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趙國銅盒


    田昊隻是來了興趣才為那女子抄了那首歌,但對於其他人而言就大不一樣了。


    要知道因為魏王宮一戰,他的存在早就進入了一些人的視線,尤其是田昊首次從府邸中走出來在邯鄲城中走動,很多人都派人來盯著,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在發現田昊與那名舞女有交流後,第一時間上報給各自的主子,甚至連那名舞姬的身份都調查的清清楚楚,其中就包括郭開和趙王偃的人。


    “好一個赤伶,我大趙竟有如此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


    聽過侍衛的匯報,再看看手中抄寫出來的歌詞,趙王偃很是喜歡。


    雖然那一戰是趙國的恥辱,但他並不是那等掩耳盜鈴之輩,有勇氣去直麵。


    而且從情報中來看,那名舞姬也稱得上是巾幗豪傑。


    在上次秦軍攻破邯鄲城後,竟然與其相伴的琴師去刺殺秦王政,雖然沒能成功,但就衝這份勇氣,也得稱讚一番。


    他們大趙就需要這樣的人,不管男女都殺得了來犯之敵。


    “去將她請來。”


    再次將那歌詞看過一遍,趙王偃越發的喜歡,下令去請那位舞姬過來。


    想見見那個人,也想聽聽這首歌是怎麽唱的。


    侍衛領命前去,半個時辰後就將那名舞姬帶來,順帶還將王宮的樂師請來。


    “民女拜見王上。”


    女子向趙王偃行禮,內心很是平靜。


    原本她的夢想是能夠在趙國盛大典禮上獻舞,尤其是在趙王麵前,那是她們舞姬的最高榮譽,可現今看到趙王她卻顯得很是平靜。


    因為她是個殘疾,不僅雙臂筋骨受創,還缺失了一條腿,哪怕自己的底子厚,再加上修為不弱,依舊能跳舞,可卻再也無法走到巔峰了。


    除非能將那位浩然先生所說的文舞開創出來,但她想想就知道內中的難度,遠比現今單純的舞蹈動作困難得多。


    “你的事情寡人已經聽說了,勇氣可嘉,忠心可嘉,你要何賞賜,寡人都可成全。”


    打量一番下方的女子,趙王偃很是憐惜。


    按照他聽到的,此女不僅雙臂筋骨受創,缺失了一條腿,身上也有多處傷痕,臉麵都被毀容,著實可惜了。


    其實此女他以前見過,還欣賞過對方的舞姿,確實是趙舞的巔峰,人也十分美豔,堪稱人間絕色,不比自己的娼姬差。


    因為對方是妃雪閣上一代的赤妃,這是妃雪閣的傳統,也是名號的由來。


    妃雪閣是由他們趙王室一代國君的妃子創立,另一位創立者以雪為名,所以妃雪閣曆代巔峰的兩位舞姬便以雪和妃為名號。


    此女便是上一代的赤妃,可惜了。


    “謝王上誇讚,民女不想要賞賜,隻有一個請求。”


    女子沉默了下開口道。


    “講!”


    “民女想請求王上能讓我們大趙少些戰亂之苦。”


    道出所求,女子本身就經曆了戰亂的苦楚,不想再有人如同自己這般了。


    “寡人答應你!”


    趙王偃動容了,鄭重的應下。


    他也不想再出現那樣的戰亂,讓人打到國都來,就算要打,也應該打出去,將戰場放在別國地盤上。


    “你可有姓名?”


    進而詢問,趙王偃知道赤妃不是其本名,那隻是在妃雪閣中的稱號。


    現今妃雪閣中的妃字一號是素妃,雪字一號倒是還沒有人選。


    女子一愣,她這幾年還從未想過這件事情,迴過神來後略作思索,想到了一個名字。


    “赤伶!”


    “赤伶,與你很配!”


