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新黨將元佑黨一網打盡,全部攆出朝廷。蔡卞、邢恕等新黨還不放心,擔心元佑黨人死灰複燃。


    公元1098年三月,蔡卞、邢恕等人,先讓蔡懋上疏檢舉文彥博兒子文及甫的私信寫有隱語,隱語意思就是劉摯、梁燾、王岩叟等曾經圖謀不軌,危及國家。趙煦讓蔡京、安惇徹查,蔡京、安惇兩人窮盡手段,汙奏劉摯等大逆不道,死有餘辜。


    趙煦有點懷疑的問道:“元佑黨人果然如此可惡嗎?”


    蔡京、安惇迴答道:“他們都有這個心,隻是反狀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這個罪名,和以後秦檜所說的“莫須有”有區別嗎?


    此時劉摯、梁燾等已經死於貶所,趙煦下詔禁錮他們的子孫到嶺南,剝奪了王岩叟、朱光廷等人的官職。


    蔡卞、邢恕等還不解恨,和內侍郝隨勾結,又誣陷宣仁太後當年有廢除哲宗皇帝寶座的想法,並引用司馬光所說的北齊婁後宣政故事加以佐證。


    他們擔心證據不紮實,又壓迫高士京,他是宣仁太後的伯父高遵裕的兒子,讓他迴憶高遵裕生前,王珪曾和他哥哥高士充在家謀議,擁立雍王為帝,隻不過遭到高遵裕的反對。


    接著,他們進一步誣陷司馬光、劉摯、梁燾等人,和宣仁太後的隨身內侍陳衍實際參與了廢立哲宗的秘密行動。


    趙煦這下認真了,又讓蔡京、安惇審理,當時陳衍已經被發配到朱崖,與他一起共事的張士良貶在郴州任職,蔡京、安惇便將張士良召迴京都。


    蔡京等陳列鼎鑊刀鋸在案幾,威脅張士良道:“說有謀反這事,你就再迴去郴州做官,說沒有,那就請受刑!”


    張士良仰天大哭道:“我不能誣陷太皇太後,天地神祗也不能欺騙啊!我甘願就死!”張士良確有幾分錚錚鐵骨在身!


    蔡京等百般拷打,一無所得,上奏趙煦道:“陳衍疏離陛下與太皇太後,驅趕陛下內侍劉瑗等人,從而想翦除陛下的心腹羽翼,大逆不道,應該處死!”


    趙煦即遣使到朱崖將陳衍賜死。


    章惇借此機會,讓翰林學士蔡卞草詔,請求廢宣仁太後為庶人。皇太後向氏剛躺下睡覺,聽說這事,立即起身,找到趙煦問道:“官家擬廢宣仁太後,這是真的嗎?”


    趙煦默默點頭。


    向氏哭泣道:“吾每日侍奉太皇太後,天日在上,這種話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啊?如果官家一定要這樣辦,又打算怎樣對待我呢?”


    趙煦還在猶豫不決,向氏又道:“官家如果不信,何不問問太妃!”


    趙煦點頭,隨即到聖瑞宮問生母朱太妃,朱太妃雖然一直被高老太後歧視、壓製,但她宅心仁厚,力言沒有此事。趙煦終於感悟,將章惇、蔡卞的奏章對著蠟燭焚毀了。


    趙煦身邊內侍偷偷告知了郝隨,郝隨便派人通知了章惇。


    第二天,章惇、蔡卞又上奏疏,舊事重提,堅決請求趙煦廢了宣仁皇後(即高老太後)的名分。趙煦勃然做色,怒道:“你們一再堅持,是不是想陷我於無視祖宗之地,使我死後無麵目進英宗之廟嗎?”,


    趙煦說完,將奏章丟在地上,轉身入宮去了。


    章惇等人被迫放棄了廢黜高太後的計劃。最終,高氏的皇後地位保住了,高氏家族也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這場滅頂之災。


    佐料:趙煦生母朱皇太妃,性格溫順恭敬,對人十分謙和,不幹預朝政,也不以自己是皇帝生母而自傲。可宣仁太後生前,卻不怎麽欣賞她,甚至還經常訓斥她。


    《宋人軼事匯編》卷十七“韓絳”第8條記載:


    公元1085年,朱太妃護送神宗的靈柩前往永裕陵安葬,途中在永安駐留。時任河南知府的韓絳曾擔任過宰相,知道朱氏是趙煦親生母親,對她十分尊重,親自從洛陽趕到永安迎接,禮儀侍奉極其周到。朱太妃非常感動,迴宮後還念念不忘,忍不住向身邊人訴說此事。


    高太後知道這件事後,竟勃然大怒,當麵訓斥朱太妃道:“韓絳是先朝老臣,你如何配受他如此禮遇。”朱太妃被當場罵哭,不停向宣仁太後謝罪。


    此次宣仁及其高氏家族麵臨危機,如果朱太妃稍有私心,高家難逃厄運,可朱太妃不計前嫌,極力挽救,朱太妃心地善良,令人崇敬!


    相比之下,我們再來看看宣仁是如何對待自己婆婆曹太後的。


    《宋人軼事匯編》卷二“高後”第4條記載:


    英宗治平年間,英宗病好一些的時候,受高氏約束,也不能接近其他嬪妃,這連曹太後都看不下去了,有日特意派身邊親近人對高氏道:“官家即位已久,現在聖體安康,哪能無一服侍之人在左右啊?”


    高氏聽了很不高興,立即迴懟道:“奏知娘娘,媳婦當初嫁的是十三團練,並不是嫁他什麽官家!”


    高氏說這話什麽意思?英宗趙曙排行十三,他和高氏結婚時,趙曙為嶽州團練使!所以高氏有此一說。高氏的強勢,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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