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黃道兵法


    且不提田昊和百越這邊的諸多謀劃,另一邊在結束一天的攻勢後,楚國大軍無奈的退迴原先營地修整,項燕等人也返迴中軍大帳商討應對之法。


    “將軍,末將建議動用火油,否則這般打下去沒完沒了的。”


    爭吵了一陣,一位資曆較高的老將出列提議,讓爭吵的眾將領勉強平複下來。


    項燕沒有立即給出迴應,在皺眉苦思著。


    他自然知道火油配合投石機是破解那種防禦工事的不二利器,但他帶來的火油是為了針對百越最後那道城牆和百越王城的,如果現在就用了火油,最後又該如何快速突破那道城牆?


    用人命去填嗎?


    隻是不動用火油,想要破解那種防禦工事又太難了。


    單單今天的初次接觸就戰死了兩萬士兵,還有三萬傷兵,由此可見那些防禦工事的難纏。


    而且他猜測對方應該是故意如此,就是為了誘使他們提前用出火油。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靜靜等待著項燕的決斷。


    就在項燕沉思猶豫之際,好似聽到了什麽麵色微微變化,沉默了一會兒後站起身來。


    “傳我軍令砍伐樹木製造木桶,將火油與水混合起來使用,節省火油,最大限度破壞百越賊子的防禦工事。”


    “末將領命!”


    眾將領命退出,調集士兵前去山林砍伐樹木。


    之前的大火雖然將山林焚毀,但鮮活的樹木沒那麽容易燒完,正好將這些焦黑的樹木砍了帶迴去製作木桶。


    而且白天那一戰投石機有不少地方被對方床弩損壞,得需要一批木材更換修複。


    等眾將士離開後,項燕方才向身側行了一禮,道:“此戰拜托南公了!”


    剛剛正是南公向他傳音,方才決定提前用出火油的。


    自己此次征集了近乎全國的火油,再加上用清水混合著使用,足夠破壞百越的那些防禦工事了。


    “老頭子我就是勞碌的命!”


    楚南公歎息一聲捶著背坐下,看了眼那份地圖說道:“老夫隻能在最後一天前暗中破壞百越城牆上安置的投石機和床弩,還需要你帶人攻上城牆。


    而且那些百越人正在日夜不停的用石頭泥土加固加高城牆,想要將之攻破可不容易。”


    “隻要沒了投石機和床弩這等器械的威脅,破城隻在頃刻之間。”


    項燕很是自信,如果沒有那兩大器械的威脅,四大軍團就能頂著盾牌無視百越射出的弓弩箭矢攻城。


    同時他們這邊再用投石機和床弩輔助掩護士兵攻城,再加上他們這邊匯聚的高手強者,拿下那道城牆輕而易舉。


    “不可大意,天澤和羅網沒那麽容易對付。”


    凝重的搖了搖頭,楚南公繼續看著那副百越地圖,目光最後落在了百越王城上。


    “老夫走一趟百越王城,百越王對天澤越發忌憚,也許可以從他那裏得到些助力。”


    單憑楚軍硬攻必然會有極大的損失,如果能得到百越內部的支持,就會好打的多,正好百越內部存在著突破口。


    “有勞南公了!”


    項燕大喜,恭敬地行禮。


    他也希望自家損失越小越好,這樣自己的功績才能更大,慘勝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切記,莫要冒進,老夫似乎在百越那裏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站起身來凝重告誡了句,楚南公不想楚軍再有損失了。


    “誰?”


    見楚南公說的鄭重,項燕神情也凝重起來,能讓這位賢者如此凝重對待的絕非凡人。


    “司馬靳!”


    道出一個名字,楚南公本身也不太確定,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吧。


    “白起的那個副將?”


    項燕一愣,很快想到了司馬靳這個名號,麵色大變。


    作為兵家之人,他對同為兵家的各國大將都有關注,自然也有司馬靳這位老將。


    雖說當年司馬靳的光彩全部被白起遮掩,但並非說那是一位弱者,相反,能作為白起的副將,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證明,絕不弱於當世任何大將。


    並且那位參與過針對楚國的多次大戰,對楚國大軍的打法十分熟悉,如果那位還活著,並且在百越那邊的話,這一戰會更加難打。


    在那種老將麵前使用戰術是無用的,甚至極有可能會被對方借機反過來算計,隻能用硬實力去死拚,這無疑會死很多人的。


    “希望是我看錯了!”


