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說嗎?”羅劍秋一張臉慢慢冷了下來。


    “不說絕交!”楊毅也還以冰冷眼神。


    然而冰冷氛圍隻維持一瞬,便再也繃不住大笑著撲了過去,“哎呀,大哥!咱哥倆啥關係,有什麽說不得的呀?”


    羅劍秋無動於衷,目光深邃如星辰大海,深沉說道:“正是因為你我相交莫逆,才更讓我無法訴諸於口啊!”


    “羅大哥,說真的!我隻是想幫助你!”楊毅收斂了笑容,不再放浪形骸,看著羅劍秋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認真。


    羅劍秋痛苦的垂下腦袋,“兄弟,你幫不到我的。這個世界上誰都幫不了我!”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幫不了你呢?我想知道你每日裏承受著怎樣的痛苦!”楊毅苦勸。


    羅劍秋:“即是兄弟,為何如此苦苦相逼?”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兄弟之痛便是我之痛,兄弟之苦便是我之苦!”


    羅劍秋抬頭看著一臉認真的楊毅,“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楊毅表情扭曲,似是陷入莫大的悲傷之中,良久才道:“還有更不要臉的,你想看嗎?”


    兩人針鋒相對,一樣的咄咄逼人目光盯視著對方。


    噗嗤——


    終於一個憋不住,雙雙笑噴出來。


    “楊大哥,跟我說說吧,你放心!你要是不說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笑到肚子痛,羅劍秋才緩緩收住,依舊悶頭不語。


    “你倒是說呀!”楊毅推搡著他。


    羅劍秋終於被他逼迫的不耐,抬手把他推開,嗚囔了一句,“就那兒!”


    “什麽?”楊毅聽得不是很清楚,“大哥你再說一遍,沒聽清啊!”


    “沒聽見拉倒!”羅劍秋轉身背對。


    楊毅轉過去問道:“那兒是哪兒啊?”


    “你特麽不是沒聽清嗎?”羅劍秋惱羞成怒。


    “真沒怎麽聽清楚啊!誒,大哥!說說唄,那兒到底是哪兒啊?”


    “你特麽倒是跟我說說男人的那兒會是哪兒?除了那裏還能是哪兒?”羅劍秋一腳踹去被楊毅輕鬆躲開。


    “哦,原來是那兒啊!”楊毅再次迴到羅劍秋身邊,“嘁,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呢?大哥你也真是,有什麽大不了的?怎麽個變異法兒?”


    羅劍秋依然扭扭捏捏,不願吐口。楊毅自然是百般無賴招式輪番用上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羅劍秋終於把持不住,一個人默默承受許久的痛苦有時候真的很希望能有個傾訴的對象,即便再是難言之隱,被楊毅這樣淘金子一般堅持不懈挖掘之下也被打開了心防。


    “那,我先跟你說好!你聽完了不許笑!不許嘲笑我!”


    楊毅皺眉不解麵有悲痛,忿忿說道:“羅大哥,我是那樣的人嗎?以自己兄弟的痛苦為樂?你把我當什麽了?”


    “自從我變異以後,”羅劍秋見狀終於娓娓道來,“一開始沒發現自己有什麽地方變異了!到後來,發現我那裏在慢慢變長!”


    “有變粗嗎?”楊毅看著他一臉認真。


    “沒有!”羅劍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別打岔,你再這樣我不說了!”


    “行行行!我閉嘴還不行嗎!您繼續!”


    “一開始我還覺得挺好!”煙霧繚繞中,羅劍秋皺眉沉浸在苦海裏艱難掙紮著,“男人嘛!誰不希望自己那方麵強一點!”


    “可是後來我就慢慢發現了不對,長長總得有個度吧?它呢?不停勢的長,慢慢我就開始擔憂了起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我就發現我那方麵的欲望越發強烈起來,就是特麽看見動物我都難以忍受!”陷入不堪迴憶中的羅劍秋痛苦的臉頰肌肉扭曲,眼眶濕潤。


    “就這樣我忍了一年多,後來真的是忍無可忍。而這時候它已經長到塞褲腿裏都能杵著地了!沒有辦法,我隻能是一狠心拿刀一把把它給切了!”


    楊毅早已背過身去,身體有些抽搐,跟著悲愴的歎了口氣,“然後呢?”腔調有些怪異。


    “然後?”羅劍秋沉浸在自己的悲苦往事中,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然後才是更大的悲劇!剛開始還需要一年的時間長那麽長!現在特麽半年就已經遠超了!我無法忍受每日裏都沉浸在對異性的欲望中,隻能再次揮刀,我想隻怕下次的時間會更短吧!”


