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自私的王


    韓王安早就對韓非這個兒子保持關注了,因為其現今所擁有的力量讓他不得不重視。


    小聖賢莊和儒家,魏國的那位太後和魏王,都是不可小視的存在。


    更別說儒家的那位浩然已經先一步來到了新鄭,他可不認為那位是來遊玩的。


    所以特意抽了個時間,屏退左右,等待那個兒子的到來。


    隻是當那個兒子走進大殿後他懵了,哪怕坐在高位上依舊讓他有種要仰視的感覺。


    這真是自己那個兒子?


    或者說這真是自己的種?


    “兒臣參見父王!”


    在韓王安懵逼中,韓非走上前行禮。


    “父王!”


    已經從哥哥肩膀上下來的紅蓮蹦跳著來到父王身旁,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女兒的到來讓韓王安終於迴過神來,不過看著下邊的那個玩意仍然讓他很不適應。


    “紅蓮去給爹爹和哥哥熬蓮子粥!”


    深吸了口氣將心緒平複下來,韓王安示意閨女先行離開。


    成為韓王之前他對這個位子是無比的渴望,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坐上來,可當坐上來之後卻發現與自己所想的有很大差別。


    紅蓮乖巧的應聲退下去,離開時還擔憂的看了下自家哥哥。


    她並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生在帝王家有些事情是知道一點的。


    閨女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而作為帝王家的女子,婚姻本身就要與利益掛鉤,能拉攏到一位大才也不差。


    他不信有人能跟黃天侯相比,沒有麵對過黃天侯,根本理解不了對方的可怕,縱觀整個中原曆史,從未出現過那樣的人。


    目光落向下麵那個不像人的兒子,韓王安很好奇這個兒子現今的實力。


    君王最重要的便是平衡之道,隻有將國內各方勢力平衡下來,才能長治久安。


    不管是秦王政麾下的相國,還是呂不韋之後的相國,都在對方的謀算之中。


    “荀夫子可曾突破那層境界?”


    “很難,浩然兄誌在天下,不會留在韓國之中的,不過兒臣有意撮合他與紅蓮,或許能借此讓他在韓國留些羈絆,至少幫助兒臣完成變法,改變韓國現今的局勢。”


    “君王自古稱孤道寡,兒臣沒那個勇氣承擔那份孤獨,兒臣所願是成為商君那樣的人物,用自身所學來改變韓國。”


    抬起頭來,韓非直視著那位父王,眼神中滿含著堅決。


    最後提醒了句,韓王安對這個兒子是最為期待的,不單單是其本身的想法啊,還有其本身的身份。


    “迴去吧,當你踏入新鄭的那一刻起,危險就盯上你了。”


    聽到黃天侯這個名號,韓王安神情凝重了許多,對那位印象極深,韓國這些年的衰敗與對方脫不了幹係。


    現今韓國內部是他十數年來塑造維持的平衡局麵,將各方勢力都給定死了,這個兒子的歸國必然會成為一個關鍵點。


    而且他對那個位置真沒什麽興趣,更不想通過那種手段成為王。


    所以對於兒子的理念他認同,但不會支持,更不會去下場站位。


    韓非是他那些兒子中才情最高的,連父王當年都稱讚不已,並且一進入小聖賢莊就被荀夫子收為弟子,這幾年更作出了幾篇文章,他都有看過,很有深度。


    “這對於你們而言是機會,對於寡人而言又何嚐不是呢?”


    沉默了好一會兒,韓王安方才開口道。


    等紅蓮離開後,韓王安看著下方的那個玩意沒有言語,父子兩就這般一直沉默著。


    “他如何?”


    韓王安惋惜,也很是無奈。


    想來當年的魏太後也是如同自己這般,不得不與那黃天侯和其麾下的不良人合作,從而一舉重創了信陵君和羅網的人手,讓魏國穩定了幾年。


    不良人說了句後,身形隱入陰影通過風騷的走位悄然離開。


    “兒臣告退!”


