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v基地內已經亂作一團,無數的紙質報告單不斷“飛”出去又“飛”進來,地上的鐵板也“乓乓”作響,許久未用過的計算機冷卻裝置也開始噴出熱燥的風浪。


    “鬆代發生爆炸事故,損害不明!”


    “衛星圖像暫時無法傳來,隻不過使徒的分析圖像被傳輸過來了。”日向誠看著屏幕裏不斷加載的進度條,直至加載完全後報告道,“圖像是橙色,使徒無法確認。”屏幕裏投影出了光檢測的化學成分和判斷圖像。


    “立刻派遣所有救助小隊、維修小隊以及保衛科前往,務必在駐日軍隊進入前封鎖現場!”冬月拿著話筒命令道。


    “明白!”


    看著屏幕裏不斷改變的信息,碇源堂一直沒有說話,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現在是否要將eva派出去要靠你來下令,碇。”冬月將一份文件遞了過來,放在他的麵前。碇源堂看了看,那是來自維修部的安裝任務完成的文件,沒有任何負責人簽名,但是卻有著足夠的現場照片和掃描來作為證明支撐。他隻是輕輕一笑,隨後便將這文件丟進了一旁的碎紙機中。


    “傀儡係統已經在初號機上裝好了,那麽現在......”碇源堂看著不斷被粉碎的文件,嘴角似乎不收控製地向上彎去,直到紙被粉碎完畢將頭轉了過去,麵對著冬月。冬月不禁身體一震,此時的碇源堂正盯著他看,這沒什麽,但是隻露出了眼鏡中一隻眼,另一隻則在光線的反射下被掩蓋,讓人感覺到有些許不適。他就這樣不常見地笑著,聲音很低,似乎在隱藏著內心的某種要爆發的情感般將自己的命令“艱難”地唿了出來:


    “全員,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全員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冬月為了逃避他的視線,趕忙轉頭喊道。


    “地麵所有可動人員出發。”


    “所有eva準備空運出動!”


    ......


    在適格者的更衣間內,真嗣低著頭,麵露不安地坐在椅子上麵,時不時抬頭盯著被白布遮擋著的大門,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沒過多久,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真嗣也立馬起身對著走進來的人影焦急詢問道:


    “藤野,到底是發生什麽了?是美裏和早川小姐那邊出事了嗎?”


    “是的......”藤野走了過來,坐在真嗣旁邊,保持著以鎮定為主基調的虛弱語氣迴應道。


    “那......她們怎麽樣了?”


    “沒有任何消息,失聯了。”藤野有些用力地抓了抓椅子墊,但還是立馬調控迴來,“是三號機,它失控了。”


    “三號機?”真嗣的眼神裏閃出了不可思議,又轉過了一刹那的肯定,隨後便轉迴到了更深的擔憂,“那麽東二他就......”


    “在裏麵,沒有出來。”藤野說著站了起來,立馬轉過身去雙手把住真嗣的肩膀,低著頭,臉被燈光照射產生的陰影覆蓋,“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麽?”真嗣有些懵地看著藤野,被他身上散發的有些不妙的氣息壓得不知所措。


    “待會兒,我們四台eva,全部都得斷開與總部的聯係,所有的都得要!”藤野根本不管真嗣那個“什麽”代表什麽意思,直接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我想要你做到。”


    “可是......那兩個女生同意了嗎?”真嗣有些不情願地找了個借口,想要讓藤野打消掉這個念頭,但藤野用力地點了點頭:


    “早就同意了!”


    “可是......這樣有可能完不成計劃的。”真嗣繼續想要找借口推脫說道,同時也握住了藤野把著自己雙肩的手,準備將它們溫柔地往下滑開,但藤野卻緊緊地繼續抓著,甚至用力越來越大,就像把他的所有支撐都換成了自己。


    “有他們沒他們都一樣!”


    “可是......”真嗣還想繼續找借口,但是藤野卻一下子“抱住”了他(或者說是砸向他),虛弱且堅懇地喃喃道:


    “沒有可是!”


    “可是......”真嗣還在找著借口,但這一次藤野則將話語吼了出來:


    “沒有可是!”


