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沐這一句話砸下去,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如同被一場無形的冷風給吞噬,整個空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流露出一種錯愕的表情。


    沒有人想到洛明沐會突然在這個地方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出這種話來,本來大家同仇敵愾狠狠唾棄一波直接從組織裏暴露後逃跑的黑麥,再相繼放幾句狠話,表明自己對組織的忠心,最後表示一下自己對捉拿黑麥的決心,這一套流程下來皆大歡喜,他們就可以各迴各家了。


    但是現在看來,估計今天這裏或多或少要見點血了。這一認知確定的下一秒,所有人的手都隱秘的摸上了自己所攜帶著的武器。


    隻不過有的人是為了第一時間把臥底製服,而有的人則是為了能快速的給其他人一槍,或是給自己一槍……


    “那你覺得,誰是臥底?”自上而下冷眼旁觀著所有人自以為隱蔽的舉動後,琴酒嘲弄的冷笑了一聲,轉而朝著洛明沐追問道。


    “這個嘛……”洛明沐說著的話突然頓了頓,緊接著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的他接下來的話時伸手拍了拍自他說話起就繃緊肌肉的安室透,所有人應激似的準備掏槍的前刻接著開口“放鬆點,別太緊張,我會保護你的啦,你這樣我靠著都不舒服了。”


    我不求你保護我,隻要你別一會兒把我供出來就好了。被洛明沐突如其來的斷句方式弄的神經繃緊的安室透在心中腹誹著。


    自從洛明沐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安室透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坐上了跳樓機,不是快速上下跳動,就是突然戛然而止,上不來氣。


    至於洛明沐能不能在靠著自己的同時,下一秒轉頭對著所有人說‘我知道,波本是日本公安派來的臥底’這種話。


    安室透覺得……這種事完全就是對方能做出來的。


    “你在心裏腹誹我吧,別擔心,一個玩笑第二次就不好玩了,我覺得組織裏的臥底就是——”洛明沐輕笑著擺了擺手,隨即伸出手指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安室透的指尖拂上別在腰側的手槍,卻又在下一秒被洛明沐餘下的左手用力握緊按下。


    琴酒冷哼一聲,將手中的伯萊塔上膛。


    伏特加顫抖的同時將身側的大門落鎖。


    基安蒂將懷中的狙擊槍端起,嘴角掛起了一抹充斥著瘋狂的笑容,眼角的蝴蝶紋身顯得活靈活現。


    端坐在窗邊的基爾手臂自然垂下,感受著藏在寬容衣袖裏閃光彈因為重力而緩慢下落。


    科恩並不喜歡這種過度緊張的氛圍,但還是歎息著擋在了搭檔的身後。


    “那個臥底就是你——”洛明沐的手指緩慢移動而後停留在一個略顯空蕩的方向,在動作停下的瞬間,先後兩聲截然不同的槍響如驚雷般落下。


    “貝爾摩德。”


    “我是臥底?”意料之中被叫到自己名字的貝爾摩德依舊坦然的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輕笑著扒開遵從本能擋在她身前的卡爾瓦多斯。


    指尖輕挑,鮮紅的酒液順勢從杯口處滑落,與地上不遠處流淌過來的血液融合,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息也隨之帶上了些許醉人的甜,貝爾摩德苦惱似的開口朝著其他神態各異的組織成員詢問“怎麽,難道你們也認同波爾多所說的這個小小的玩笑…嗎?”


    甜膩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惡魔的吸引,本能的求生欲望的迫使下,人們紛紛不自覺的偏過頭移開了視線,從未有人想過貝爾摩德是組織裏的臥底。


    這種說法就如同提著燈找火一般荒謬,要知道那可是貝爾摩德啊,如果說在這裏誰最不可能是臥底的話,即使是擔任著肅清一職的琴酒優先級都是在這位之下的。


    比起外界所流傳的千麵魔女,在組織內部的人們似乎對不老魔女這個稱唿更為認可,貝爾摩德這個名字,幾乎都是跟隨著組織一同出現,組織的成員更換了一代又一代,但貝爾摩德依舊存在。


    這是一個完全可以和組織掛鉤的名字,又或者說,貝爾摩德存在本身就是組織毋庸置疑的一部分。


    即便她並不願意。


    但當從洛明沐口中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無數的思緒還是宛若葡萄藤一般肆意的從心底湧出。


    兩聲槍響,被子彈穿過頭顱的卻並非是被指認的貝爾摩德,而是屬於原本坐在他們之中的兩位昔日的同僚,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直接刺激著大腦。


