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天黑的時候,這一群公子小姐們也都玩耍的很是盡興,這也算是給他們的好朋友陳貞慧餞行,眾人互道保重之後各自登上自家的馬車迤邐而迴。


    “希望吧。”宋毅騁看了一眼沈華鬘點點頭。


    “哦,那下次見了我們再去釣魚可好?”


    ……


    “別看啦,都走遠啦!”溫昰站在宋毅騁一側打趣地看著宋毅騁。


    “切!想啥呢,你為什麽不走?”


    “我啊,宋兄娶妻迎親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能走,少不得要陪你走一趟了。”


    “也罷,那我就任命你與陳兄同為儐相了。”


    “好嘞,您就瞧好吧。”


    “劉胖子,給這兩位兄台勻出來兩匹馬來,明日一早我們出發南京。”


    “哎哎哎,我說宋兄,不是去江西安福縣嗎?我們應該向西南而去,為何要往北去南京?”


    “哦,繞一下接個人去。”


    “何方神聖還需要宋兄親自去接?”


    “也沒什麽,就是我的千戶所一個百戶的弟弟,推薦給我當參謀。”


    “這,如此的話,宋兄打發個小斯前去招來不行嗎?什麽人值得宋兄如此?禮賢下士?”


    “那倒不是,正好,陳兄不是送了一套南京的宅子給我嘛,這不是就稍微繞繞路去看看嘛,再說了,咱也沒去過南京城,去見識見識。”


    “宋兄,你這,有鬼!”溫昰一臉賤嗖嗖的笑容,好似什麽都明白了一樣。


    “有啥鬼!別胡說,青天白日的。”宋毅騁左右看看,一本正經的說道。


    “愚弟我可是聽說,南京城的秦淮河那是一條河。”溫昰唰的抽出折扇,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是啊,我也聽說了。”


    “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不錯,惺惺相惜。”


    “那就同去?”


    “如此甚好。”


    說著說著二人還攜起手來,一臉神往之色,似乎那秦淮河就在跟前一樣。


    “兩位,這是在做甚?”


    “咳咳”,聽到聲音,二人突然驚醒,趕緊撒手,宋毅騁幹咳兩聲,雙手不停的在自己衣裳上來迴擦著。


    “是陳兄啊,我二人正在探討行進的路線。”


    “這有什麽可說的,我們隻要順著官道走,一路就可到南京。”


    “是極是極,陳兄所言不錯,我尿急,告罪告罪。”溫昰說完撒丫子就跑了,生怕被人誤會他們有什麽特別的愛好。


    ……


    次日一早,天還不亮,劉胖就吹了號,眾家丁開始打包行李,等到宋毅騁等人用過早餐,這才吩咐一聲目標南京,出發。


    等到宋毅騁一行遠去,露出這紮營之地,各角落也都被家丁收拾的幹幹淨淨,一點垃圾都沒有留下,就像他們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四百多裏的路程,停停走走,將近十日,過常州府穿鎮江府這才進入應天府地界。


    “宋兄,江寧縣南20裏處靠秦淮河水的北岸也有我家的一處莊子,名曰溫家莊,今日我們不妨先到莊上休息一晚,明日再起早進城。”,不愧是首輔大臣之家,江南之地到處都是農莊產業,路過常州府時也是在溫家村住的,從溫家村出來一路西行,如果不變道,到了傍晚差不多就能到這江寧的溫家莊。


    宋毅騁接過虎子送上來的地圖一看,這溫家莊就在秦淮河水上遊的北岸,往西北走,路過方山就是江寧縣城,也就進了南京城,此時南京城內有兩個縣一個江寧一個上元,所以說看到江寧,那就是南京城了。這時代,基本上就是一個城圈住兩個縣,就跟後世的一個市圈住幾個區一樣。


    宋毅騁一看,位置還不錯,正好讓大隊人馬就在這裏休整,他則帶人進南京城逛幾天,一是看看陳貞慧代表錢謙益送的河岸別墅,另一個就是找找顧其言。


    “陳兄家裏可在這應天地界兒有莊子?”