    這把真嗣的耳朵震得發出嗡嗡的暈眩聲,整個人身體也猛地顫抖了一下。那一刻,那種在四號機上看到的眼神又重迴到了自己的腦海裏——是藤野終於不裝了嗎?是藤野本來就討厭我嗎?他不敢想,或者說現在不是想的時候!


    “對不起!”真嗣手一用力,直接將藤野推倒在一邊,然後獨自跑了出去。藤野摔在地上,沒有一點疼痛,或者說,快沒有感覺了。


    “又......又來!”藤野咬著嘴唇,一縷又一縷的鮮血從嘴裏流出,他在盡力讓還有感覺的部位感受到疼痛的刺激。手在顫抖地向上麵抬起放入口袋中,停止,手指在裏麵開始蠕動,停止,整個手臂猶如一串隔離與肉體之外的軟肉香腸掉落在地麵上,同時也撒出了一把藥,竟還有一顆滾動到他的麵前。藤野隻感覺到慶幸,慶幸自己提前有把藥拆開散放在兜裏,慶幸著這在無數不幸中的唯一被早預見的有幸。


    他伸出舌頭,盡可能地用其舔拿著,一下,兩下......藤野都無法去數這麽做了幾下,隻知道口中隻有一陣惡心,不過也不管了,因為這證明了他又恢複了正常,又隻靠自己戰勝了一次這個新來的,倒黴的病症,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


    “嗚啊,嗚啊。”烏鴉在一片壓抑的橙黃色天空中飛行叫喚,一條條繞山的道路上都堵滿了承搭著電線的卡車,為依靠在山旁的eva們提供電力。


    真嗣看著插入栓內部的信息聯通開關,此刻它是關閉的,自己也不會接受到來自基地的任何指令,同樣的,機體也隻會將信息傳遞出去,而不會接受。


    “這樣的話,會被父親說的吧......”真嗣想到這,把拇指放了上去,可是遲遲不將其打開,“可是藤野他,不想讓我打開,而且這麽急切......”他有點陷入到了兩難之地,聽藤野的,可是四號機的那個眼神總是會出現動搖自己的信任,聽父親的......其實也不會發生些什麽吧,藤野或許過於敏感了些。


    真嗣想到了這,還是將開關開啟,總部裏的聲音也出現在自己的耳機中。


    “轟隆,轟隆......”還沒等真嗣好好去聽,外部就傳來了有規律的震動——三號機出現在遠邊,在被一根根筆直的電線杆裝束的平廣大道上緩步走來,猶如t台上的模特般展露處自己的兇狠。真嗣不免握緊了操作杆,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想要拯救困在三號機裏的東二的怒火,可是碇司令的一句冷冰冰的話語製止住了他。


    “靜止不動,等待命令。”


    “是......”真嗣有些不快地迴應道,也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選擇。


    冬月看著屏幕裏唯一顯示的初號機內部的情況,其他機體內部的屏幕都是黑色的,不免對著碇源堂喃喃道:


    “你就這麽看著他們這樣鬧下去?不怕他們毀了這次阻止三號機的計劃?”


    “或許,我們的計劃本來就不是阻止三號機呢。”碇源堂輕笑一聲,同時打開了與伊吹摩耶的聯係通道,“可以將傀儡係統開始準備了。 ”


    “是!”


    ......


    位於初號機前的四號機和零號機,它們手中各拿一把刺槍,在高山後麵躲藏著。


    “小矮子,這次你得感謝我!”明日香在語音頻道裏高傲地說道,“別人求我這種要被批評懲罰的冒險事,我可是從不會答應的,但因為這次是為了救那個笨蛋鈴原,我就破格這一次!”


    “謝謝,還請繼續觀察。”藤野急切地說完,又將語音調到了零號機上麵,“零,我們待會兒一起控製住三號機。”


    “是。”零幹脆地迴應道。


    明日香操控著二號機趴在三號機背後的深林裏,用著狙擊電離子槍瞄準著那不斷向前移動的三號機,同時將所觀察的景象同步給其他三人。


    “從前有個公主,她要人嫁了~”明日香看著三號機那無比慢的移動,無聊地唱起了童謠,“有一個騎士,有一個王~騎士有情無錢,王有錢無情~到底選誰,到底選誰?糾結可沒用,王早已到。騎士何地去?誰知!過了好多年,公主已變老,獨守空閨房。王寵新妻妾,使己久彷徨,隻得空望。望久緩登夢,夢中見騎士,身首分離。待問因,答:隻因王妒起,派至北戰場,死於勇士猛兵之手,分於小人小膽之刃,若公主與其奔,必拋刀棄甲,何以到此之地。公主隻得落淚~”


