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一直在笑,連帶著孫世寧都沒有瞧見他這樣歡喜過,又想到那樣的歡喜都是為著自己,心中甜絲絲的:“皇上定了黃道吉日?”


    “我定的,下月初十,好不好?”


    孫世寧啞然失笑道:“皇上麵前都說過了,肯定不能改了。”


    “既然雙親都不能到場,我請皇上指派個主婚人,皇上說林貴妃很是適合。”其實,沈念一最早的人選還真是太後,不過皇上的話也沒有錯,太後的輩分擺放在那裏,不是太妥當,林貴妃退一步,卻更加合適。


    “林貴妃,我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


    “你可記得裘歸越與五娘的案子?”沈念一提醒了一句,“你妹妹與那個小婁是目擊者。”


    孫世寧頓時想起來:“那個林貴妃與裘歸越是親戚?”


    “裘歸越是她的舅舅,那個案子林貴妃奔走出力,最後裘歸越沒有判得重罪,如今在鄉下養老,也算是最好的結果。”沈念一見孫世寧臉色陰晴不定,“你在擔心什麽,這個案子與你無關,而且林貴妃這人最是八麵玲瓏,絕對不會在我們的婚事上馬虎的。”


    孫世寧知道他想得一貫周到,也就放下心來,沈念一沒有絲毫隱瞞將後宮中的幾個關鍵同她說過,又說林貴妃在禦書房前堵人,要他攜手,所以對於林貴妃而言,這個機會再好不過。


    “香嬪,香嬪。”孫世寧的注意力同旁人果然有些差別,沈念一的一番話說下來,她沒有計較林貴妃的得失,更沒有問後宮那些糾紛的源頭,還是心心念念在這個新入宮的女子身上,她抬起頭來,見到沈念一清澈見底的雙眸,“你也是這般想的?”


    “太多巧合,我見著她的時候,就覺得應該曾經見過這個女人。”沈念一對自己的記憶力非常有信心,但是兜兜轉轉的翻了一遍,他沒有尋到答案,他以為是哪裏出了錯,又仔細核對,才能夠確認,自己真的與其是第一次見麵。


    沒有名字,沒有背景,香嬪仿佛是她進宮後才高高懸掛在頭頂的一個痕跡,讓遠遠近近的人隻看到這兩個字,而忽略了此女到底從何而來。


    沈念一去翻查入宮的名冊,見到名碟上寫著她的閨名:香盈袖,鄉紳之女,年方十七,送了待選進宮,幾重選拔後,因知書達理,嫻靜明芳,故而留到最後那三十二名之中,他再想細查,看看她原籍何處,卻是個偏遠的地名,如果當真要前去核對,一來一往的怕是要有段時日,他當機立斷派了人手過去,等著返迴的消息。


    “別說是你親眼所見,就是聽你這樣一說,我都覺得有些蹊蹺。”孫世寧頓了頓,吐出另外一個人名,“她會不會就是拉了霍永陽下水,當了內奸的那個女人?”


    “霍永陽當日抓了你們倆人囚禁,有人在暗處觀察,隨即開了一條生路給你們,將人放出,也將他的行蹤盡數出賣,他當時怎麽說來著,是那個香香利用他完畢,想要借著我們的手,殺人滅口,阿陽已經將能夠說的都說了,為什麽那女子對與自己有情的他,不肯放手?”


    當日,霍永陽從沈念一的分析中得出真相,幾乎心灰意冷,他是一腔情愫統統毫無保留的給出,在知道對方從頭到尾都是利用以後,他還不肯相信,對方甚至做好萬全的準備,無論事情成敗與否,他都要死,他該死!


    那個自稱是香香的女子,或許從那時候起,一直就蟄伏在天都城內,從未離開,她在尋找一個更好的時機,得以完成她的使命。


    “如果她一定要弄死霍永陽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麽就是霍永陽如果再見到她,一定會認出她來。”沈念一冷聲道,“她的計劃很周密。”


    “原來,她想要進宮。”


    進宮成為皇上身邊的嬪妃,按照霍永陽的描述,那位香香姑娘是個絕色的美人兒,否則他也算見過世麵,天都城內美貌的女子不少,他在大理寺中任職,想要配一門親事,也實屬簡單,但是他在初次相見時,已經被香香完全吸引,隨即一步一步深陷泥潭,再沒有能夠走出來。


    進宮也未必會被霍永陽遇上,但是此女心思縝密,心狠手辣,不願意讓他成為一個隨時會得揭破自己偽裝的可能性,先一步將其扼殺,才能夠順風順水的在宮中一展身手。


    “我記得霍永陽說過,那個香香身上如蘭似麝,異香撲鼻,也不知是本身的體香,還是佩戴著與眾不同的香囊。”孫世寧又問道,“這位香嬪的頭銜從何而來,僅僅是因為本姓香,還是另有原因,你在禦書房見到她的時候,可曾有異香?”