    歎息一聲,楚南公的身影消散開來。


    “司馬靳!”


    陰沉著一張臉,項燕明白要有大、麻煩了。


    “來人,傳令下去,挑選五萬民夫穿上兵甲,明日隨軍布陣。”


    思索了好一會兒,項燕忽然向守在外麵的傳令兵下令。


    今日一戰他們戰死了兩萬士兵,三萬士兵受傷,短時間內難以再戰。


    這五萬士兵的兵器鎧甲就空了出來,但也不能白空著。


    此行帶來了十萬民夫作為輔兵,正好讓其中一半穿上兵甲,哪怕不能如同真正士兵一般作戰廝殺,也能壯壯聲勢。


    這般一夜時間過去,第二天項燕再次率領大軍出營前往戰場。


    隻不過項燕不知道的是,那五萬隨軍出動的民夫中,有幾人悄無聲息的將幾塊小木片落在地上。


    等大軍過後不久,數十條毒蛇遊動過來,吞吐著蛇信,順著微不可查的氣味找到那幾塊小木片,吞下後快速遊動離開,沒有被任何人看到。


    大軍前行,隻是大營距離那裏不算近,再加上大熱天的,等趕到的時候士兵們都已經疲累不堪,汗流浹背了。


    再加上長途跋涉的趕來,最後三天也沒能好好休息,身心狀態都很不好。


    唯一的好消息是戰鬥不用他們上陣拚殺,隻需要列陣防備百越大軍突然衝殺出來就成,要輕鬆的多。


    將將士的狀態都看在眼裏,項燕更加堅定了要在這裏快速打開局麵的決心,然後將軍營駐紮在這裏。


    否則單單每天來迴往返的路程就夠士兵們受得了,天本來就熱,穿著那一身戰甲更是受罪,更別說飲水都得限製,一般人扛不住的。


    “嘟嘟嘟……”


    就在這時,上百根巨大的箭矢射出,集中射向最先推上前的一架投石機,雖然大多數箭矢都落了空,但仍有二三十根箭矢擊中,讓那架投石機再次多出破損,甚至一根木柱還給斷了。


    “放!”


    項燕沒多在意,等上百架投石機都推上前後,果斷下令投射。


    士兵們將早就準備好的木桶放到投石機上,內中盛放著大半桶的清水,後有士兵提著火油捅上前,向內中傾倒火油,最後用一個木板卡死,並點燃。


    上百個被點燃的木桶投射出去,砸落在戰壕周邊,木桶破碎,內中的火油順著水流快速擴散,有一部分擴散到了附近的壕溝裏麵。


    可惜對此田昊同樣早有準備,壕溝那裏的士兵們將早就準備好塗抹著一層泥漿的木板抬起暫時封住那留下射擊的口子,將火油火勢抵擋在外。


    並且所有人都用浸濕的布條將口鼻遮住,抵擋燃燒起來的煙氣侵入。


    雖然這樣不可能抵擋太久,但能擋一會兒是一會兒。


    同時床弩的反擊依舊,重點照顧那些投石機,借此拖慢楚軍的攻勢速度。


    當然,也有用床弩去射殺那些楚軍士兵,弓弩箭矢射不到,但床弩絕對能。


    “散!”


    項燕淡然的下令。


    隨著軍令傳下,原本匯聚在一起形成軍陣的楚軍快速分散開來。


    雖然那種床弩的箭矢非人力所能抵擋,但他們可以選擇不抵擋。


    畢竟對方的床弩數量有限,一次也隻能射出上百根箭矢罷了。


    當然,要是有被射中的,那也沒辦法,隻能自認倒黴吧。


    除此之外,楚軍也並非全用火油捅拋射,更多的還是石塊,畢竟火油有限得節省著用。


    “兄弟們,撤!”