    “上!”等到明日香在廣播裏將童謠的最後一句話說完,藤野便立馬下達了行動的指令。“轟隆!”附近架在兩山之間的高架橋應聲倒塌,不斷掉落的水泥塊阻擾了三號機的向前運動,零號機和四號機同時衝了出來,手中的刺槍齊齊瞄準發射,直接命中三號機的雙手。


    “嗷!!!”三號機痛苦地吼叫道,但還沒等它反應有所準備,兩台eva直接就衝了過來,抓住刺入的槍柄向裏麵推去,將三號機的雙手固定在山巒上,


    “明日香!”藤野用力扯著嗓子喊道。


    “來了!”二號機已經將手中的電離子槍丟在一旁,伴隨著腳底不斷被連根拔起的大樹和泥土飛奔過來,直至預定減速地點,二號機打開減速板,激起了一陣空氣屏障。


    “嘶啦!”絲滑切割的聲音輕巧地傳來,將插入栓保護的後頸蓋被切割飛出——那是明日香在二號機即將接觸碰撞三號機時立馬蹲下,用左手擦地,以滑鏟的姿勢向前滑去,隨後便跳起旋轉,借用慣性的力量進行切割,又在山巒上蹬了一腳轉向後穩穩落地。


    “很簡單嘛!”明日香得意地說道,二號機不緊不慢地將插入栓握住,準備往外拔出。


    “嗷!”三號機扯著脖子還想繼續用力掙紮,似乎是為了阻止插入栓被拔出,可零把零號機藏在雙肩中的兩把高振動粒子刀拿了出來,將其中一把遞給藤野,隨後兩人便不用讀秒地同時將刀直直插入進三號機的腦部,三號機的原本不斷閃亮紅色的眼睛變為灰暗,身體也變得無力。


    “噗呲!”隨著一股lcl溶液從三號機背後流淌下去,插入栓被二號機容易地拔了出來。


    “好......好厲害。”真嗣看著這行雲流水的一套操作不免感歎道,同時也對自己的那個選擇感到更加的後悔。


    看著屏幕裏被拔出的插入栓,藤野並沒有感到有多少放鬆,隻是感到一陣頭暈,似乎隻是為下一個件棘手的事而準備。


    “dragon,打開生命探測儀器,功率調為最大。”藤野快速喃喃道,眼睛不斷上下“刷洗”著屏幕裏的動靜。


    “是。”冰冷機器聲響起,同時屏幕也瞬間變為偵測的灰白色,對著整台三號機進行著掃描,不一會兒便有心跳般地紅點提示傳來,而且還正在從腹部向其胸前轉移。


    “零,麻煩你將三號機的雙手摁住。”藤野帶著有些不確定的漏出來的興奮地說道。


    “是。”零號機走向前去握住三號機的雙手,而四號機則將手臂處的小刀給伸了出來,藤野緊緊盯著那個不斷轉移的紅點,想要將其的必經之路攔腰斬斷。


    “紅點轉移速度為0.2m\/s,最佳切割點已預測成功,倒計時10秒,10、9......”dragon在不斷倒數著數,藤野則將刀慢慢伸了過去,在最後一秒的時候切了進去,迅速將刀刃抽迴並爆炸脫離,雙手對著不斷流血的傷口改為捧狀,像似在祈求些什麽。


    “噗通。”一個人影從傷口處伴隨著血水飛流下來,掉進了四號機手掌中匯聚的血池中。藤野趕忙將手收迴,放大著倍率去觀察那個人影——是個男的,而且穿著維修二部的服飾。


    “胡畔......”藤野有些不可置信,因為在他印象裏他是個在乎家庭的男人,不可能會去冒這種險,尤其是自己接收到的在鬆代打電話給自己的報備的人員信息中,胡畔早就已經成功撤離了......


    “難道是?!”