    他不是庸才,有些事情他都知道,姬無夜等人在暗中積蓄力量他也知道。


    燕國雖然比他們韓國強不了多少,但人家所處的位置卻距離秦國最遠,就算秦國未來開啟統一戰爭,也會是最後被針對的。


    與浩然兄的大誌向比起來,執著於韓國的自己差了太多太多。


    對方是昨夜主動找上門來的,代表了黃天侯麾下的不良人。


    目視著西方,韓王安一直對秦王政和秦國隴西那邊的事情保持著關注,雖然獲得的情報很少,但還是有一些的,對那邊的大動向都明白。


    開口問道,韓王安對那位儒家的浩然挺感興趣的,隻不過目前所獲得的的情報中隻有關於對方實力的,但作為荀夫子的弟子,自然沒可能隻有實力,才情定然不弱。


    韓非沒有言語,畢竟浩然兄沒有作出什麽成績,他也沒辦法去證明。


    “為什麽不願?所願的又是什麽?”


    “姨姥姥曾經讓兒臣做出一個選擇,但那不是兒臣所願的。”


    當然,非兒本身也是個威脅,得多盯著點,不能讓非兒犯錯誤。


    “紅蓮,你先出去,父王有話跟你哥哥說。”


    李斯愛卿誌向高遠,韓國卻是難以留下。


    那並非是一個殺手組織,恰恰相反,是一個專門用來對付殺手的組織,尤其是羅網,當初那位玄翦和其麾下的玄甲軍便是其中一員。


    但也隻是迴答罷了,言語和內心是兩碼事,他隻是想看出一點點態度。


    韓王安對此是期待的,隨即又問起另一個人。


    他對姬無夜忌憚的一大主要原因就在於對方成就了天人,是個巨大的威脅。


    “謝父王提醒!”


    “聽聞這一代的鬼穀傳人也在那座紫蘭軒裏麵,有機會了去接觸下,若能拉攏到我韓國,必會成為一大助力。”


    迴想過那位當年所道出的十大誌向,韓非是心悅誠服。


    想了想,韓王安覺得此事可行。


    再扭頭看了眼東邊方向,韓王安很佩服那位魏太後,但他做不到對方那般從容,可以全心全意的為魏王增的成年做準備,不貪戀權勢。


    這一點最讓他滿意放心,雖說對方本質上也沒安好心,但人家的目標太遠了,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活到那個時候,所以本身不重要。


    轉而問起那位荀夫子,韓王安對之更加重視。


    他對那位李斯很滿意,很欣賞,前兩年來韓國出仕半載,為韓國解決了很多問題,也為他這個韓王解決了很多難題,是個很不錯的人才,其能力甚至已經超越了自家的相國張開地,連張開地本身也承認不如那位李斯。


    而他們韓國卻恰恰相反,直接在秦國東出的門口上,必然會被第一個針對。


    韓非趁機道出對妹妹和浩然兄的想法。


    “兒臣明白!”


    說起另一件事情,韓王安作為韓國的王,有著自身的情報網絡,知曉鬼穀傳人來了新鄭,就在那座紫蘭軒裏麵。


    天人境強者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這種主修外功的,運用的好了在戰場上甚至能改變戰局。


    一道戴著麵具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聲音在麵具的遮掩下有些低沉。


    等兒子離開後,韓王安方才低聲自語著,一雙老眼中寒光閃爍。


    韓王安起了惜才之心,他不了解那位浩然,但卻了解自己的兒子。


    現今姬無夜一方掌控了實質的權力力量,他就算下令罷免也難以成功,甚至有可能會將其激的狗急跳牆。


    韓非應是,他本身沒想著強行變法,那樣太激進了。


    “兒臣明白!”


    “兒臣在來王宮的時候有見到,在紫蘭軒裏。”


    “那就希望能快一些。”


    這等大氣魄讓他都不得不服,所以哪怕他知道那不良人此次主動過來尋求合作居心不良,但依舊選擇同意合作。


    “你們很有誠意!”