    假的,都是假的,所謂的舉報臥底不過是一個騙局,隻要他們一有什麽不對的表現,等待著他們的就隻會是一顆射向眉心的子彈


    隻要露出一絲破綻,琴酒這個瘋子根本不會對他們感到一絲一毫的猶豫,而基安蒂這條琴酒旗下的瘋狗隻會在大笑著朝著他們射出子彈,並站在他們的屍體上瘋狂叫囂著血還不夠多。


    “痛快,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種好點子。”


    基安蒂將原本舉起的槍放了下去,肆意的笑容自血液飛濺的那一刻就控製不住浮現在了她的臉上,看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很好的安撫了被迫加班的怨念,此刻正頗為心情不錯的表現窩在安室透身旁的洛明沐表示讚揚。


    “不是玩笑哦,我是認真的。”洛明沐虛虛的打了個哈欠後,朝著突然笑容僵在了臉上的基安蒂充滿鼓勵的開口“我是真的覺得貝爾摩德就是組織裏的臥底,所以……”


    “蝴蝶小姐,為了我,把貝爾摩德幹掉吧。”


    “啊?!”突然被釋以重任的基安蒂茫然的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貝爾摩德。


    誰?誰幹掉貝爾摩德?我嗎?


    “而且什麽蝴蝶小姐啊,你不會根本就沒好好記住我的名字吧?!”


    洛明沐聞言默默的偏過頭,原諒他真的沒什麽記憶,一把所有人頭頂的姓名備注一關他是真的不怎麽記得住,不著痕跡的打開狀態欄備注後,洛明沐才眯著眼睛從一大片堆疊在一起的字符中找到了頂在對方頭頂的名字。


    “基安蒂醬嘛,我記得的,不過蝴蝶小姐這個名字不也挺好聽的嘛。”


    基安蒂額頭擠出好幾個鮮紅的十字,她是喜歡殺人也很討厭貝爾摩德這個女人,但這又不代表她是個傻的,如果說在琴酒的縱容下,幹掉幾個疑似臥底的前同僚還好,那沒有任何理由就對貝爾摩德下手,估計等待著她的不死也得脫層皮。


    “給我個理由。”琴酒冷著臉看著似乎知道基安蒂不情願準備奪槍直接自己上給貝爾摩德來波狠的洛明沐說道。


    “我覺得她像臥底,好吧。”眼見這個理由說服不了琴酒,洛明沐歎息般接著開口編撰“你不覺得貝爾摩德出任務和日常所花費的資源和迴報組織的資源並不對等嗎,這種組織的薪水小偷和臥底有什麽差別,就應該被重拳出擊。”


    聞言,整個房間裏大部分的人都產生些許莫名的心虛,就是吧,誰還沒有日常裏找組織報銷過一些私人的資金花費啊。


    唯有通過網絡遠程連線的後勤部長對此發出了頗有認同的讚許聲。


    “而且最重要的是……”洛明沐的聲音逐漸變得沉重。


    “你都這麽大歲數了,竟然還偷偷暗中視奸人家未成年偵探,也不覺得自己老牛吃嫩草,著實是變態!”


    “……我不老。”


    啊,貝爾摩德竟然沒反駁,難不成還有這種癖好嗎?聽起來好像是還盯上了對方的人,怪不得苦主聽起來這麽憤怒,聽著洛明沐聲嘶力竭的指控聲,部分組織成員不由得在心中構建了一個以二人為主角的三人狗血苦情劇。


    論變態程度,你也不遑多讓啊。


    因為走的近所以清楚對方究竟都做過哪些事的伏特加在心中忍不住的腹誹道。


    “哢嚓。”所有人微妙的目光中,清脆的玻璃破碎聲自仍舊笑著的貝爾摩德手中傳出。


    比我做的還過分的你到底是憑什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的啊?


    “因為我還是未成年啊。”感受到貝爾摩德充滿了怒意的目光,洛明沐理直氣壯的說道。


    —————————————————————


    沒人猜到是貝姐嗎?


    小洛跟基安蒂勾肩搭背:你,去把貝爾摩德幹掉(充滿了對同擔的惡意)


    基安蒂:我嗎?!(迷茫)


    琴酒:給我個理由。


    小洛:我覺得她是。


    雖然兩個人的控製欲不相上下,但主角病的更重(bushi),又或者說更雙標。


    在場的被迫接受了一波狗血洗禮的其他人:難不成成為組織高層還需要有著比較新奇的xp嗎?


    緊張的氛圍逐漸被吃瓜所替代。


    其他隱藏的較好沒露餡的臥底:一刻也沒有為不幸喪命的同僚感到悲傷,這種有關組織高層的消息摩多摩多。


    聽完後……


    其餘臥底:哎,我有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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