    他腦內衝天的血壓讓藤野一下子清醒地意識到些什麽,迅速再打開生命探測模式,一個紅點再一次出現,隻不過改變了線路,繞開了傷口,即將到達胸口。


    “重疊!”藤野心中明白了,三號機剛剛是讓兩人的心跳重合在一起,影響了機體的判斷,同時把胡畔放在最外麵就是為了誤導我,讓杏子可以順利進入到它的胸口,可三號機隻是一個機體而已,不可能擁有那麽精密的肉體操控能力,除非......


    藤野想到這,心中暗叫不妙,一隻手抓住零號機後頸,一隻手捧住胡畔,向後麵跳開。就在這時,用來固定三號機的山轟然倒塌,被兩把振動刀插入的腦部又重新有了生命活動。


    “嗷!”三號機發著低沉的悶哼從地上緩緩站起,雙眼在被夕陽照射下的陰影中更加顯得血紅,麵部表情也可以說是活絡——仇恨和猙獰。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明日香看著眼前的場景,感到有些突然,但是不久後的屏幕裏顯示了“使徒”的警告字樣解釋了這個問題。


    “明日香,把插入栓送走!零!將我手中的這個人拿迴去,這裏我來負責!”藤野操縱著四號機將胡畔放入到零號機的手掌,隨後便衝了過去,“真嗣!火力支援!”


    “是!”剛才有些放鬆的真嗣急忙迴答道,趕緊將手中的步槍給填裝彈藥後舉起瞄準。


    藤野死盯著位於三號機胸前的紅點,心裏早已就下定了決心——他必須救出那個人,四號機是否完好,周圍的基建設施是否被完全破壞,甚至是否會付出著自己的生命都無所謂,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要憑自己的力量將其救出來!


    ......


    早川杏子,今年快30歲了,單身。


    在外人看來,她平時大大咧咧的,除了工作上有所成就外,感覺在生活中讓人很不安心,或許跟美裏是一樣的人,但藤野知道,並不是這樣的。她會做飯,會洗衣洗碗打掃家務,也會像全職太太那樣去超市裏麵搶到打折的食材,將家中的賬戶打理的井井有條......藤野幾乎所有的生活技能都是她教的。她自己在家中的生活很好,可是這一麵卻隻會給藤野和李誌遠展示。每當藤野他問及此事時,杏子總會抱著自己說:“這是給你的一個小特權,記得別讓別人知道哦~”


    是的,在家中,她很可靠。


    每次最早完成工作的人是她,每次被評為優秀員工的是她,每次遇見棘手危險難題挺身而出的人也是她......要不是因為seele的布置,藤野甚至認為nerv的司令應該由她來擔任!


    是的,在工作中,她很可靠。


    藤野可以在她的關懷下無憂無慮地長大,可以一直一直靠著她到達成年,那時候的自己......他並沒有想那麽長遠,因為他已經沒法去想了。


    李爺爺被seele帶走了。


    在自己房間裏的藤野與一號碑老頭取得了聯係,知道了李爺爺存活的消息,他正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在客廳裏靜坐著默不作聲的杏子時,杏子就倒下了——因得知李爺爺被殺的悲悶堵住心氣導致的昏厥。


    看著病床上的杏子,再看了看手機裏發來傷病累累的李爺爺存活的照片,藤野似乎有一瞬間長大了些許——所有可靠的人都倒下了,自己能依靠的人都倒下了,那麽自己就必須成為以前可靠之人的依靠,自己必須把所有風浪擋在外麵,即使這樣會讓自己死去......這就是責任,屬於自己的責任。


    他擔下了一切,擔下了所有原本該是杏子的責任。他想成為一麵牆,想要成為那麵可靠的,讓人安心的一麵牆,他想讓杏子靠過來,讓李爺爺靠過來,甚至讓所有人靠過來,他才能安心,他才能在再次增加的壓力裏放鬆。


    可是,這一切,讓自己太像杏子她了。


    藤野總會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就是杏子,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杏子做的,自己受的罪都是杏子受的。他害怕,開始對杏子做的所有努力而害怕;他魔怔,開始對杏子偶爾的自暴自棄而感到高興;他叛逆,開始對杏子的所有接觸交流而冷淡到躲避......這些都是為了讓自己“忘掉”杏子!


    “忘不掉!忘不掉!”


