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楊毅躺在床上摟著兒子楊山語。


    想來自從兒子單獨睡一張床後,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跟兒子共枕而眠了。


    楊毅想著心事,一時之間無法入眠。


    楊山語也沒睡著,是開心的!終於盼到了父親的歸來,更爽的是還能跟著父親睡覺。聽到歎息聲,猶豫了一下說道:“爸爸,你怎麽了?是想媽媽他們了嗎!我也好想他們。”


    等了好久,楊毅才迴道:“爸爸沒事兒,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要起床趕路了。”


    過了片刻,楊山語又道:“爸爸,我睡不著,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我有好久都沒有聽睡前故事了,以前都是媽媽給我講的。”


    楊毅無奈,一時之間怎麽也想不起有什麽故事可以講給十歲的兒子聽,說道:“明天吧,爸爸答應你,從明天開始隻要爸爸有時間,每天給你講一個睡前故事聽好嗎?”


    “好的。我要聽沒聽過的!”楊山語高興迴道,過了一會兒“可我還是睡不著。”


    楊毅無奈,隻得道:“故事改天再講。山山,你知道我們明天要去哪裏嗎?”


    “西藏!吃飯的時候我聽你和李爺爺說了。”


    “是啊,我們要去西藏,要去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建一個新家。你高興嗎?”


    “高興,那個珠穆朗瑪峰是在西藏嗎?”


    “是的,在西藏的西邊,在咱們國家和尼泊爾的國境線上。”


    “那,離我們這裏遠嗎?”


    “遠啊,很遠很遠。我們要走好久才能到,你怕嗎?”


    “我不怕,有爸爸在我什麽都不怕。那珠……”


    “珠穆朗瑪峰”


    “對,珠穆朗瑪峰有多高啊?”


    “有八千多米高呢!”


    …………


    次日清晨,一行六人開了兩輛皮卡車與眾人道別率先踏上征途。


    一路無言,畢竟楊毅有三個多月的出行經驗,再加上羅劍秋看著瘦弱實則又抗揍又能打的身板,一路行來還算順利。


    時值八月下旬,中秋節剛過不久,眾人已裹上厚厚的冬衣。天空飄蕩了數月之久的塵埃似乎已經隨著雨雪的衝刷和裹挾而消散,重新恢複蔚藍的清澈,讓人神往。隻是陽光依然欠奉,更多的是刀尖似的風,瓢潑的雨,或是鵝毛也似的暴雪,雷鳴閃電,颶風唿嘯。眾人感覺似乎隻在一瞬間氣候環境的惡劣程度已經達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


    這一日,難得的陽光明媚,兩輛車子行至距離西安、鹹陽一百多公裏的彬州市一帶的張洪鎮,準備在這裏補充物資稍作休整。這裏地處渭北高原,海拔大概一千多米。


    整個小鎮早已是空蕩蕩的不見人跡,遍尋下來並沒有什麽物資可以補充,眾人也不失落,其實更想要的是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尤其是三位女士,早已無法忍受一直不能洗澡的痛苦。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房舍找到了一個小水塔,蓄水還很多,省著用應該足夠幾人美美的洗個澡了。隻不知這水已經存放了多久,飲用不行,拿來洗澡卻是沒有問題的。


    大家都很開心,一掃一直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陛下”帶著她的女兒先洗,留羅劍秋在門口守衛,其他人繼續探尋搜索可用的物資。


    “陛下”羅劍秋的愛人,名叫劉碧霞,“女王陛下”是羅對其的愛稱,簡稱“陛下”。久而久之,大家廝混的熟了,也都這樣叫她。


    最後輪到羅劍秋洗。李秋婭和“陛下”在門口不遠閑聊,楊山語和羅婷婷在百十米外探尋玩耍。隻楊毅一人不見蹤跡,跑的有些遠了。


    突聽“啊——”的聲,聲音來自“澡堂”,驚得兩女連忙拍門叫問怎麽了,怎麽迴事?


    裏麵羅劍秋迴道:“沒事兒,好像有人,等下我馬上出來!”說著著急忙慌的擦水穿衣。


    遠處楊毅也隱約聽到了驚唿,趕緊迴趕,路遇兩個孩子。


    楊山語跟羅婷婷也在迴走的路上。聽到後麵跑步聲迴頭炫耀,“爸爸,你看我找到了什麽!”


    楊毅急於羅劍秋的安危,匆匆掃了一眼,一個白色的蛋!很大!“應該是鴕鳥蛋吧。你拿著玩吧!”


    心頭疑惑,這裏怎麽會有鴕鳥蛋呢?


    快步來到“澡堂”門口,羅劍秋剛好出來,敘述經過:“沒事兒,就我正洗呐,掃見窗戶外麵有一人,嚇我一跳,一轉眼又沒影了。老楊,咱們過去瞧瞧?”


    “行,咱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一直沒見著人影,怎麽突然就來了個人呢?是有點蹊蹺。不過陛下嫂子,還有小婭你們就別去了,”說著對走至近處的兩個孩子招招手,“你們幾個在車上呆著吧,鎖好車門!等我們迴來。”


    言罷分頭行事,兩人一路小心翼翼,順著痕跡很快來到一簡陋窩棚前,聽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出,應該是有人在裏麵。


    羅劍秋喊道:“有人在嗎?”


    屋裏應聲出來一人,隻一眼便嚇得兩人近乎癱坐在地。


    來人蓬頭垢麵,胡子拉碴,瞪著雙眼,一臉兇惡。這並不能嚇得兩人如此狼狽。


    可怖的是男子赤裸著上半身,髒兮兮的看不清膚色,兩肘出各生長出兩隻手臂和手掌,四隻手臂不同於身體的肮髒,猩紅猩紅的像是被剝去了皮膚,還不停的有粘液滴落,讓人看了心底發寒。手裏還握著棍棒、刀子等武器,無一是空。下半身穿著一條棉褲,uu看書.uukanhu黑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一雙破鞋裏伸出幾根腳趾散發著惡臭。


    原來兩人一路追蹤的水跡竟是這玩意兒,楊毅心裏想到。伸出雙手平舉,擺出沒有惡意的姿態,嚐試著溝通,“你好,我們沒有惡意。我們能聊聊嗎?”


    對麵男子依舊一臉警惕,不言不語的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所有幸存者都去山上避難了,你怎麽沒去呀?”羅劍秋喊道。


    依舊不理不睬。


    楊毅想這人耳朵是不是有毛病?是以加大了音量喊道:“喂,老兄,你能聽懂我們說話嗎?”


    男子對於楊毅突然拔高的嗓音很敏感,嗚嗚啦啦的吼叫著躍躍欲試,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給兩人來一下!


    兩人一看多說無益,也就謹慎著慢慢後退,看其沒有追來行兇的意思也就放下心來離開。


    迴到車上,車子早不知換了幾迴。六個人擠在一起略顯偪仄。


    訴說了見聞,四個成年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有些沉默,有些悲哀,也有些慶幸。


    “我們必須得加快速度了。”楊毅低沉著嗓音說道,“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嗯,我同意。”羅劍秋也是一臉嚴峻,“陛下,接下來還是咱們一家三口一輛車,小婭你們一家一輛車。這樣速度能快些,車裏有我們男人也更好些。”李秋婭臉紅著點頭應是。


    關係已經很親密的幾人經常會是兩個女人帶著倆孩子一輛車天南地北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留兩個煙槍在後麵開一輛車。之前便是如此,是以羅劍秋如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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