    “香氣確實是有,不過宮中嬪妃哪個走近了都是香的厲害,連林貴妃都不例外,你自己家中所產的香粉,還不明白嗎,別說是遮擋住體香,大概連個死人的屍臭味,都能夠一並遮掩的幹幹淨淨。”沈念一說到此處,探手在她的臉頰邊,若有似無的拂動一下,“也就是你自己不愛用這些。”


    紅桃雙手托腮在旁邊正聽得起勁,見他忽然出手打斷,頓時不滿的嚷嚷道:“小媳婦正經著呢,你們快說下去,怎麽還有這樣精彩的故事,小媳婦被人抓走過,一一太對不起她了,我都聽她受傷幾迴了!”


    “可惜,我不曾見過那個香香。”孫世寧低聲歎道,如若不然,她肯定能夠從最濃鬱的香氣中分辨出,那個香香和這個香嬪是否同一個人。


    “我懷疑一件事情。”沈念一在額角點兩下,“這次城中的瘟疫案,便是與她有關。”


    盡管所謂的疫情來勢洶洶,但是沈念一被召見入宮時,離爆發的時間很近,而一個深居後宮的女子,居然能夠先一步,搶在他與三皇子之前,為皇上出謀獻策,當然,如果他沒有因為孫世寧的事情,暫時離開的話,或許,她會落後一步。


    孫世寧的突然暈倒,沈念一認真看住眼前的兩個人:“你當時也被沾染了毒物,我一直沒有細想過,你是從哪裏沾到的,紅桃始終跟在你的身邊,卻半點事情都沒有,這個倒不是說武功好些就能夠避免的,你們再仔細想想,會是哪裏出的紕漏?”


    孫世寧搖搖頭道:“那些病人怕是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時候沾染到的,如果是從水源的話,那麽可能性就太大了,未必是喝過的水,甚至多洗一次手,都是有可能的,我隻能肯定一點,不是在家中,家中的水源沒有問題。”


    沈念一沉思起來,也是因為孫世寧的突發情況,他請辭而出,耽誤了一個時辰,才讓香嬪有了用武之地,香嬪與皇上所說的那一番話,實則與老鄭分析而出的,別無兩樣,但是因為她先開口,所以功勞都算在她的身上。


    本來這些事情,沈念一肯定不會計較,同一個後宮嬪妃計較功勞,豈非成了笑話,香嬪卻能夠因為這個功勞,一下子陵越到諸女之上,怕是以後風光無限,連帶著專寵多年的林貴妃都有了危機之感。


    “皇上有沒有加封與她?”孫世寧側過頭來問道,後宮的這些規矩,她還當真一點兒都不懂的。


    “她已經是嬪,如果要再次加封到妃位的話,不是皇上一句話就可行的,後宮也有後宮的規矩,是曆代傳下來,不能肆意更改的,皇上再寵哪位嬪妃,做出來的姿態是一迴事情,想要加封數級,仍然需要適宜的時機。”沈念一解釋給她聽,“當然,就算一個嬪妃的頭銜不足,隻要盛寵在身,實則並未有太大的區別。”


    區別僅僅在於,林貴妃能夠獨霸住皇上的寵幸多年,雖然是因為她美貌出眾,長袖善舞,也因為她娘家的背景龐大,皇上很是需要這樣一股勢力,至少在目前,不會想要徹底放棄,如果有後宮的其他女子爬到林貴妃之上,那麽結果就很顯而易見。


    林貴妃的盛寵不在,那股勢力會跟著潛伏下去,不會盡心盡力,為皇上奉獻所有的力量,皇上心中怕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清楚,寵愛一個女人固然重要,大局勢才更加性命交關。


    當然,有一個可能,也就是林貴妃最畏懼的那個可能性,有其他後宮的嬪妃懷了龍種,以後母憑子貴,皇上雖然有三個兒子,而且已經成年,二皇子寅容被發配邊遠,已經徹底喪失了機會,六皇子寅迄不討皇上歡心,大家有目共睹,如今還在夾圈道,暗無天日的等同於監禁,隻剩下個三皇子寅豐,寅豐很有要為皇上做事的決心,非但在寅容的事情上推波助瀾,而毛遂自薦,參與了此處的案件。


    皇上嘴上是嘉勉了幾句,實則上,對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並不完全認同,再加上寅豐的身體羸弱,有先天不足之症,也是讓皇上對其印象大打折扣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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