    一個時辰後,守在第一排的趙大等人果斷撤退,並將戰壕裏早就準備的枯枝木材點燃,燒上上方頂著的一根根木頭。


    他們是可以撤退,但絕不會將這種挖掘好的戰壕留給楚軍的。


    這種戰壕很特殊,有著完備的基礎設施,住在裏麵都沒問題,還能一定程度上躲避陽光直曬,內中氣溫也會比外麵略低一點點。


    就這樣,百越一方一點一點的退,楚軍一點一點的推進。


    雙方都沒有多少人員傷亡,就是楚軍的火油消耗的有點快。


    如此從早上打到晚上,戰鬥方才結束,項燕也下令將那些壕溝填了,並將攻下的這片地皮鏟了一尺深,確定沒有陷阱布置後,方才在此基礎上建立營地休息。


    隻是這裏被放火燒了一天,尤其是壕溝中還有炭火在燃燒,將這片地麵炙烤的滾燙之極,直到後半夜方才降下溫,可也讓整體氣溫很高,士兵們難以入睡。


    這還沒完,田昊又出新花樣了。


    “對麵的楚國人聽著,你們的將軍項燕想要擁兵自重的謀反,並且早就與楚王的諸多妃子相交莫逆……”


    一位百越高手照著一卷獸皮聲音洪亮的念著,並用內力加持聲音,使之更加的洪亮,身前是一個超大號的喇叭,能將聲音擴大,可以說是聲震四野了。


    而念出的內容卻讓人不禁獸血沸騰,重點描述了項燕是如何潛入王宮,與楚王的妃子進行互動遊戲,描寫的無比詳細,聽得楚軍大營中休息的項燕麵色鐵青。


    軍中將領們則神情古怪,雖然都知道百越那邊在胡言亂語,但那描寫的太細致了,更蘊含著無數的新姿勢…不,是新知識,好似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都不由聽得入神。


    更別說那些個正準備入睡的楚軍士兵,雖然都疲憊不堪,但麵對這等前所未有的黃篇巨著,也都沒了睡意,認真傾聽學習。


    “卑鄙!”


    項燕氣得直欲吐血,偏偏卻無法可施,人家是在那邊念得,他們想阻止都不行。


    總不能這般在晚上打過去吧,那樣很可能會中了對方的圈套,現在隻能讓士兵繼續休息,明日加快對那些壕溝工事的摧毀,盡早將百越拿下。


    無奈之下下令讓士兵強行入睡,隻可惜這道命令沒多大卵用。


    就這樣痛苦並快樂的一夜過去,第二天楚軍上下盡皆頂著微微的黑眼圈,滿眼血絲的模樣列陣,連項燕都不例外。


    昨夜的黃篇巨著威力太強了,偏偏他們又沒辦法阻止,隻能強忍著等到天亮。


    “無恥!”


    滿眼血絲的瞪著前方那一排排的戰壕,項燕恨不得將對麵的人都剁碎了喂狗。


    這種計謀太陰險了,也描述的太詳細了。


    雖說都是假的,但正所謂三人成虎,這些玩意一旦傳開,必然會引得王上不滿。


    本來王上就對他們項氏一族有些意見,現在來上這麽一茬,就算接下來戰勝百越,迴去後他和項氏一族的日子也絕不會好過的。


    太卑鄙,太陰險了!


    “先打贏這一戰,等迴去後老夫會幫你運作!”


    同樣滿眼血絲的春申君騎馬上前安慰道,雖然對方的手段卑鄙無恥,但的確很棘手,哪怕他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現在隻能先打贏這場戰爭。


    “放!”


    點點頭,項燕向投石機那裏揮手示意,盡快投放火油捅和石塊摧毀對方的這些壕溝工事。


    又是枯燥的一天結束,等到了晚上楚國士兵一邊要被炎熱的氣溫摧殘身體,一邊還要被那再次響起的黃篇巨著消耗著精神,嗯,有些同道中人甚至在身體精氣上還會有所消耗,可謂是痛苦並快樂著。


    “呸!”


    “無恥!下流!”


