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漸漸淡化的樂聲,一路上,芽衣除了感歎這座樂土的夢幻,同時也遇到了部分的英桀。


    其中令芽衣詫異的是,關於愛莉希雅是第十三律者這件事……


    「“我們”都被此地吸引而來——而“我們”自己,也許就是這裏的答案。」


    沒想到這次她卻意外地打了個啞迷。


    但,這也算是預料範圍之內,畢竟下一位英桀的經曆,倒又是讓自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也……”


    “在所難免,別太在意,每個人都經曆過,前輩也不例外。”


    望著麵前扶額無奈歎息的少年,內心不禁產生了一種想要建立什麽保護協會的荒謬衝動,畢竟連宇的塑料角都不放過。


    愛莉希雅,你到底……還「禍害」了多少人?


    這麽想著,在高台上,往遠方望去,芽衣發現了一座被迷霧籠罩的小島,完全看不清其中的模樣。


    這種神秘卻又莫名詭異的氛圍,完全與這裏格格不入,那麽那裏,就是離所謂的「真相」最近的地方,隻不過……


    如今唯一的方式也還是按著愛莉希雅的步調走,隨機遇到幾個英桀,然後隨便跟他們聊聊。


    隨便聊聊……如果是某幾個人,他們會靜下心嗎???


    ……


    “……櫻?”


    “噢,芽衣小姐,我正要找你。”


    “找我?”


    隨著來到另一個高台,見到又一個似曾相識的麵孔,讓芽衣感到些許詫異的是,對方此刻也在找自己。


    隻見櫻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愛莉希雅,她說你對這裏還不算熟悉,希望某種意義上作為同鄉的我,能借此機會陪你聊聊天。”


    “……好吧,她‘可憐兮兮’說出這句話的樣子已經開始浮現了。”芽衣扶額苦惱地歎息一聲。


    不過此刻芽衣也發現了,櫻時不時觀察周圍的模樣,像是對這裏不太熟悉。


    據了解,櫻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愛莉希雅讓她來找自己除了陪伴之外,同時也向自己詢問這裏的基本信息。


    “五彩繽紛,倒有點像我以前去過的遊樂園和櫻花樹。”


    “我也是,無論老少,遊樂園的確能讓糟糕的情緒揮之而去,而且,我家的院子裏也有一棵櫻花樹。”


    “……嗬,看來我們確實有一些相似之處。”


    也就在這期間,沿途那粉色的世界光景,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遊樂園和櫻花樹,同時也想到了各自在乎的人。


    芽衣也不得不再次將身旁的少女與記憶中與之相似的身影緩緩重合。


    ……


    不知走了多久,當兩人來到又一個平台,櫻也從芽衣那裏了解到這裏的大概信息,而芽衣似乎也在考慮著什麽。


    因為按照記述,櫻是在第十二次崩壞走的,那麽她應該不清楚第十三律者的事。


    再加上又避免提及她不想迴憶的事件,所以,芽衣隻能將問題換成其他方向。


    “……櫻,你覺得,愛莉希雅是怎樣的一個人?”


    “愛莉希雅嗎?”


    粉色腦袋上的狐狸耳朵罕見地晃了幾下,櫻似乎並沒有想到芽衣會問這樣的問題。


    畢竟她在這裏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並且愛莉希雅也經常找她,就算是淺淡寡言之人,也對她有大概的了解。


    雖然感到意外,但櫻還是撫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記憶中那喜笑顏開的少女。


    最後,她攤開手說道:“她大概是所有英桀中最單純的人了吧。”


    “單純?”


    這迴,輪到芽衣感到意外了,視線卻又不自覺瞄了眼櫻的那雙狐狸耳朵。


    因為這個單詞,腦海中那賤兮兮搓著手望著自己腦袋上方的畫麵瞬間播放了好幾遍。


    雖然她的笑容的確挺天真的,但也實在是很難跟單純掛上鉤。


    也僅僅是這一刹那,櫻就察覺到了芽衣這不經意的目光,但她也並沒有產生什麽不悅,反倒芽衣的驚訝在她的意料之中。


    隻見她苦笑著說道:“我知道,她的行為總是難以預料,不僅是教授和科斯魔,我也吃過不少苦頭,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


    說著,她的目光帶著些認真。


    “她從來都是真心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是嗎?”


    似乎與某些語句感到了矛盾,芽衣略微蹙眉地問道:“可我聽到不止一個人稱她為‘背叛者’。”


    當再次聞見“背叛者”這個令人感到割裂的單詞,櫻的眉頭可見的皺了一下,隨即,她又搖了搖頭。


    “真相不一定像你了解的那樣,甚至未必是你親眼所見,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芽衣小姐。


    甚至有時,真相本身並不重要,你試圖從「真相」中尋找什麽,反而會因此擁有更重的分量,當然,「無法接受」也包括在內。


    就像伊甸所說,愛莉希雅是‘背叛者’,那麽在我看來,教授、我、梅比烏斯他們,都可以是‘背叛者’,某種程度上,我們也都背叛了「人類」。”


    “……”


    芽衣罕見地啞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無法接受的真相、唐宇背叛了「人類」,這何嚐不是在提醒她,即使在第十一次崩壞他以最小的代價獲得了勝利,但其中的「真相」,似乎並不比愛莉希雅差多少。


    這難道……也是愛莉希雅的意圖?