    當然,那隻是次要的,更關鍵的在於那位魏太後和魏王增,有著那份血親關係在能提供很多助力的。


    隻要抵擋住秦國,現今的天下局勢就能繼續維持下去,這是他最期待的局麵。


    “黃天侯那種人物不是誰都能比的。”


    而所積蓄的力量已經到了一個極限,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是一個相當危險的因素。


    能拉攏就拉攏過來!


    韓非平靜的迴道,雖然這個話題很禁忌,尤其是在父王麵前說,但他知道父王是個聰明人,隱瞞不說反而會加重猜忌,說出來至少能稍微好一點點。


    韓非依舊顯得很是平靜,這些話題他在迴來的路上就想過無數遍,內心也早已經平靜下來。


    在韓非即將退出大殿的時候,韓王安的話語傳來讓韓非腳步一頓。


    但也隻是掰掰腕子,畢竟自己主修的是外功,而外功擅長正麵硬剛,如果敵人不正麵硬剛,或者直接退走,他就沒轍了。


    自己在的時候還能壓住姬無夜等人,可一旦自己走後,他擔心姬無夜會成為呂不韋那樣的極致權臣。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依舊很希望那位最終能來韓國,甚至他都承諾以相國之位相待。


    “兒臣有足夠的覺悟!”


    韓非若有所思,點頭表示明白,對那位鬼穀傳人來了些興趣,尤其是對方竟然也在紫蘭軒,跟浩然兄在一塊的。


    他也無法預料未來會發生何種變故,但韓國的確需要改變。


    好在他也沒想過真的去給韓國變法,隻要能削弱下姬無夜一方,讓其變得可控就成。


    韓非如實迴應,他們出師的標準就是擁有跟天人境強者掰腕子的實力。


    看來浩然兄會在那座紫蘭軒裏麵並非偶然。


    感應過體內源自於老師的才氣,韓非對老師能夠成就聖賢沒有絲毫懷疑,那是必然的。


    聞言心下再次一喜,韓王安很想那位荀夫子能夠成就聖賢,對方曾兩次對秦國出手,顯然不認同秦國,未來秦國一旦開啟統一戰爭,那位必然會迎上去的。


    單論此次事件中,他與黃天侯的目標利益是一致的。


    鬼穀派雖然人丁稀薄,甚至可以說是人數最少的諸子百家,但其所擁有的影響力卻一點也不弱於當世兩大顯學的儒家墨家。


    秦國當年的例子已經證明了,而且國內的各方勢力也必然會警惕著這一點。


    韓非躬身退出,雖然與父王交流的話語不多,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說了也沒用。


    “確實不可能是敵人,你們所圖謀的太大了,取周代之都無法滿足你們的內心。”


    這話讓韓王安麵上多了份喜意,對韓非的武道成就很是滿意。


    他無法放棄這份王權,更無法容忍被人從手中奪走,哪怕是自己的兒子。


    兒子不能相信,後宮的佳麗同樣不能相信,自己之所以寵愛紅蓮那個女兒,就因為其天真爛漫,與之相處不用去想那些讓人頭疼的事情。


    他能隱隱看出秦王政和黃天侯所圖謀的很大,不單單是想要建立一個堪比周王朝的秦王朝,而是超越。


    “李斯愛卿似乎去了秦國?”


    如果不是對方當年破壞了自己的計劃,他又豈會過度的依靠姬無夜那些人,以至於現在成了尾大不掉之勢。


    除了荀夫子的弟子外,還與魏國的魏太後和魏王有血親關係,能給他們韓國帶來兩大助力,甚至在關鍵時刻救命的。


    否則不單單是姬無夜一方,整個韓國的權貴都有可能反對自己,那樣情況會更加糟糕。


    應了一聲後,韓非方才走出大殿,心情很是沉重。


    能讓這個兒子給出如此高的評價,那位浩然的才情定然不差。


    “你現今的實力到了哪一步?”