    看了眼案桌上的歌詞和上麵的名號,趙王偃覺得非常般配。


    人如歌,歌如人,完美的契合。


    “寡人想聽一聽這赤伶。”


    道出要求,他想看看那位儒家浩然的才情如何。


    “此為曲譜,還請諸位能夠盡快演繹出來。”


    赤伶沒有拒絕,取出那份獸皮卷遞給邊上的樂師。


    早在進來時看到那些樂師,赤伶就大概猜到是怎麽迴事了,對趙王偃有此要求並不感到意外。


    眾樂師接過那份曲譜仔細研究,發現曲子很一般,沒什麽難度,但與那歌詞配合起來就有點意思了。


    可也沒有什麽能讓他們驚豔的地方,不明白王上為何會對這樣的一首歌和曲感興趣。


    不過他們是臣子,沒有去問的資格,王上想聽,他們奏就是了。


    能成為宮廷樂師,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很快就將那份樂譜的曲子掌握,甚至還進行了簡單地編曲配樂,使之聽著更加自然。


    沒過多長時間,熟悉的樂曲在赤伶耳旁響起,讓她不禁迴想起了昨日下午的那一幕幕,迴想起了那位浩然先生的歌聲,情不自禁的跟著唱出。


    可能是因為感同身受的原因,赤伶內心很容易就與歌詞共鳴,將內心的情緒表達出來,甚至都不由自主的想起幾年前的那一戰,想起了那份無怨無悔。


    因為這份投入,讓歌曲出現了升華,尤其是趙王偃知曉這位的事跡,更能帶入其中,不由聽得入迷了。


    那些樂師們聽得也很是認真,同時有些疑惑。


    雖然這首歌和曲挺不錯的,但也隻是不錯罷了,還不夠資格登上王庭的舞台,更別說在王上麵前演奏了。


    但王上卻一副很享受的模樣,難不成他們的境界不夠,聽不出內中的深意奧妙?


    且不提諸位樂師的想法,歌聲很快進展到了戲腔部分,雖然隻是聽過,並不知曉內中奧妙,但赤伶也能摸索模仿出一些來。


    更別說田昊本身也隻是模仿出來的聲音罷了,並非真的懂那種戲腔技巧,全靠特殊武學硬杠的。


    赤伶的修為不算差,同樣能硬剛出來,這也算是大力出奇跡了。


    那種特殊的唱腔讓在場樂師們瞬間坐直了身子,一邊繼續彈奏曲子,一邊側耳傾聽。


    作為精修禮樂之道的人,他們自然能聽出那並非是女聲,而是一種特殊的技法,很有穿透力,不單單是聲音上的穿透,還有這一種特殊意境的表達,讓人聽著很是舒服。


    趙王偃就聽得很是舒心,雖然他不懂這種唱法的奧妙,但他會欣賞,這種歌聲讓人聽著很是舒服,那就是好歌好曲。


    同時赤伶依據自己的心意作出一些簡單地舞蹈動作,雖然動作很是簡單,但卻十分自然,並且與歌聲非常的契合。


    這還沒完,到副歌的時候,赤伶的情緒更加飽滿,甚至不自主的施展出幻術。


    這是妃雪閣一脈相承的傳承,將武學輕功和幻術融入舞蹈,以及聲樂之中,讓人能更好的體會。


    聽的最入神的趙王偃好似看到了當初的那一戰,在秦國大軍攻入邯鄲城的時候,赤伶在高台上唱著歌,而後義無反顧的殺向秦王政,抱著必死的決心。


    歌聲停歇,那種幻境也自然的消散,但趙王偃久久難以迴神。


    “這才是歌,這才是曲,這才是舞,以前那些倒顯得是靡靡之音了。”


    良久讚歎出聲,趙王偃對赤伶的故事很感動,被這首歌曲完美的表達出來,人與歌合,已經升華到了另一種層次,完全不是以前那些個曲調所能比擬的。


    因為這是一種全方位的結合,歌,曲,人和故事,也就最後的舞蹈有些瑕疵,不過已經很可以了。


    “寡人想請你在寡人的登基大典上獻上此歌。”


    最終作出一個決定,趙王偃想要在登基大典上傾聽到這一首歌曲。


    “這是民女的榮幸!”


    平靜的迴應,赤伶並未拒絕。


    她雖然對這方麵看得淡了,但既然趙王相邀,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更別說還有那份約定呢。


    “浩然先生會參加王上的大典嗎?”