    “是有一處陳家莊,大概在這兒,如溫賢弟不嫌棄,今日不如上我家的莊子上暫歇,畢竟這一路都是叨擾溫賢弟了。”陳貞慧指著地圖上的位置,他說這話主要是對溫昰說的,人家剛說領導去我家吧,你就說領導別去,還是去我家的好,這不是不給人家麵子嘛,所以陳貞慧也有必要解釋一二,到底去哪兒,自有宋毅騁決斷。


    宋毅騁也就順嘴一問,沒想到還真有,而且他順著陳貞慧的手指一看,是在南京城東北,長江南側一個小三角邊上標記著棲霞山,在棲霞山南一點的位置。


    “溫兄,我看今日就到這陳家莊吧,我們也讓陳兄盡一盡地主之誼。”


    ……


    他們兩家的莊子相距足有八九十裏,宋毅騁一行此時正好在兩地中間,到兩地距離差不多,既然要去,那也得加緊趕路,否則天黑之前恐怕是到不了的。


    “陳兄,還有多遠。”


    “尚有五六十裏。”


    “嗯,虎子,傳令下去,全速行軍,中間不作停留,爭取日頭落山之前趕到陳家莊。”


    ……


    陳家莊不大,隻有幾十戶人,去人家裏借宿是不可能的,宋毅騁這幾百人上千匹馬,根本裝不下,好在莊外有幾處空地可供紮營。


    像這種莊子主人家是不會在這裏住的,都是派個管家或者家裏的庶出孩子來當莊主,所以陳貞慧也隻能跟著宋毅騁在外紮帳篷,雖然莊主一直在邀請幾人進莊子,他給騰出來幾間房子還是沒問題的,但最後陳貞慧還是拒絕了,他知道宋毅騁要求高,住莊裏還不如帳篷舒服。


    陳家莊這地方,西麵就是一條直通大江的小支流,取水倒是方便。北麵遠遠的就能看到棲霞山,說是遠,其實也就三五裏地,這陳家莊算是在山腳下了,而棲霞山北麵就是大江,不過宋毅騁看著手裏的地圖,也就能算個示意圖,實在看不出個比例啥的,所以光有地圖沒有向導,那也是很難把握距離的。


    宋毅騁來這地方,其實還有個目的,他想順路去看一看,那個地方現在有沒有出現,或者說是不是他印象中的地方。


    要說此時大月國的地形地貌跟宋毅騁那個時代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就比如沿海地區,好些地方現在都還沒有形成陸地,而兩河的下遊河道更是區別甚大,尤其是黃河,年年決口年年改道,要是真有誰拿著這後世地圖做軍事地圖玩,大麵上沒事兒,但一定會吃虧,因為你看後世地圖這兒有條河,但可能在現今的大月國根本沒有,你看著地圖上一馬平川,沒準著大月國就有條河流,總之一句話,即便是有後世的高清地圖,也最好是當作參考。


    還是要實事求是,實地調研,先調查再發言,宋毅騁也是秉承著這點,這才想要去那個地方看看,不知道如今的大月國那個地方形成了沒有。


    ……


    “陳兄,這大江怎麽也不大啊,不算太寬啊也?”


    這日宋毅騁隻帶著二虎,與溫昰和陳貞慧一路往西北,衝著南京城的三環外城牆觀音門而去,這裏有個燕子磯,可以說是萬裏長江第一磯,而且自古都是一個重要渡口。


    大詩人李白就在這兒提過字,叫吞江醉石,而且這裏還是宋毅騁祖先趙國與金國發生著名戰役皇天蕩之戰的大概位置。


    “宋賢弟,此處江水不是揚子江之主道,揚子江的主道在南京城北獅子山處折而向東北流去,繞過七裏洲在轉向東南匯聚。”


    “哦,這樣啊,那七裏洲在哪?上麵可曾有人居住?”


    “宋兄,這不就近在眼前嘛,對岸那塊地不就是嘛,此江心州東西長七裏有餘,南北也有四五裏,故名七裏州。”


    “我去,原來如此啊,不過,我說兩位,這揚子江到底是何處啊?”