    藤野永遠忘不掉她!甚至在她的一次次情感轟炸下將自己牆的皮給漸漸刮了下去,露出了裏麵那個熟悉的,不願但不得不麵對的牆心——那完完好好,原封不動的牆;那讓人想要依靠,想要永遠依靠上去的牆;那獨屬於,隻屬於杏子的牆!


    藤野......投降了。


    想到這,藤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此時的四號機已經突破了真嗣射出子彈造成的土塵視障區,直直來到了三號機的上空,準備向下墜去。藤野抓住操作杆,死死向下摁,整台機體猶如餓虎般向下撲去。藤野他將心中的所有情感全部會為一句話,用著最為聲嘶力竭的聲響吼道:


    “撐住,姐!我來救你!”


    ......


    三號機被掉落的四號機掐住了脖子,並讓它借助翻地的慣性將自己旋轉甩了出去。三號機直接四肢著地,隨後便軟化了自己的左手,將其猶如橡皮泥般丟出伸長,向著四號機脖頸襲擊而,四號機立馬閃避,退到一旁,但其右手卻突然軟化直接刺出,拌拉住四號機的腳踝,讓其丟失平衡摔倒下去。


    “dragon,打開背後推進器......啊!”


    藤野想要立馬直立起來,但是三號機以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方法突進飛了過來,直直壓在四號機身上,用雙手死死壓製住四號機的頭部,同時在手臂處開始分泌奇怪的粘性物質,滴落在四號機的頭上,瞬間無數的像植物根莖的東西在大腦裏延伸,也直接反應在藤野的肉體上麵。


    “啊!!!”它猶如病引子般把其他病痛都給帶了出來,藤野隻得抱著頭調整著自己的唿吸來緩解痛苦,可是這樣隻能讓自己陷入被動。


    “左頭部遭到侵蝕,使徒正在入侵。”“正在注入生物隔斷劑,失敗。”“速固膠液注射,已結塊,失敗。”“四號機02神經被侵入,開始失去左半側控製權限,進度10%”......插入栓內閃爍起了紅光,dragon不斷報告著當前的機體狀態,藤野趕緊趁亂向座位後摸去,接觸到旋鈕後迅速旋轉,藥劑盒便一一被遞送出來。


    藤野並沒有任何的注意力放在尋找藥劑上麵,拿一個是一個,把上麵的護套給拔掉,將針頭往自己身上紮去,一針,兩針,三針......直到整個插入栓內都漂浮著丟棄的針管,藤野才有了那麽一絲絲緩解,說出自己的指令:


    “把...哈啊......頭部受汙染部分...進行爆破!”


    “是。”dragon並沒有任何風險提示,直接啟動了位於頭部的炸藥。


    “轟!”四號機的半邊腦袋被炸開,彪濺的血液甚至達到了位於後方的初號機的頭部。


    “血......”看到屏幕上的那攤血跡,真嗣心中感到了一絲不妙,“不能再等了,父親!讓我去支援藤野他!”


    “不行。”碇源堂正觀看著四號機被虐的起勁呢,怎麽可能讓初號機去阻止。


    “父親,他可是要死了啊!!!”真嗣幾乎失聲嗬斥道,心中似乎忘記了自己對父親的害怕,開始握住操作杆向前推進。


    “初號機開始移動!”伊吹摩耶報告道,“是否進行阻攔?!”


    “發射停止信號,切除適格者的一切鏈接。”碇源堂沒有任何猶豫地命令道。


    初號機還沒走幾步,就一下子停了下來,就連插入栓內也變得一片漆黑,外麵的情況都看不清楚。


    “快動啊!快動啊!快動啊!!!”真嗣不停地前後推拉著操作杆,急迫地想要讓其動起來,可越是這樣,腦內就越是將藤野被三號機揉擰的場景模擬得越清晰。


    “肯定是沒有與總部斷開連接導致的,肯定是!”真嗣把信息聯通開關一關一開,做了好幾遍,“我錯了!我錯了!我該聽藤野的,我就該聽藤野的,求求你,求求你,起點作用吧!!!”


    一點用都沒有。


    “父親,父親!”真嗣已經帶著些許哭腔,“藤野馬上就要死了,讓我去幫他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看著真嗣的哀求麵容,碇源堂隻是平靜地看著,不予迴應。


    ......


