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蒸汽鍋爐始終如一地穩定運行著,它產生的蒸汽偶爾會頂開安全閥泄壓,不時的就發出呲呲聲,隻不過在這炎熱的天氣裏,鍋爐附近的高溫卻讓人難以忍受,鍋爐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火爐,盡管如此,薄鈺卻始終堅守在那裏,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卻毫不在意,隻是專注地盯著鍋爐,思考著應該再如何的改進。


    宋毅騁看著薄鈺那堅毅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看重。他知道,這個年輕人肩負著巨大的責任和使命,從蒸汽鍋爐到蒸汽機,這不僅僅是一段技術的跨越,更是一次曆史的飛躍。而這個重任,現在正壓在薄鈺那瘦弱的肩膀上。


    “薄鈺啊,這蒸汽鍋爐算是成功了,不過有一個問題你要考慮進去,那就是保溫和隔熱,你看,這四周,熱浪滾滾,根本不適合人待著,所以,你要想辦法,對鍋爐進行隔熱的處理。”宋毅騁走到薄鈺身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專注的薄鈺並沒有發現宋毅騁的到來,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宋先生,您來啦,學生這幾天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可始終也沒想到什麽好東西可以用來隔熱,倒是知道些燒窯的磚可以,不過,那些東西太大了,要是用起來,這蒸汽鍋爐站的地方就太大了。”


    “我記得列子書中有這麽一段話,火浣之布,浣之必投於火,布則火色垢則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不過我更願意叫這種東西為石棉。”


    “石棉?”薄鈺疑惑的看著宋毅騁。


    石棉的前身可以說就是火浣布,有一定關聯,但其實並不是同一個東西,宋毅騁這麽說也是為了讓薄鈺能夠聯想的到。


    這石棉從字麵上就知道是什麽東西了,首先就是石頭,是礦,打碎了就是纖維,有長有短,據宋毅騁的記憶,石棉纖維大概都是在幾毫米到幾厘米,不過世界紀錄卻是2.18米,就是他腳下的這塊大地上發現的。其次,混上四分之一的棉紗,就可以製成非常好的防火紡織材料,這就是石棉這兩個字的來曆。


    聽了宋毅騁的解釋,薄鈺也明白過來,“原來是一種石頭礦,不過,宋先生,這礦去哪裏找?”


    這下是真把宋毅騁問住了,他那個時代,石棉加工汙染嚴重,尤其是其細小的纖維很容易讓工人吸入肺裏,最後造成塵肺甚至肺癌,有一陣好多塵肺病人維權,這才讓宋毅騁有些印象,青海、新疆、四川、雲南和甘肅有,但具體去哪裏找,他是真不知道。


    不過再難,他也得去找,因為還有一種東西是需要石棉的,那就是盤根,盤根這東西說白了就是密封圈,但又不是普通密封圈,這盤根是用在蒸汽機上的,蒸汽機氣缸需要用浸透了油的盤根來密封尾端,因為尾端是有連杆要來迴動的,必須要密封的,比如蒸汽火車上從氣缸出來的那根推動車輪的連杆兒,其實他有個更專業的名字。那就是鞲韝 ,不過名稱可以很多,原理就一個,不管是鞲韝還是曲軸連杆,其實就是指的帶活塞的連杆兒。隻不過在蒸汽機車上叫做鞲韝。


    密封為什麽用盤根不用橡膠,肯定有它的道理,高溫高壓這環境根本不是一般橡膠圈能解決的,相對而言還是盤根好使,而且便宜,所以既然有科學家都給設計好了,宋毅騁也就沒必要去學小說中用什麽麻繩了,要是麻繩能用,就不會使盤根了,在一個這活塞連杆兒是往複運動,不是旋轉,所以也不是一般的橡膠密封得了的。


    反正這個石棉的事情他是告訴薄鈺了,具體怎麽去搞,他就不管了,“需要什麽資源,直接跟我說,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薄鈺也是兩眼一抹黑,這石棉礦他還是頭一次聽說,能知道要什麽,隻得點頭答應了。


    又閑聊幾句,宋毅騁語氣凝重地說道:“薄鈺啊,從蒸汽鍋爐到蒸汽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條路充滿了未知和挑戰。你要耐得下心來,多思考、多研究。過多的東西我也不太懂,所以,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前行。”