    在宋毅騁的心裏麵一直以為長江是長江,揚子江隻是長江的一處大一點的支流。


    “宋賢弟,這長江名字自古都有很多,不過在這下遊,大概有京江、揚子江等名,其中揚子江最為廣泛。”


    “是啊,宋兄,就比如在盛唐的詩中,有王昌齡的《宿京江口期劉昚虛不至》,這是叫京江的。亦有孫逖的《揚子江樓》、丁仙芝的《渡揚子江》,這是叫揚子江的。”


    “而到了你家宋氏的趙國,也有範仲淹的《滕子京魏介之二同年相訪丹陽郡》裏麵就說長江天下險,這就叫了長江。”


    “溫賢弟所言不錯,還有文天祥的《飲中泠泉》就說揚子江心第一泉,這就又叫了揚子江了,而到了本朝,李賢、彭時編纂的《大月國一統誌》裏就說:鎮江府…北至揚子江二裏,這就又叫了揚子江。”


    “合著,這些典故總結起來能出一本博士論文?”


    “博士論文為何物?”


    “……”


    總之它不管叫什麽名字,自古隻要一說江或者大江,就是單指長江,而說到河、大河就單指的是黃河,這點宋毅騁還是知道的。


    宋毅騁帶著幾人沿江遊走,見人就打聽,宋毅騁習慣了跟陌生人搭訕打聽道兒先遞煙,這會兒一摸兜兒,沒那玩意,沒辦法,隻能讓虎子遞上去幾個銅板。


    “老伯,這麽說,江中的此處沙洲是無主之地,沒有人嘍?”


    “這位公子,那肯定的啊,上麵不適合種莊稼,而且常常因江汛而淹,沒法子種莊稼,那地方送人都沒人要的。”


    宋毅騁來此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處江心州,他以前開車走過這段南京長江大橋的高速路,從車上看去,左右皆是良田,不過他也知道,那是幾百年後的事兒了,他不確定此時這處沙洲形成了沒有,就如崇明島,現今也是剛剛成型,之前的一千多年裏,這裏長出了無數個小沙洲,就跟大魚吃小魚一樣,今兒個你塌了,明個兒我塌了,大沙洲吞了小沙洲,到現在剛剛形成一個東西百裏的大島,邊上還有數個小沙洲等著被融合。


    這七裏州無主正合了宋毅騁的心思,這地方他要占了,南京、江寧天下繁華之地,正好在這兒搞一處產業落腳。


    現今的長江主河道是在州北,而後世經過衝刷坍塌合並,主幹道是在州南,繞州北的就成了夾江,這就是宋毅騁唯一擔心的地方,別給塌了搞出安全事故。


    宋毅騁看重這裏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這條夾江支流水深水急,適合搞水力,不管是利用水力幹什麽,都是一個不錯的水力驅動的來源。


    “宋兄,這事兒交給我吧,保給你辦的妥妥的。”,聽了宋毅騁的想法,溫昰大包大攬,表示一定把這沙洲給宋毅騁辦好地契。


    ……


    兩日之後,宋毅騁還是帶著這幾人,額外加上了八個美妾,分乘幾輛四輪大車準備進城。當今社會,無論什麽用度都是分等分級的,就這車篷子的大小那都是有要求的,就比如那種32抬的一室一廳一衛的大型轎子,可不是誰想坐,想坐就能坐的,不過每到朝代末期禮樂製度都會崩塌,什麽僭越不僭越的,慢慢也就沒人在意了,除非要搞死你的時候,這倒是一條不錯的罪名,正常情況下也就沒人管。


    宋毅騁滿打滿算到這大月國不過幾年,大部分意識形態還是來自於他那個維度,所以幾女也沒有什麽丫鬟隨從,大部分事情都要自己上手,也就在家裏時,有芸娘她們幫著幹,出門在外,洗衣做飯那都要自己來的,甚至當時有陪嫁丫鬟的幾女,比如淩青子,宋毅騁都把她們的丫鬟統一劃給了芸娘管理,她們是沒有私人的貼身丫鬟的。


    這一路行來,他們都走的官道,還是比較寬的,雖然有的路段經過大雨之後會變得泥濘,但總的來說也還行,對他們影響不是太大,因為他們的四輪馬車的輪距比兩輪車的大,所以正常情況也不會壓進原有的車轍裏麵,這樣即便是泥濘,也並不太影響他們的車隊。


    “幸虧這南京城夠大,城門洞夠寬,要不然咱們可進不來啊!”


    宋毅騁的四輪馬車也不是沒有弊端,那就是太寬了,大部分的城門洞都是很難通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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