    腦部的爆炸換來了三號機對四號機的控製的破綻,四號機瞬間踢開它,隨後顫顫巍巍地站起。此時的它隻剩下了一半腦袋,身體上沾染著夕陽和血水夾雜的紅黑。三號機從被破壞的建築中站起,準備再次組織進攻。


    “嗷!”地麵的震動和灰塵又開始了,不過持續的時間倒是很短。


    “砰!”四號機的雙肩的高艙被打開,從裏麵射出了無數的鋼針,紮進了三號機的身體裏麵,等到其跌倒在地時,鋼針針頭開始發生爆炸,一下子紮入地麵,還沒等三號機有過多反應,四號機便學著它的模樣朝著它撲壓過來,用它那剩下的半隻腦袋盯著不斷哀嚎的三號機。


    “噗呲!”三號機背後突出了另外兩隻手,看來這是它留下來的隱藏手段,兩隻手向著四號機的後頸蓋襲去,似乎想要把裏麵的插入栓給拔出來。“刺啦!”那兩隻手應聲而斷,原來是四號機把插在其頭上的刀給拔了下來向後麵精準斬去,根本不需要視野。


    “人機合一。”冬月看著四號機的表現嘴裏喃喃道,“藤野和四號機之間的同步率估計又上升了一個檔次,現在的他,很可怕。”


    “啪砰!”四號機丟棄了刀具,隨後一巴掌望三號機的腦袋上拍壓。一瞬間,三號機的腦部猶如被拍死的蒼蠅般被粉碎至扁,它也徹底失去了動力。


    四號機並沒有繼續施暴,拿起另一把刀開始對著三號機的胸口進行切割,順滑流暢,仿佛一名外科醫生般把胸甲跟皮肉分離開來,露出了裏麵被無數根生物突觸鏈接著的杏子。它跪倒在地,用手輕輕捏住杏子,往外一扯,將她捧在了自己的手心裏,四號機的沉重唿吸聲也隨著杏子逐漸趨於平靜,周圍也是。


    剛將人員安全送離迴來的零號機和二號機看著眼前的場景,識趣地站在遠處佇立。


    平靜,平靜,難得寶貴的平靜。


    這是碇源堂最不願意見到的東西。


    “啟動傀儡係統。”他下達了這個命令。


    “可是......”伊吹摩耶這時候反駁道,“現在使徒已經被解決了,而且傀儡係統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沒有律子博士在旁邊的話,出了問題不好收場!”


    “四號機已經被使徒侵蝕過了,是潛在的敵對對象,快點!”


    “是。”伊吹不爽地迴應道,隻得轉身輸入啟動程序。


    ......


    感受到外麵的平靜,真嗣開始摸索緊急彈射按鈕,想要將自己彈射出去看看情況。“哢嚓。”他拉動彈射拉杆,可周圍並沒有反應,再一次拉動時,還是沒有,隻有不斷被卡住的聲響。真嗣不得不又坐了迴去,將自己蜷縮在座位上。是的,自己逃避了一次戰鬥,自己沒有受傷,這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不得高興成什麽樣,可是現在,自己的心在滴血,莫名地。逃避了自己發下的誓言,逃避了自己為保護誓言的責任......什麽時候自己開始變得如此小氣,以前的自己可謂是無藥可救,但藤野他依然會待在自己身邊,而當藤野想要自己站在他身邊時,自己又因莫須有的思考而退縮......藤野之後會原諒自己的,那是肯定的,他從來沒有這麽小氣過,那麽以後的自己呢,會再來一次這樣的事情嗎?


    “啪!”想到這,真嗣狠狠地給自己的臉上來了一巴掌,隨後又接了一巴掌,“廢物!惡心!廢物......”真嗣邊罵邊打自己一巴掌,直至臉頰有些腫地厲害才停下。


    “必須要改變了......”真嗣緩緩抬起頭來,被淚水洗刷過一遍的眼睛裏閃出了一絲光澤。


    “嗡嗡——”突然身後傳來了機器預熱的聲音,讓真嗣不安地迴頭看去,“那是什麽?”他心中問,可隨著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和瘋狂,真嗣隻覺得有危險的東西正在逼近。


    “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麽?!”