    猶豫了下,問出心中的疑惑。


    在被王宮侍衛找上來的時候,她就猜測可能是因為那位浩然先生的接觸,對方的身份絕不簡單。


    當然,她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是想完成那份約定,讓其看到能與這首歌曲配套的文舞。


    “浩然先生可是寡人的貴客。”


    趙王偃笑了,同時心下略感惋惜。


    若是赤伶沒有殘疾,沒有被毀容的話,倒是能與那位儒家浩然般配,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也能加深對方在趙國的羈絆。


    隻可惜這位佳人被毀了,著實可惜。


    而對於那位儒家浩然他非常重視,其不僅武力超群,能與天人境強者匹敵,才情才學更是非凡,李斯都多次表示浩然先生的才情十倍於他。


    如果能將之拉攏過來輔佐自己,必能讓大趙更上一層樓。


    “赤伶姑娘可在王宮中休息,著手完善那文舞,寡人對浩然先生所言的文舞也很是期待。”


    思緒轉到赤伶和那文舞上麵,趙王偃希望能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中看到更完美的赤伶。


    “民女必會竭盡全力。”


    赤伶應下,能在王宮中完善自然是最好的,至少這裏的樂師可以輔助自己,同時將那曲子進一步的編曲完善。


    不過需要向這些樂師講解自己的故事,如此才能讓這些人更加理解曲藝,將之完美的彈奏出來。


    “可惜了!”


    等赤伶和那些樂師離開後,趙王偃再次惋惜的一歎。


    如果赤伶能與那位浩然先生產生感情的話,很多事情謀算起來就會好搞的多。


    因為那是個頂尖的聰明人,用計謀的話必然會被看破,到時候就沒多大效果了,甚至有可能讓人家警惕,乃至反感。


    自然而然才是最好的,可惜那個赤伶被毀容了。


    “秦國啊!”


    思緒轉到昨天郭開過來的稟報,趙王偃抬眼看向西方。


    郭開稟報了那位儒家浩然對天下局勢的分析,他也深以為然。


    秦國這幾年的表現雖然驚人,但本身卻有著一大致命破綻,那便是相國呂不韋。


    呂不韋可是一個狠人,連秦王子楚都被其殺害,甚至他猜測秦王柱的暴斃也必然與呂不韋有關。


    接連殺害兩位國君,這等猛人在曆史上都從未出現過。


    呂不韋能殺害秦王柱和秦王子楚,自然也能殺秦王政,至少能有那個心。


    而呂不韋有羅網相助,再加上似乎楚係那邊也有些想法,想要扶持那個成上位,如此一來在秦國內部的勢力就不小了。


    除此之外,秦國的武將體係也存在問題,當年秦王稷賜死白起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在為下一代秦王鋪路。


    畢竟白起的功勞太大,地位太高,秦王稷能夠壓得住,但新王肯定壓不住,要是雙方鬧個矛盾,秦國可就得崩了。


    對此他能理解,可是秦王稷做得太狠太直白了,雖然白起死了,但卻演變出無窮後患。


    當年他們六國聯軍能夠殺入秦國國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方麵的影響,讓秦國的武將體係難以齊心。


    最後還是秦王稷親自上陣,禦駕親征方才將人心勉強匯聚起來。


    但也隻是勉強罷了,並未解決問題。


    而這個隱患一直遺留到現今都沒能解決,秦王稷當年是沒時間了,然後秦王柱剛一親政就暴斃,秦王子楚也沒落得好,上位三年就掛了,甚至還沒了半個王室。


    期間那些個武將,尤其是追隨過白起的那些武將沒有任何表示,顯然心裏麵是有怨氣的。


    他猜測這便是黃天侯和秦王政為何要在隴西重新發展的主要原因,就是對那些舊有的武將體係不信任了。


    但這隻會起到反作用,讓那些舊有武將越發排斥,甚至是怨恨。


    如果這些武將轉而投靠了呂不韋,說不定就能作出田氏代齊之舉,呂不韋恐怕也是如此謀劃的,否則也不會冒險去殺秦王子楚了。


    甚至上次若非出現了一個道家北冥子,呂不韋可能連秦王政都會殺掉。


    所以說秦國強大的外表下隱藏著驚人的隱患,稍有不慎就會整個傾覆。


    更別說還有他們六國的存在,他們不介意插上一手,讓秦國內部鬥得更加厲害,甚至直接分裂都沒有問題。


    如此一來秦國的威脅就能解除了。


    “十年內秦國不足為慮,二十年內看秦王政和呂不韋相爭的結果,現今對我趙國威脅最大的實則是燕!”


