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陽光,從斜坡的那頭射來,一行無聲的黑影出現在了陽光之中,一看到那些黑影,有些上頭的頭領瞬間清醒了過來。


    “什麽人?”


    “記住我的名字,歸義軍,曲雲~”


    隻聽到為首的那名騎士報出名號,接著紅巾軍的眾人便聽到一陣馬蹄聲,明明不過百人的騎兵隊,轉眼間化作了黑色的洪流。


    “是騎兵,快逃!”


    正如戲耍稚子的大人一樣,在騎兵麵前,他們這些普通的紅巾軍,和那些孩子也沒什麽兩樣,隻會被一擊即潰。


    上千斤的戰馬搭配著身著甲胄、手持馬槊的騎兵,如同中古時代闖入的坦克,不單是普通人,哪怕是練氣第一步的精銳。


    麵對戰馬的撞擊、馬槊的突刺,當然也要筋骨具斷,就算躲過了戰馬的衝擊,迎接而來的還有馬槊的突刺與揮擊。


    “砰”的一聲,馬槊借勢砸在逃跑地一名紅巾軍頭上,隻聽到哢嚓一聲脖頸的斷裂之聲,頭骨當場破裂開來。


    正如先前所說,這些紅巾軍麵對騎兵的衝鋒,完全是不堪一擊,近百的紅巾軍一次衝鋒下來,當場支離破碎。


    麵對剩下的的廖廖十幾人,騎兵們緩緩合圍,取出身後的強弩,瞄準便射了過去。


    除了那名頭領,密集的箭雨下,無有一人生還,曲雲騎著戰馬來到那名頭領身前。


    早就被嚇傻了的頭領,望著周圍射成刺蝟的手下,還有周邊支離破碎的部隊,還有那騎在戰馬上的高大身影。


    一時之間,那名來自紅巾軍竟然直接跪倒了下去,趕忙求饒道。


    “大人,我們是紅巾軍的~”


    “我們崔大帥和你們歸義軍可是締結了同盟啊,我們不是敵人,你們殺錯人了!”


    騎在戰馬上的曲雲無聲的笑了笑,迴答道。


    “放心吧!沒殺錯~”


    “殺的就是你們紅巾軍的這些敗類~”


    “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我們已經和你們紅巾軍決裂了嗎?”


    聞言,那名頭領感受到曲雲口中的殺氣,頓時嚇得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驚詫。


    而曲雲也沒有心思繼續和他瞎聊,隻見曲雲單手一揮,手中馬槊直接橫在了那名頭領的脖子上,冰冷的鋒刃緊緊貼合。


    “我問你答!”


    “說廢話就直接殺了你!”


    “是是是!”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生死威脅之下,這名頭領也不是什麽紅巾軍的核心,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忠心可言,又哪有不答的道理。


    “我全說,您說什麽,我答什麽?”


    曲雲點了點頭問道。


    “說說紅巾軍內部的情況?”


    “沒什麽大變化,我們還是聽崔大帥和辛闞大哥的~”


    “劫掠的命令,也是他們下的嗎?”


    “應該是?”


    “嗯?”


    曲雲討厭模棱兩可的迴答,一見到曲雲的臉色變化,那名頭領頓時趕緊解釋道。


    “大人這個我也不清楚啊!”


    “我隻是個小頭目,都是上麵的命令,我哪分的清,是哪個大人下的命令啊!”


    曲雲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那紅巾軍裏,有沒有什麽公然反對辛闞和崔駿的人,或者勢力?”


    “有!有!有!”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那名紅巾軍的頭領說話的速度又快了幾分,似乎是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這次我們來婺江就是來搜查的~”


    “據說有個叫做齊越的頭領,帶著一部分部眾背叛了大帥,我們能夠在這裏劫掠,也是因為上麵讓我們趕緊搜查,好把叛徒找出來~”


    聞言,曲雲眉頭一挑。


    果然,紅巾軍內部有分裂。


    不過也正常,這麽一個起初給人印象不錯、按照武學宣傳中所說,思想還沒有墮落的勢力,內部定會有一批理想色彩的人~


    麵對攻城傷亡、安撫軍隊的問題,崔駿選擇了最簡單的一條路,也是最後患無窮的一條路,大索三地,劫掠百姓。


    而這必然會讓那些人與崔駿出現矛盾~


    隻是曲雲沒有想到,紅巾軍的分裂這麽快,甚至說,領頭的還是自己上次接待的齊越,當真是世事如棋啊!