    薄鈺看著宋毅騁那充滿信任和期待的眼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堅定地說道:“宋先生放心,學生必不負所托。無論遇到多少困難和挑戰,我都會堅持下去,一定造出這蒸汽機來。”


    宋毅騁聽了薄鈺的保證,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光芒。他點了點頭,語氣柔和地說道:“嗯,好,有信心就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記住,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不要放棄。你的背後,有我和大家的支持和期待。”


    薄鈺聽了宋毅騁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在這條充滿挑戰的道路上,有宋毅騁的指引和支持,有大家的鼓勵和期待。他一定會堅持下去,不負所托,造出那台蒸汽機來。


    “給你這些,都是我畫的草圖,就算是示意圖,是關於蒸汽機構造的。”宋毅騁這次過來當然不是來瞎白話的,他手裏的原理示意圖才是重點,是要教給薄鈺的。


    “三脹?”薄鈺看著示意圖上的幾個字,輕輕念到:“宋先生,何為三脹。”


    “三脹,便是三次膨脹的意思。你知道,蒸汽機的基本原理便是利用蒸汽的膨脹力來推動活塞運動,從而產生動力,若是隻有一個鋼桶,那麽蒸汽隻能在一個汽缸內膨脹一次,然後便被排出,這樣就太浪費了,利用率也就不高,會有大量的蒸汽能量被浪費。”宋毅騁耐心地解釋著。


    他指著示意圖上的三個汽缸,“你看,這裏有三個汽缸,大小不同,蒸汽首先進入最小的這個汽缸,這裏就是高壓缸,蒸汽膨脹推動活塞做功,然後進入到中等大小的汽缸,這個就是中壓缸,因為要再次膨脹做功,所以體積大了些,最後中壓缸排出的蒸汽仍然很熱,它還能做功,所以就有了第三個更大的汽缸,如此就進行了第三次膨脹做功,這樣,蒸汽的能量就被更充分地利用了,效率大大提高。”


    薄鈺聽得入神,他跟著宋毅騁的手指在示意圖上移動,努力理解著這個全新的概念。“宋先生,這真的是天才的設計!隻是,這大中小三個缸要怎麽確定比例啊?”他激動地說。


    宋毅騁笑了笑,他也是隻知道個皮毛,“具體如何的比例,還要靠你自己研究,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大概,那就是1比2比4,若是蒸汽壓力高溫度高,還可以用1比3比6,這個具體怎樣,主要還要看你造出來的蒸汽鍋爐能產生什麽樣的蒸汽。”


    “恩,學生懂了。“


    “不過,真要實現它也並不容易,還有很多技術難題需要解決,這就需要你的努力和智慧了。”


    薄鈺堅定地點頭,“宋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不負您的期望。”


    宋毅騁滿意地看著薄鈺,這個年輕人有著堅定的信念和出色的才華,他相信薄鈺一定能夠成功製造出三脹蒸汽機。


    “好,那就交給你了。記住,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不要放棄,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宋毅騁再次鼓勵道。


    薄鈺感激地看著宋毅騁,“謝謝您,宋先生,我一定會記住您的話,堅持下去。”


    二人正說著話,老周匆匆的從樓梯間跑了過來,“老爺老爺,海麵上有情況!”


    宋毅騁跟著老周迅速來到上層的駕駛室,大屏幕前已經有了畫麵,桅杆頂部的攝像頭已經講遠處海麵的畫麵傳了迴來。


    有一行3艘船在往北開,此時,東海地區的風向主要還是往北吹,不過這個時期開始夏季風會逐漸減退,冬季風開始增強,所以用不了多久,風向就會轉變,洋流也一樣,現在還是由南向北。


    “來活兒了,王三,靠過去!”宋毅騁一聲令下,王三開始調整航向,本來他們一路都是向南的,這時候宋毅騁看到有船往北走,那十有八九是去倭國的,這好事兒,宋毅騁從來不會浪費掉,不管是不是倭國船,反是讓他碰上了去倭國的,那沒說的,他就要幹上一票,要是倭寇,那自然是人喂魚,貨歸他。


    “升旗!”


