝而來,隻差指著寅迄的鼻子叫罵:“老六,你有什麽資格不讓我見父皇,是誰允許你從夾圈道裏頭滾出來的,父皇根本就看不上你的分毫,怎麽會將皇權轉交於你,是不是你害死了父皇,你說,你給我說清楚!”


    寅迄想過這位三哥必然不肯善罷甘休,要吵將起來,卻不曾想,會的這般囂張無禮,根本就沒把他這個弟弟放在眼裏,更沒有將太後的懿旨放在眼裏。


    “三皇子,不可口無遮攔,仔細隔牆有耳。”季敏也是攔不住他,知道他聽聞六皇子暫替皇上接管朝中事務時,宛若晴天霹靂,前一刻還沾沾自喜父皇替他指了一門好婚事,很快就會的更加器重於他,下一刻卻聽到,那個由始至終都沒有放在眼中的六弟,已經獲得了他想要的,他最想要的一切!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最大的假想敵不應該是二哥寅容嗎,他千方百計在二哥最受父皇青睞的時候,設下讓父皇都不能容忍的局,將二哥徹底從平步青雲的高頭大馬上一把扯了下來,怎麽突然同他搶這些的人卻成了六弟。


    六弟,六弟根本不值一曬,這其中必然有陰謀,有大大的陰謀,連帶著太後都老眼昏花了,寫下根本令他質疑的懿旨,老六憑什麽同他來爭,老六根本沒有這份能耐,簡直是要貽笑大方了。


    然而,見著沈念一在場,寅豐心中有所忌諱,不敢輕舉妄動,為什麽連最好的臣子都留給了老六,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三哥,你方才說什麽,說我害死了父皇!”沈念一並沒有要替寅迄擋住口舌之爭,同以後將要麵對的那些來比擬,今天的場麵實在是小之又小。


    要是寅迄連自己的三哥都無法對付,那麽也就根本沒資格坐其位,行其事了。


    寅迄問得很認真,他站起來,明顯比寅豐要高一頭,由上而下俯視的姿態,寅豐頓時感覺到壓迫,季敏臉色尷尬,往後退了一步。


    瑤姬的事情以後,季敏與寅豐的關係似乎又迴到最初的冰封期,上一次是寅豐不信賴,而這一次是季敏心中有了個大疙瘩,若是寅豐對瑤姬不是那麽狠心絕情,瑤姬還在三皇子府中的話,絕對不會這麽早死。


    盡管他很清楚,和瑤姬沒可能走出下一步,但是心儀的女子慘死,心裏總不是個滋味。


    寅豐卻沒有察覺出季敏心中的這些心思,他本來一心還在籌備婚事中,沒想到寅迄從夾圈道被放出的消息傳來,父皇重病,太後絕對輔佐寅迄繼任,這樣的消息對其而言,委實是個最大的打擊。


    寅迄算個什麽!寅豐咬牙切齒的想著,沒有深思熟慮,直衝進宮,而且找到的就是寅迄落腳的流景宮,寅迄居然已經預備在宮中長住下來,那樣的話,將他這個三哥又放在什麽位置上!


    季敏依然一路跟隨,在他出手打小沙子的時候,勸了兩句,寅豐掉頭隻給了他兩個字:閉嘴!


    他摸了摸鼻尖,果然沒再開口,寅豐從來不是個聽人勸的,一條路走得跌跌撞撞,還不給自己留條後路,遲早是要吃虧的,而且還是吃大虧。


    快見著寅迄之前,寅豐突然想到個舊事:“要不是你在瘟疫案後,讓我向父皇請命,說什麽求父皇開恩,將六弟從夾圈道放出來,才讓父皇想到還有這麽個人,這種關鍵時候,他如何能夠現身同我來爭,都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季敏除了苦笑,根本無法與他辯駁,知道他已經快要喪失理智,而在寅迄麵前又哪裏會討得半分的好處。


    果然,寅豐自以為是的一路衝進來,那些太監是沒能力也沒膽量攔住他,與寅迄麵對麵時,很明顯的就落了下風。


    寅迄已經不是以前的寅迄,他一針見血的抓住了寅豐的語病,寅豐想要收迴都來不及,而沈念一沉默的站在一邊,又成了最大的一種震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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