    “信號確認接收!”


    “控製係統切換完畢。”


    “所有神經係統全部與初號機連接。”


    “有39.9%的情感因素未獲得解析,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


    “沒關係,繼續運行。”碇源堂直接簽署了安全責任書說道,“開始消滅。”


    初號機的雙眼瞬間變紅,直接鎖定住了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四號機,腳步開始加快,直直向其撞去。零意識到了不對,駕駛著零號機攔在了四號機背後,抱住了衝撞而來的初號機。


    “請冷靜,真嗣......啊!”零號機被初號機一下子舉起,向著遠處丟去。


    初號機還想要繼續向前前進,可突然就被一拳打躺在地上,那是二號機的一拳。它將初號機的雙手給擒拿住,隨後用頭不斷砸擊著初號機,似乎想要這樣來喚醒它。


    “笨蛋真嗣!你在做什麽呢!快清醒過來!”


    無數火花在機體之間的頭部碰撞中閃爍,直至初號機沒有了動彈二號機才停下。明日香看著麵前的初號機,心中隻感覺到一陣難辦,可正當她思考處理辦法時,初號機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隨後一下子把二號機掀翻。


    “什麽?!”還沒等明日香反應過來,肩艙處的刀就被拔了出來刺進了二號機的喉嚨,她一下子露出了猙獰痛苦的表情,可聲帶卻無法發聲。


    “二號機失去行動能力!”日向誠和青葉茂緊張報告報告道。


    初號機緩緩站起,準備繼續向著四號機走過去。


    “砰!”炮聲響起,一顆炮彈炸向了初號機,騰起了一陣煙霧。隻是表麵燒焦的初號機站在原地,望著遠方炮彈來襲的位置——那是零號機拿著電離子狙擊槍瞄準著它。初號機俯下身子,做好起跑準備後飛奔而去。零號機繼續射擊,不空一槍,可是依舊阻止不了初號機的步伐。


    “哢嚓哢嚓。”槍內傳來空膛的聲響,零感覺到不妙,想要重新安裝彈藥,可是初號機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零隻能拿著槍托向其頭部砸去,“砰!”槍瞬間碎裂,可是初號機的腳步依舊沒有被阻擋,它來到零號機背後,擒鎖住它,向後背摔,將零號機的頭顱摔了個粉碎,也使其徹底沒了動靜。


    “零號機失去行動能力!”日向誠和青葉茂的聲音更加緊張,時不時迴頭望向碇源堂,眼神裏祈求著他能關閉傀儡係統,一旁的伊吹摩耶則隻見不敢看,隻能低著頭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默默抽泣。


    所有的nerv中央教條處的工作人員害怕地看著屏幕,如果以前初號機暴走隻是讓人感到有那麽絲敬畏而不敢接近的話,那麽如今則是徹底地對野獸的害怕和鄙視。


    初號機來到了四號機背後,抓住其背後拘束器破壞產生的縫隙,向下一拉,便將拘束器連帶著四號機肉體的皮肉給扯了下來,露出了裏麵的肌肉組織。四號機沒有動,還跪在那兒,將杏子護在胸前。


    “嗷!”初號機似乎把這個行為視為挑釁,更加憤怒地往四號機背後的肌肉組織上撕扯,鮮紅的液體不斷噴灑流淌,灌溉著農田裏茁壯成長的幼苗。肌肉之下是骨頭,被初號機一根又一根地劈砸斷開,隨後便是裏麵的內髒,腸子,胃......直至最後掉落在地的插入栓。


    “停下!父親!停下!父親!”真嗣感受到了無比猛烈的衝擊,心中似乎已經猜到了個七七八八——那是父親對藤野的恨,隻得不斷吼叫哀嚎著,“妄圖”阻止他的父親的行徑,但碇源堂怎麽可能會停下來,他現在內心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看著四號機被毀壞成那樣還依然堅挺地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初號機更加地想要破壞下去,可是傀儡係統將藤野所在的插入栓給鎖定住,指使著初號機將其拔出,握在手中。


    “滋啦滋啦。”鋼鐵的慘叫很響,使得在漆黑的插入栓中的真嗣都明白了現在初號機的動作,心中急得拚命往操作杆和屏幕上砸去,“住手!住手!住手!”他的手砸得有些骨折,可還是忘了疼痛地砸,痛痛快快地砸,視死而生地砸......