    正所謂幹一行愛一行,既然是海盜,那自然少不得要升起來他們黑珍珠號上的黑白骷髏旗。


    別看距離隻不過四五十裏,但在海上跑起來,時間可就長了,就算對麵拋錨不動,拷過去也得半個多時辰,更何況人家還是楊帆的狀態,這追起來沒半天可不行。


    所以別被電影給影響了,那都是藝術加工,總不好兩小時的電影,放120分鍾的追船鏡頭吧,都省略了,可不能電影不演,就以為會閃現吧。


    這枯燥的追逐,總不能幹等著吧,正好宋毅騁的後宮,啊不是,後宅,啊也不是,是鄰居屋裏的廚房擦的特別大,啊,不是,特別白,啊,也不是。


    總而言之,是溫檸兒派人來請宋毅騁去用午餐的,這不是前兩日釣了好些個魚嘛,當然,除了魚,還有大龍蝦,帝王蟹,當然了這玩意不好釣,石斑魚釣的也不少。


    今天自然又是豐盛的海鮮大宴,鬆露,宋毅騁家沒有,說到底鬆露就是一種一年生的真菌,一般生長在鬆樹、櫟樹、橡樹下,就好比是蘑菇,蘑菇宋毅騁多的是,都是通過幾大合作商從雲南收購來的,這玩意脫水之後能保存很久,就算是見手青他都有不少,這玩意鮮是鮮,可整不好就幻覺了。


    魚子醬這個宋毅騁倒是也不少,雖然好多魚籽都能說是魚子醬,但在某種意義上,或者狹義上講,隻有鱘魚的魚卵製作魚子醬才能叫做魚子醬,像宋毅騁那個時代,所謂的法國魚子醬還是從人家波斯皇帝那裏學來的。


    宋毅騁手上的就是他的貿易船隊去天方國也就是沙特貿易的時候,跟波斯的商人交易的,當然了,高品質的魚子醬不多,因為那玩意都是人家波斯皇室的,能有少量流出來就不錯了。


    因為伊朗背麵就是裏海,而裏海可是鱘魚的故鄉,所以這裏蘊含著鱘魚主食的特殊藻類,也正是如此,這裏的魚子醬才是頂級的存在。


    至於其吃法,說到底就是放到嘴裏吃,不管是拿勺子還是用筷子都一個樣,天天讓你吃,你也得吐,所以那些放到拇指和食指中間的窩裏再吃的,都是些牽強附會的,是因為太貴,吃的少,完全是精神作祟,尤其那些個見不得別人不跟他一樣的,還教訓別人,什麽你怎麽用嚼的,你當這是瓜子仁啊?這種人什麽心態,一副充滿了優越感,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姿態。


    宋毅騁就不一樣,想怎麽吃,就怎麽吃,說到底,吃,就是為了飽,飽了就是為了味兒。味兒好管飽有營養就得了。


    “你這是要補死老爺我啊!”宋毅騁看著溫檸兒給他盛的一小碗佛跳牆,湯汁濃稠,色澤金黃鮮亮,上頭還飄著幾顆紅色的枸杞子。


    宋毅騁下筷子翻了翻,“這是範永鬥給的刺參?”


    “是啊,老爺,也不知道這範永鬥是從哪兒搞來的,山西又沒有海。”


    “還能從哪兒,遼東韃子手裏唄。”


    “嗯,我知道了。”林茉晶突然說到,“我記得李時珍所編的本草綱目中就記載了海參產自遼東,質地最好,所以…”


    “不錯,所以這範永鬥必然是跟遼東韃子貿易來的。”


    “真可惡,老爺,那為什麽我們還要跟他做生意啊!”王一萌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自打在北京城外看到了韃子所作的惡事,她們現在簡直是對韃子恨之入骨。


    “是啊是啊,老爺,要不我們不要跟什麽晉商八家做生意了,他們都是壞人。”宋小睿向來是跟王一萌占一個戰壕的。


    “非也,非也,好人壞人,一句話兩句話怎麽說的清楚,放心吧,善惡到頭終有報,再說了,我們隻是買賣關係,隻做我們的生意就好。”宋毅騁微笑著看向嘟著嘴的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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