    城牆防線的城頭上,白夜啐了一口,低聲罵著某人的無恥。


    邊上眾人看向田昊的眼神也古怪的很,著實沒想到這位竟然還暗地裏準備了如此誅心殺招,太卑鄙,太無恥,太下流,太……


    可以說所有負麵的形容詞都能用在這位身上,與之為敵著實是一種悲哀。


    田昊也沒慣著那娘們,隱蔽的彈出一根雷霆鋼針,讓其渾身抽搐的倒地,這才淡然的解釋道:“上兵伐謀,攻心為上,而兵者,詭道也,這才是真正的上乘兵法。”


    隻是這個解釋讓眾人神情越發的詭異了,將白夜扶起坐好的司馬靳張了張口,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張老臉扭曲的都快抽搐了。


    “以後別說你是老夫的學生!”


    最終憋出這麽一句話來,司馬靳果斷將那玩意掃地出門,免得晚節不保。


    “一樣!”


    六指黑俠默默地附和,表示有相同的訴求,你小子以後千萬別說是老夫的弟子。


    他們也是要臉的!


    “其實這是黃道密探組織暗中窺探調查到的絕密情報,跟我沒有關係的,我一個童男也不懂那些東西,寫不出來的。


    我跟他們隻是朋友關係,無意間看到這些情報。”


    見兩位老師要將自己逐出師門,田昊沉默了下解釋道,表示自己是清白的,那些黃篇巨著跟他田某人沒半毛錢關係,全是小強等人的鍋。


    在場眾人被被這一波無中生友整得很是無語,你小子現在跟我們裝什麽純潔啊。


    “你跟我要楚國的情報,就是為了寫這些?”


    鸚歌也投來鄙夷的目光,並將身子縮在焰靈姬身後,防止被某人卑鄙的偷襲。


    “我那是為了了解敵人,做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除此之外我對黃道密探組織也不是很信任,你們知道我的為人,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更不會汙蔑一個好人,那隻是用來對比的,剔除掉不真實的部分。”


    田昊果斷否決,並遞過去威脅的眼神,這丫頭欠收拾了啊!


    “已經可以確定信陵君在楚軍大營,墨家也有人在那裏,還有韓國的白亦非,暗中隱藏的還有多少暫時不知。”


    天澤忽然道出一則情報,他早在知曉楚國要攻打百越後,就派人潛伏過去,現今已經混入楚軍。


    雖然隻是混入了民夫團體,但也能看到不少東西的,比如說火油的運輸就是民夫負責的,他們已經知曉了楚軍火油的儲備數量。


    那些人將探知到的情報寫出關鍵字刻在木片上,上麵還塗抹著特殊的藥液,他們百越有專門馴養的毒蛇能夠根據氣味找到並帶迴這些木片。


    “墨家怎會去楚軍那裏?”


    田昊一愣,另一邊的六指黑俠也微微發愣,同樣沒料到墨家會參與進來。


    “應該與我們和秦國的多次合作有關,他們將我們看做是秦國一方的了。”


    天澤有些無奈,跟秦國合作有利有弊,現在這些就是不好的一麵,秦國的很多敵人也會將目光落在百越身上。


    “能確定有多少人嗎?”


    麵色微變,田昊對墨家機關術的能力有著深刻的認知,如果墨家此次加入楚國大軍,並製造出那種巨型投石機和床弩的話,對他們是一大威脅。


    “隻看到一個朱紅色的機關鳥落下,疑似墨家的機關朱雀。”


    天澤取出得到的幾塊木片遞給田昊,他派出的人能力有限,無法獲得具體的情報。


    “墨家的機關朱雀運送不了多少人,短時間內還不足以製造出大型的機關。”


    迴想了下當初見過的那個機關朱雀,田昊心下略鬆,隻要不製造出那種大型機關就成。


    而且墨家的機關傾向於防守,體量都很大,很是笨重難以移動,所以隻能作為城防用具。


    短時間內不會影響到此次戰爭。


    “那位女侯爵為什麽會參與進來?”


    看向木片背麵寫著的白亦非三個字,田昊不理解那位女侯爵是怎麽加入楚國大軍的,要知道楚國和韓國可不怎麽和睦,算是敵對關係。


    “白亦非的名字跟墨家的機關朱雀寫在同一塊木板上,不是因為由一個人發現,而是他們一同出現的。”


    指了指田昊手中那塊同時記錄了墨家和白亦非名字的木片,天澤猜測問題肯定出在墨家身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秦時不良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蒹葭渡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蒹葭渡江並收藏秦時不良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