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一揮手,遼西軍中的火把悉數熄滅。


    玄水對岸再度變得漆黑一片,隻聽到人馬的行動聲音連成一片,不知又在做什麽布置。


    臧荼的臉色極為難看,韓信在赤裸裸地威脅,隻要遼軍敢渡河,就會遭到迎頭痛擊。


    借著夜色的掩護,遼西軍占盡了優勢,遼軍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天明。


    韓信對此心知肚明,所以才故意刺激臧荼,希望臧荼能急昏了頭,再尋其他地方渡河。


    到那時候過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韓信殺傷遼國有生力量的計劃,便更進一步。


    遼國後將軍欒瓊麵露不忿之色,道:“大王,韓信忒張狂,必須給他眼色瞧瞧!”


    臧荼連續深唿吸數下,才冷靜下來:“留下五千人在這邊駐守,其餘人馬立刻啟程,前往淩源城!”


    臧荼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淩源城還在遼西軍手中,如果韓信大意,留守兵力不足,或許能奪迴淩源城。


    臧荼不愧是經曆過戰火的君主,不過他能想到的,韓信早就想到了。


    留守淩源城的遼西軍人數有一萬,當臧荼率領人困馬乏的遼軍在天明後趕到淩源城的時候。


    見到了嚴密的城防與城牆上密密麻麻的遼西軍,臧荼連停留都未停留,便撤軍了。


    韓信率領五萬的遼西軍與遼國交戰,三日時間,分別在淩源、平泉城外、平泉城內、玄水河畔重創遼軍。


    遼軍傷亡加起來有兩萬人,且平泉城內府庫被搬空,一半分給了百姓,一半分給了五萬將士。


    韓信炮轟玄水河一戰,更令他威震遼國,徹底站穩了在遼西軍中的腳跟。


    之前對明遠破格提拔韓信的質疑聲消失不見,三遼上至官員下至百姓,都在稱頌明遠的慧眼識珠,還有稱頌韓信帶兵打仗的本事。


    三軍歸遼西後統計戰損,遼西軍的陣亡人數,居然隻有三千一百二十二人,創造出了幾乎是六七倍的戰損比。


    明遠親自為韓信、龍且等人開了一場慶功宴,在宴席上韓信也終於融入了遼西。


    武將是講究戰功的,有戰功在身才能服眾,無論你個人的品行如何,隻要能克敵製勝,其他方麵的要求都能放寬,何況韓信為人謙遜,沒有什麽道德上的汙點。


    遼西郡,陽樂縣。


    臨近一月,遼西的天依舊寒冷,明遠披著狐裘,與章邯、韓信、白麓、燕雲幾人在廊下飲茶。


    熱氣騰騰的熱茶驅散了寒意,明遠輕聲說道:“淩源城孤懸在外,駐軍隻有五千,風險不小,吾這兩日一直在物色守將,你們說說派誰過去合適?”


    三遼的兵力有限,所以駐守淩源城的軍隊注定不可能太多。


    五千人是明遠能派出的最大兵力,對守將的要求很高,不止要忠誠於遼西,還要善於守城。


    章邯思索片刻,說道:“待春天來臨冰雪融化,諸侯聯軍陸續趕到,淩源城可能是第一個被包圍攻擊的城池,鎮守淩源城危險又責任重大啊。”


    燕雲點了點頭,說道:“主公,下官認為可以派常源與王力,前往鎮守淩源城,常源是咱遼西的老人,對遼西與主公忠心耿耿,值得信任。”


    常源在明遠初到遼東的時候就在了,後來去鎮守建平,多年來矜矜業業從未出過差錯。


    至於王力是朔風關的守將,東胡被平定後,朔風關成了內關,變得不再重要。


    明遠手指摩挲著茶杯,道:“常源本是文官,這些年有些不少進步,短時間內或許能堅守,但時間一長恐怕他鎮不住局勢,至於王力可以為輔佐之將,也難以獨當一麵,這兩個人還不夠。”


    章邯聞言也就明白明遠的意思了,章邯說道:“主公還想再派一人過去?可有合適的人選?”


    明遠搖了搖頭,道:“還未確定,不過吾有意派索尼與他的族人去淩源城,鄭鷹忙於訓練騎兵,不然讓鄭鷹去最好。”


    索尼?


    章邯琢磨了片刻,說道:“嗯,索尼都尉的確是守城的一把好手,加上他的族人英勇善戰,可堪大用!”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白麓開口了,“主公,下官舉薦一人,家學淵源,極善於防守,有他在淩源城一定固若金湯!”


    哦?明遠來了興致,說道:“你說說,三遼之內還有誰能擔任此重任?”


    白麓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行禮,說道:“下官舉薦自己為遼西守淩源,我先祖白起編纂的兵書之中有守備城池之兵法,多年來我一直在研讀,自覺受益匪淺。”


    明遠有些猶豫,說道:“淩源城再過幾個月將異常兇險,你又是文將,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白麓的身份是郡尉,真細論起來,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去鎮守淩源城。


    再有白麓和明遠私交極好,明遠出於個人的私心,也不想讓他去冒險。


    白麓卻正色說道:“淩源是守護三遼的第一城,難道三遼的土地要交給索尼將軍去守護?那將士們該怎麽想?索尼和他的族人又該怎麽想?白麓受主公大恩多年,一直沒有機會迴報,請主公成全!”


    白麓也有一刻建功立業的心,尤其是韓信炮轟玄水後,讓白麓極為羨慕。


    鎮守淩源固然危險,但是機遇與危險並存,守住淩源未來白麓才能更進一步。


    現在三遼之內人才濟濟,就說武將,章邯、韓信、蒙坤、龍且、衛潢、鄭鷹等人。


    各個都有其獨到之處,他白麓想要在一眾將才之中占據一席之地,不搏命怎麽行?


    見明遠還在猶豫,韓信輕聲勸說,道:“主公,既然白大人想要去淩源,您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淩源背後還有建平城,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的。”


    白麓衝著韓信感激一笑,卻聽明遠長歎了一聲,說道:“白麓聽令!命你明日出發任淩源城守將,都尉常源、軍侯王力相隨左右,祝你鎮守淩源城!”


    白麓激動地單膝跪地,大聲喊道:“下官聽令!有我白麓在,就有淩源城在!我定死守淩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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