    扭頭看向東北方向,趙王偃對燕國很是厭惡。


    以前他們趙國跟秦國對持開戰的時候,燕國沒少從後邊搞事情。


    要說他最恨得其實不是秦國,而是燕國那等卑鄙小人。


    “燕國必須削弱,否則必成大患。”


    下了決心,趙王偃打算等將朝堂穩定,並穩住廉頗,拿下軍權後,就著手謀劃燕國。


    一來是被燕國惡心壞了,二來上次合縱之戰就燕國和齊國損失最小,隻派出了十萬兵力。


    十萬兵力的損失雖然不小,可對比起他們大趙三十萬的兵力損失就不算什麽了。


    更別說他們之前還經曆了長平之戰,到現在都沒緩過氣來呢。


    除此之外,他們趙國的胡刀騎和武靈騎先後兩次被秦國吞滅,損失更大,甚至連國都邯鄲都被攻破洗劫。


    現今他們趙國是最為虛弱的時候,若燕國有什麽想法,會很要命。


    “好在秦國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將狼族主力全殲,未來二十年北方的狼族不足為慮,隻需要防備著東胡便可。”


    念頭一轉想到了北方狼族身上,趙王偃也深知狼族的難纏和威脅,那邊的地域太廣闊了,狼族本身又居無定所,想要突襲都不知道往哪裏打。


    人家占據戰場的主動權,他們這邊隻能被動挨打。


    好在秦國上次將狼族主力全殲,逃迴去的沒幾個,已經不足為慮了。


    甚至他這邊得到消息,狼族已經向更加寒冷的北方遷移,顯然是怕他們反擊。


    當然,最怕的肯定是被東胡吞滅。


    “可惜那裏無險可守,沒辦法去占領。”


    想著狼族退去後留下的大片草地,趙王偃很想將之拿下,那樣他們就能用之來大批量的養馬養牛了,牛能用來耕地,馬能用來發展騎兵和馬車運輸,可以說是用處多多。


    隻可惜那裏無險可守,他們也是借助陰山山脈修建了一條長城防備,想要占領那裏的話就得修建出一條更長的長城來,那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成的。


    除此之外東北方向的東胡也不是省油的燈,即便燕國都隻能修築城牆被動防禦。


    東胡不會看著他們將那裏占領的,所以那片地隻能看著眼饞。


    思索了一陣,趙王偃起身來到王宮深處的一處宮殿內。


    按照父王所說的步驟啟動機關,很快出現了一條斜向下的通道,走進去來到一間密室。


    那件密室中沒別的東西,隻有一個銅盒。


    “蒼龍七宿,到底蘊含著怎樣的秘密?”


    輕撫著那個銅盒,趙王偃猜測著蒼龍七宿的秘密。


    他們趙王室雖然傳承了這個從大周傳出的盒子,也知道與傳說中的蒼龍七宿有關,但具體是怎樣的秘密卻不清楚。


    他們與其說是盒子的執掌著,不如說是盒子的看守著,顯然是周王室留下的某種後手。


    能被周王室視作後手的肯定不簡單,隻是他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秘密?


    是某種神秘的力量?


    還是某種大秘密?


    如果能將內中隱秘參悟通透並拿到手,趙國肯定能更加強大,甚至一統天下,真正的取周代之。


    可惜這盒子太神秘了,比和氏璧都神秘的多,根本無處下手。


    “大周都已經滅亡了,你們傳出這些盒子還有什麽用?


    或者說你們隻是由明轉暗了?”


    心中猜測,趙王偃對周王室很是警惕,畢竟那可是一個存世了數百年的王朝,留下的後手有多少根本無法想象。


    而這種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才是最為危險的,甚至他懷疑當初和氏璧的丟失可能就與周王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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