    如果那位能夠成就聖賢,秦國也並非不能對抗。


    可惜從情報來看,進入大梁城地界後,那位李斯就轉道渡過黃河,從魏國的北方國土前往秦國,顯然對方最終選擇的是秦國。


    “我們這一脈也能擁有一位天人了。”


    現今七國中就屬他們韓國最為弱小,所處的位置也最為致命。


    雖然那種掌控一切的滋味很美妙,讓他欲罷不能,但卻也極其的孤獨。


    “你們的提議寡人同意了。”


    “既然他如此有才華,倒也值得拉攏。”


    “寡人不如你,韓國未來就算真被滅亡,也隻能滅在寡人的手上,沒人能從寡人手中奪走王位。”


    一位聖賢境界的人物,哪怕秦國勢大,也必然得掂量下。


    那些人在等待一個爆發的契機,但他也在等著。


    沉默許久,韓王安方才開口問道。


    韓非心思活泛起來,覺得可以跟父王商量商量。


    “為了更好的布局,我們不良人不會提前進入韓國,以韓王的意誌為主,時機韓王自行把控。”


    看向那道身影,韓王安心下感慨那位黃天侯的可怕,不單單是其本身的可怕,培養出來的人也都很懂人心。


    “商君成就了現在的秦國,但他的下場你也知道,而你現今所要麵對的比商君當年麵對的更多,也更加的兇險。”


    “兒臣現今能與一般的天人境強者抗衡。”


    將話題轉到那位浩然身上,韓王安也早就得到消息那人來了。


    “紅蓮也確實到出嫁的年歲了。”


    對方需要一個安穩不找事的韓國,他也想要一個穩定的韓國,將所有不穩定的因素統統清除掉。


    果然,見韓非如此坦誠,韓王安麵色緩和了些。


    “李師弟更現實一些,他想接替呂不韋的班。”


    韓非無奈的道,雖然他知道當初在路上李斯更多的是在演戲,但李斯對權勢的欲望他也很清楚,對方瞄上的必然會是秦國的相國之位。


    “這是合作的基礎,也希望韓王能保持理智,我們不良人無意與韓王為敵,也無意與韓國為敵,統一戰爭那也不是我們負責的事情,我們並不是敵人。”


    同時有一個自家的天人境強者坐鎮,自己也能更加安穩一些。


    早就有傳言,荀夫子有希望成為儒家繼孔聖和孟聖之後的第三位聖賢。


    “你那位浩然師兄來新鄭了。”


    再次開口問道,韓王安想看看這個兒子要如何迴答。


    “聽說你經過魏國的時候,刻意繞開了大梁城,為什麽不進去看看?”


    幾年前魏王增登基大典變故上,這個兒子就參與進去,在那位儒家浩然的帶領下正麵擊敗信陵君的人,現今數年時間過去,實力必然會更進一步,就是不知道達到了何種層次,有沒有到那一步。


    “秦國確實是最強也最有潛力的。“


    忽然淡漠的道了句,韓王安也找了個合作對象,準確的說是對方找上門來的。


    上次在魏國中,玄翦和其麾下的玄甲軍就與魏太後合作,屠滅了信陵君和羅網派出去的人,並且過後秋毫無犯的離開。


    提醒了句,也算是韓王安的一次警告,這是他的底線。


    “此事交由你去運作,希望你們能給新鄭和韓國帶來新的氣象。”


    可當年的事情就那樣,他必須依靠姬無夜的力量坐上王位,並坐穩王位,不得不犧牲一部分利益,乃至權力。


    “國內的問題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複雜嚴峻,你可以去實現你的抱負,但必須維持住一個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浩然兄之才十倍於兒臣,不弱於秦國的黃天侯。”


    “還沒有,但老師找到了新的道路,成就聖賢隻是時間的問題。”


    那個孤獨的詞語讓韓王安沉默了,感觸頗深。


    “你姨姥姥的提議是有些道理的,有些事情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落在你身上了,不是你不願就能避過的。”


    當年她親手將父王殺害,那一直是他的禁忌,這些年也無數次迴想過當初的場景,不想讓那種場景輪轉到自己身上。


    他是一個自私的王,在他心中王權是第一位的,韓國本身也隻排在後麵。


    韓國必須為他這個王服務,而非讓他這個王為韓國做出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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