    曲雲心中讚歎了一句。


    至於這些分析。


    則是曲雲入了武學之後才學習到的,兵種選擇上,曲雲選擇的並不是步兵部隊,而是選擇了人數稀少的騎兵部隊。


    曲雲現在並未正式入學,而是暫時在何仲的部下,隨著韓玄、奉元二人一起隨軍學習,這些常見的分析,也是曲雲耳濡目染。


    迴到那名頭領身上。


    曲雲接著問道。


    “那些其他的劫掠部隊,你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目前對曲雲來說,為逃離的百姓清掃出一條幹淨的生路,才是對他最緊要的,至於齊越的事情,就由何仲將軍去思考吧!


    “我們的分兵很早,大家都是各自隨機負責一個方向,我也說不準,他們現在在哪兒?”


    聞言,曲雲歎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你沒用了啊!”


    說罷,曲雲手中一揮,馬槊直接掃在他的腿上,瞬間哢嚓一聲,那人當場倒地哀嚎起來。


    隨後曲雲率軍來到了那些百姓的所在,百姓們麵對這些突如其來的騎兵,也是一時間被嚇在了原地。


    曲雲也不多說,拿出手中的幹糧,扔了過去,其他的騎兵也是有樣學樣,一起扔到了村民麵前。


    “這些幹糧是給你們的~”


    “吃完了去堯縣的地界,那裏有施粥的,到了那裏報我們歸義軍的名字~”


    說完,曲雲一拉韁繩,轉身離去。


    臨走前,曲雲還說了一句。


    “那個家夥就留給你們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隨你們的便~”


    此時,村民們這才反應過來,似乎這些人便是傳說中的歸義軍,想起曲雲所說的堯縣,心中頓時升起了希望。


    剛才那個很累的孩子,此行也幸運的活了下來,望著騎兵們離去的背影,那孩子大聲問道。


    “你們是要去幹什麽啊?”


    “去救和你們一樣的人!”


    聞言,村民們的心靈頓時得到了一陣震撼,緊接著握住了手邊救命的幹糧,心中不由得感歎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歸義軍嗎?


    望著身邊的阿母,那孩子說道。


    “阿母,未來我也要加入歸義軍,像他們一樣,保護村子裏的大家~”


    “嗯~”


    聞言,婦人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輕輕撫摸了一下孩子的頭發。


    而隨著曲雲的隊伍消失在了山坡的那邊,化作不可見的黑點,原本那片血灑著無辜村民的鮮血的土地上,再次傳來了哀嚎的聲音。


    ……


    事情的餘波開始顯現。


    正如沈措當初預料的那樣,這種邊界小規模部隊的衝突與廝殺,並未讓陳栩警覺,但是歸義軍的霸道也讓陳栩印象深刻。


    在他看來歸義軍的目的不是為了百姓,而是為了彰顯歸義軍的實力,炫耀武力罷了!


    頗有危機感的陳栩,暫時停下了對常清的壓迫,命令加快了教軍對泗水三縣的進攻速度。


    在付出了不少的傷亡之後,承天教終於拿下了最後一座縣城,至此,漁陽以北徹底陷落。


    至於遙城兩地,在歸義軍的包夾和紅巾軍的肆虐下,那些本地的豪族在抵抗了一會兒之後,發現無處可逃的他們,還是選擇投降了紅巾軍。


    至少崔駿是個可以商量的,而歸義軍的那些審判、抄家可不會,在他們看來,隻要投靠了崔駿,把崔駿拉入他們的體係中,就崔駿這個泥腿子,還不是任他們拿捏。


    但無論各家義軍治下的政權穩固程度、純潔程度如何?


    至少從現在開始,連家與公羊家的勢力被徹底驅逐出了漁陽郡。義軍也已經事實上成了漁陽的統治者!


    漁陽郡的爭端也拉開了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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