    “那你以後準備怎麽辦呢?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呀!”楊毅扭頭往他胯下看了一眼。


    “說好不許笑,你特麽還笑!”羅劍秋起身劈頭蓋臉捶開了。


    “沒有,別別別!我就笑一會兒!”楊毅是真的忍不住了,憋得渾身疼,笑夠了也就不再難受,就隻嘴角還帶著微微笑意,“羅大哥,我認真的!真的,總得想個辦法呀!”


    這並不是嘲笑!就隻是簡單的可笑而已,其餘更多的,是心酸,是苦澀。


    羅劍秋讀懂了這些,也就不再糾結,隨他去了,“能有什麽辦法?能想的我都想了!除了這樣以外毫無辦法!”


    楊毅看著兄長的模樣,心裏滿滿的都是悲傷和不忍,“大哥,你這個我還真麽沒什麽辦法可想!”


    “我知道!”羅劍秋躺下來,楊毅也效仿。


    看著這比三年前更加明淨的天空,聞著林木花草獨有的芬芳,感受著難能可貴的輕鬆,體味著將至永遠的孤獨,兩人一陣久久無言。


    “這特麽該死的世道!”


    “行了,有什麽可憤懣得呢?世道再怎麽不堪,你我不還是一樣要過活?既然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何不開心點呢?”


    此刻的羅劍秋分外豁達,“兄弟,說真的你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值此人類存亡之際,我輩理當奮不顧身,挽救於萬一。我堅信新的時代終會來臨,彼時你自當英雄於天下。努力吧!我的兄弟,我會一直看著你!”


    羅劍秋起身,大踏步而去。


    少頃,楊毅才如夢醒一般起身大喊:“大哥,不能留下嗎?”


    遠處背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楊毅遙望著怔怔出神許久,才又躺了下來,細細迴味著這短短時日以來如奧斯卡精彩大片似的經曆,猶自難以心平。


    最初對兇手的判斷是正確的,隻不過是人家隨手為之;


    巧合之下終於與那個男人碰到,隻是見證了人家的高光時刻;


    自以為很能耐的發現了新近突兀出現的山脈,隻是人家一隻猩猩的一條右腿;


    率領三十多名異能者,發願要與那魔王殊死一搏,到頭來那猩猩抬首屈膝間便已潰敗;


    拿自己生命為賭注也要上前與他拚殺,卻變成他手中的牽線木偶,在他指尖翻滾跳躍;


    遭人辱罵,自以為自己定力上佳、有修養,卻原來人家隻是道出事實;


    最後對他終於了解,才發現把人家當成假想敵,當成自己需要奮力拚殺的最終boss,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原來人家也是位證道者,隻是走的路途跟自己不一樣,更加艱辛,人家也更願意付出、更願意犧牲,讓自己頗為堅定的兄長都那般認可,而自己呢?隻是偏安一隅,做著自己好萊塢大片的春秋大夢。


    捫心自問,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更多的不是為了成為一個大英雄進而得到迎娶女神的資本嗎?與人家相比不嫌可笑嗎?


    楊毅從頭到尾靜下心來細細思慮,看到的隻有自己的卑微、見識的隻有自己的白癡、了解的隻有自己的愚蠢、明白了自己真的比小醜還要可笑。


    唿長出一口氣,羅大哥啊羅大哥!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竟如此看好於我?如今我脫光了洗淨了翻來覆去的看,也隻是一個無能的廢物,麵對你的殷殷期望,我該怎麽拿起?又要如何放下?


    我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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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冰冰一個女孩子畢竟麵皮薄,受不得這樣的尷尬氛圍,逃也似的離開。


    邊巴多吉、申明兩人並未相隨,仍舊留下看這難得一見的奇觀,且這麽一尊龐然大物,隻怕它稍一抬足便是天崩地裂,一個摔倒怕是整個亞洲都要跟著地震,其結果是人類幸存者難以承受之重。


    然而‘大寶劍’被拔出隨手丟掉消散如煙之後,兩人隻見到它拔劍的右臂緩緩垂落,並無其他異動。


    真要較真,也就隻是它的雙足在慢慢的下陷,不多久,足麵便已沒入地下。


    兩人就這麽抬頭看著,u看書 .uukanh 對於聚集地安危的擔憂讓他們忘卻都自己的安危,自己的安危都已顧之不及,那脖子長久昂著的那點酸痛就更不值一提。


    然而它就那麽一動不動,唯有血雨噴灑不停。


    良久,申明突道:“老邊,你覺不覺得這家夥在變小?”


    “是嗎?我沒覺得啊!”


    又許久。邊巴多吉:“還真的是啊!真的變小了!”


    外形比山還高的猩猩緩慢的變小著,就像孫悟空的七十二變,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進度也越來越快。


    及至變得有電影裏變形金剛那般大小的時候,兩人已經徹底放下心來。


    這麽久沒有動靜,想來應該沒什麽危害了。且以它現在的大小和體重,就是讓他在這兒隨意打滾,也沒什麽大的影響。


    於是唿叫寧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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