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屬於有錢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進來胡同的人多了起來。


    林默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幾位眼熟的官員。


    彼時逛青樓在官場上蔚然成風。


    在前朝,京官是不能明目張膽逛八大胡同的。


    一來朝廷有規矩管著,二來京官的俸祿不高,靠那點錢根本玩不起。


    可到了明國就不同了,不僅相關的規矩沒了,京官的收入更是直接漲了幾倍不止。


    於是乎,八大胡同等風月場迎來了淌金流銀的黃金時代。


    正是應了一句話,想汙染一個地方有兩種方法:垃圾,或是鈔票!


    對此,林默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像他一個練武的年輕小夥,又是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年紀。


    經常待在監獄裏頭,一年到頭恐怕都見不到幾個女人。


    不去勾欄,不去青樓,不找女人,時間一長,反而還會被人當作異類。


    一行人進了門,當即就有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半老徐娘迎了上來。


    她穿著得體,舉止優雅。


    見了幾人,她先是行了一個萬福,然後笑容滿麵地熱情招唿道:“喲,黃少爺,你可有些時日沒有過來啦!”


    “黃少爺?”林默表情疑惑,低聲問,“馬哥,你什麽時候改名了?”


    “廢話!像我這種有身份的人,進這種地方能用真名嗎?”


    馬超附耳說道,“我用的是黃建那家夥的名字。”


    林默知道馬超和黃建不對付。


    黃建覺得馬超是靠家裏關係,才坐到現在隊長的位置的。


    而馬超則是覺得黃建脾氣臭,假清高。


    二人一直都不對付。


    沒想到馬超連出來瀟灑,都是用的對方的名字。


    真是太壞了!


    不過,我喜歡!


    林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扭頭問王東:“那你呢?”


    “餘飛。”


    謔,好家夥,一個個都隱藏的很深嘛!


    學廢了!


    這時,馬超遇見了熟人,過去打起了招唿。


    鴇母湊到林默身前,問道:“這位爺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這兒吧?怎麽稱唿您?”


    林默想了想,迴道:“崔友。”


    這就叫學以致用。


    鴇母微微一笑:“崔小哥別拘束,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保管讓你賓至如歸。”


    馬超走過來道:“景姐,我們倆還是老樣子,還得勞煩你,幫我這位小兄弟安排一個漂亮點的姑娘過來。”


    “黃少爺的朋友,我自然不會怠慢。”


    “好,那我們先去包間吧。”


    鴇母喚了小廝過來帶路。


    “幾位爺,這邊走。”


    小廝領著三人過了院子,來到了一處二層小樓前。


    樓裏客人摟著各色美女進出。


    或清純,或妖豔。


    環肥燕瘦,各不相同。


    “這地方不錯吧?”馬超擠著眼睛說道。


    “嗯,不錯。”林默笑了笑。


    王東嘿嘿笑道:“聽說今天有新姑娘過來,等會有熱鬧看了。”


    上了樓來,從留聲機中飄來的小調,讓林默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進去一看,發現裏頭已經坐了不少人。


    看穿著打扮,就知道都是有錢的主。


    不過外麵人多,有些吵嚷。


    進了包間,終於清淨了許多。


    片刻之後,便來了四個姑娘。


    林默一怔,道:“我們就三個人……”


    “這兩個是我的!”


    馬超十分自然地將兩個姑娘攬入懷中。


    一手摟著一個,壞笑道:“來,我們等會來玩老鷹捉小雞去。”


    “黃少爺,你壞死啦!”二女嬌嗔,“您別心急,聽完小曲兒再說嘛!”


    王東笑著將相熟的姑娘拉到身邊坐下。


    最後那個姑娘打扮清新,神情羞澀,像是出道不久。


    被馬超直接推到了林默身邊。


    “出來玩,別拘束。”


    “幾位想聽點什麽?”


    四人是帶著樂器來的。


    “良辰美景,美人在懷,那就來一曲春江花月夜吧!”


    馬超點了一曲。


    琵琶聲輕柔婉轉,悅耳動人。


    果然不是一般的青樓能比的。


    就拿姑娘們彈奏琵琶的手藝來說,根本不是藍星那些有顏無才的流量明星能比的。


    一曲終了。


    幾女再次落座。


    “有流星!”


    馬超往門外指去。


    “啊?哪裏?”


    四女不約而同地往門外看去。


    馬超把臉湊了過去。


    那名姿容豔麗的姑娘迴過頭來,嘴唇頓時落在了他臉上。


    馬超捂著臉,佯裝驚訝:“阿珍,你來真的啊?”


    “哎呀,黃少爺,你壞死了!”姑娘輕拍著他的手臂。


    “阿霞,能把你的笑容收一收嗎?我心跳的有點快。”


    馬超雨露均沾,對懷裏的另一個姑娘壞笑。


    “哎呀,討厭!”


    三人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也不覺得羞臊。


    王東看得羨慕不已。


    “爺,別摸了,你喝點酒吧!”他身邊的姑娘端起酒來。


    王東咳嗽一聲,將手收了迴來。


    林默笑了笑。


    看身邊的姑娘有些拘謹的模樣,他為了緩解尷尬,與姑娘聊了起來。


    “姑娘怎麽稱唿?”


    “雲清。”


    “今年多大了?”


    “十六。”


    “怎麽想著來做這個?”


    “我家裏有老母臥病在床,弟弟又好吃懶做……”


    “……”


    林默心想:各位信我是始皇帝,還是信她說的話?


    幾杯酒下肚,氣氛逐漸變得熱烈。


    這時,外麵突然一陣騷動。


    馬超想起了什麽,起身道:“出去看看。”


    樓下院子裏,先前那個鴇母朝眾人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各位貴客,今兒個是小女紅玉梳攏的日子,能有這麽多貴客前來,真是小女的福氣,不過來這兒的大都是文人雅客,談錢未免有些俗氣……”


    “不談錢難道談情啊?”


    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出聲調侃道。


    頓時哄堂大笑。


    “劉少爺說笑了。”


    鴇母莞爾一笑,也不氣惱,很快將話題引了迴來,“今兒個應個景,我們熙春園特地舉辦了詩詞文會,若是有哪位爺能夠寫出一首力壓全場、拔得頭籌的詩詞來,今晚可以免費獲得與小女共度良宵的機會。”


    許是未曾見過這樣的模式,看客們頓時沸騰了起來。


    “這玩法倒是有點意思。”


    不少人暗自點頭,來了興趣。


    “他們這樣做不會虧本嗎?”林默低聲問道。


    “要是今天真有人能寫出一首絕佳的詩詞,借此打出名氣來,以後還怕沒人送銀子來?”


    王東一語道出了關鍵。


    “況且,老鴇隻是說共度良宵,又不是共度春宵,可沒說一定能做那事啊!”


    林默怔住了。


    還能這麽玩?


    華夏文化,博大精深。


    一字之差,意思就有了極大的區別。


    這文字遊戲屬實是給她們玩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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