    “捏碎他,捏碎他,捏碎他......”碇源堂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已經十分激動,睜大著眼睛觀看著,不願放棄任何一處細節,他的腦內已經想象出了插入栓被捏碎的一切場景了——迸發而出的lcl液體,無數的金屬倒刺刺穿藤野那小小的身軀,最好在帶點內髒的爆出的難堪死相......是多麽的美妙啊~


    初號機的電量已經快要耗盡,不過插入栓已經開始出現向內的凹陷,已經快無法支撐住了,周圍不斷飛繞下墜去吃那些掉落的皮肉組織的烏鴉們也發出淒厲急促的叫喚,被狂風吹的大樹莎莎作響聲,初號機的嚎叫,似乎也映襯著結局已定。


    “住手!住手!住手!”


    “去死!去死!去死!”


    父子倆之間開始了對賭,瘋狂地在嘴裏默默念叨著,仿佛此時藤野的生命就是他們手裏的賭注,兩個賭徒在賭桌旁期盼著自己的勝利,直到......


    “夠了!”一把刀飛了過來,刺進了初號機的手臂,正好切斷初號機的手部神經,讓其一瞬間失去了抓住插入栓的力量,而就在那麽一刻插入栓的推進裝置啟動,底部噴射的火焰帶著其向遠處飛去,直直撞入滿是淤泥的泥田裏。


    初號機朝著刀來的地方看去,隻見原本本該失去力量的二號機立起了身,手中投擲的完畢動作還很明顯。


    “果然小矮子預測的不錯,傀儡係統不是針對使徒,而是針對他的。”明日香說著,駕駛著脖子還噴著血的二號機慢慢走了過來,“幸虧我靠假死混過了初號機對二號機的繼續破壞,而且我也拉下當初在軍隊裏學習的飛刀技巧......真是的,我都有點佩服我自己了!”


    “怎麽......可能?”碇源堂臉上留下了冷汗,嘴角微微顯示出了失策的表情。


    初號機直直朝向二號機奔來,似乎是為剛才沒有捏死藤野而報仇。明日香並不慌張,穩穩地站在原地,胸有成竹地看著它向自己襲來,同時手臂慢慢上台,隨後將手指伸直。


    “停。”明日香輕念一聲,初號機便滑跪倒地,頭部正好拂過二號機的手指,引得一片食腐烏鴉一片“叫好”。


    明日香看著這滿目狼藉,隻覺得心頭一累,隨後跟著二號機一起倒了下去。


    “四台.....四台eva......全部損壞......”青葉茂看著那副場景,已經被震撼的無法順暢說話。


    “保衛人類的武器,如今......”日向誠也在嘴裏喃喃著,麵上帶著害怕,“自相殘殺!”


    “玩砸了呢......”冬月看著眼前的場景,臉上表現出了老者的淡定和冷靜。


    伊吹摩耶更是害怕得將自己縮成了一團,不小心間啟動了真嗣與初號機的連接。


    真嗣終於感受到了平靜,身體的顫抖也逐漸平複下來,雙手也受傷得無法動彈。他低著頭,腦內不斷想著剛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可無論怎麽想他都清楚——藤野被自己傷害了,甚至有可能死了!


    沉默著,沉默著,他莫名地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瘋狂。


    “藤野,藤野他肯定會原諒我的,他肯定會的!無論我怎樣,他都會的,都會的!!!”


    “隻要,隻有藤野受傷,那麽,那麽就沒事!!!我還可以呆在這裏,一切都無事發生!!!”


    “隻要,隻要......”真嗣還在念叨著時,整個空間都變亮了,漸漸的,外部的場景通過被破壞的攝像頭傳輸過來,一切的,一切的,一目了然——倒在旁邊脖頸處流淌著血的二號機,遠處沒了頭的零號機,跪倒在三號機前隻留下手頭的四號機,以及那不斷冒著煙的處在雄雄大火之中的四號機插入栓。


    瞳孔放大又收縮,嘴張大又沒聲,我都無法去形容他的內心情感了,他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變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人類,陷入到了絕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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