    “我能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這可能幫不了你多少,抱歉。”


    “額不,你的建議給了我一些啟發,反倒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思緒被拉迴的芽衣急忙說道。


    “噢?那這就是所謂的「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了,嗬,能幫到你就好。”


    興許是第一次看見芽衣別樣的模樣,那有些晃動的狐狸耳朵足以證明少女此刻那有些驚喜的情緒。


    ………………


    平民區與高台相間的道路,平整的哥特式高樓上,張貼著一張巨大又略顯陳舊的廣告,似乎是某款化妝品的廣告。


    而就在文字與產品的旁邊,便是笑容雅致又讓芽衣感到熟悉的女士。


    伊甸的代言廣告?該說不愧是國民級的大明星嗎?不過相對的……


    視線往手中的兩張紙一看,芽衣就陷入了沉默。


    帕朵的通緝令、梅比烏斯實驗室的招募宣傳單,倒是顯得有些狼狽和敷衍了。


    “哼~哼哼~哼~哼哼~哼~”


    “嗯?”


    說什麽就來什麽,當來到一座寬闊且獨立的庭院時,雅致的女士正站在那哼著不知名的旋律,雙眸不知望向哪裏。


    她似乎是在……發呆?


    “伊甸?”


    “……嗯?噢,芽衣小姐,有什麽事嗎?”


    好吧,這輕聲又令人遐想的聲音,她的確是在發呆……


    短暫的幾秒沉默,伊甸這才發現了已然來到自己身後的芽衣。


    看見眼前的少女,伊甸便又換上那熟悉又雅致的微笑,全然不見剛才的思索。


    芽衣故作咳聲,隨即說道:“倒也沒什麽,隻是,我看見了你的海報以及……帕朵和梅比烏斯的。”


    “嗬~我也看到了,愛莉總是把她感到有趣的事物巨細無遺地記錄下來。


    真懷念啊,那段青澀而單純的時光。”


    望著遠處張貼的海報,黃褐色的雙眸不禁又露出了些許的懷念。


    “你原本就知道「永世樂土」的存在?”不過看她並沒有多少驚訝的樣子,她似乎知道這裏的存在。


    可誰知下一秒,伊甸卻是繼續保持淡雅的微笑,搖了搖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該怎麽說……看見這裏的第一眼,我就已經確信,它屬於愛莉,就像作曲家會有自己的曲風一樣,這裏的一切也如愛莉那樣歡快、純真。”


    不愧是與愛莉希雅關係最好的朋友,但既然如此,那麽……


    “那麽你也知道,愛莉希雅是「第十三律者」吧?”


    “……”


    然而,芽衣的提問,伊甸罕見地愣了幾秒,從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到,有些詫異,但隨後,便恢複到往常的淡雅。


    但她並沒有給出答案,反而是向芽衣問道:“那就要看芽衣小姐,如何定義「律者」了。”


    “定義?”芽衣略顯疑惑地挑了挑眉。


    “與芽衣小姐不同,在我們的時代,成為「律者」即意味著與人類為敵,為世界帶來難以平息的苦難與傷痕。


    但愛莉並非如此,之前也跟你講過,她也有非常討厭的律者,更為此而做出有些衝動的決定,所以,她不是我們的敵人,更不是人類的威脅。


    她是為人而戰的戰土,更是與小宇一樣的,能夠聚集英桀之人,我最好的朋友。”


    說著,當再次掃過這一方被粉色包裹的夢幻的世界時,雅致又不失認真的雙眸緩緩柔和了下來,不知又在思索著什麽。


    隻見,她輕笑著繼續說道:“對我而言,愛莉就是愛莉而已,在我眼中,她始終是一個討人喜歡、令人敬佩,同時也會為他人所煩惱,偶爾還會耍耍小性子的女孩,僅此而已。


    而「第十三律者」,那更像是……她為自己準備的一件「嫁衣」,也算是……一次「彌補」。


    ……嗬,我想,那應該是愛莉想親口告訴你她的故事了,同時,在這裏也想讓你多了解一下她,行走於她的內心,窺見那些被她珍藏於心底的感情。


    如何入心,如何動情……”


    言畢,伊甸沒有繼續說下去,反倒是望向別處,雙眸緩緩下垂,同時,一聲細微的歎息緩緩唿出。


    透露著無奈……與哀傷。


    她的意思是,愛莉在成為律者後,仍保留了自己的人格?就像如今的她們一樣?那麽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但看她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說出來的意願,是因為什麽?為了愛莉希雅?為了宇?還是……為了自己?


    短暫的思索後,芽衣緩緩唿出口氣,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能讓你有所收獲便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或許要在此失陪了,我還想……去見一見另一個朋友。”


    “好。”


    ………………


    珍藏於心底的感情,果然再純真的人,也會有隱藏的一麵,不過這隱藏的一麵,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陰暗,反倒是……某種情愫?


    “嗯?”


    離開庭院,隨著自己的思緒發散,不知不覺來到一個類似連接點的廣場時,忽然憑空出現數個巨大的螺旋禮帽攔住了去路,被團團圍了起來。


    也就在前方大門的頂上,留有亞麻色秀發的女子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果然,這種場合她絕不會缺席……


    維爾薇。


    ——————————


    又是一次被雪白覆蓋的季節,除了因雪白而變得滑溜的街道,還有被覆蓋而進入「冬眠」的植被。


    加上前不久剛平息的災難,寒冷的天氣似乎讓一切都陷入休眠。


    “……”


    但是大街上的行人與巡邏的軍隊並不會因溫度的原因而駐足屋內,更別提駐足一家服裝店前,望著一件衣裙而陷入思索的青年了。


    雪白純潔、又適合的貼身,能夠完美地體現穿著者的線條,裙擺上還有部分鳶尾花的銀灰圖案作為修飾,衣裙的底下更是還圍繞了一圈同名的花束。


    穿上它的人,應該很美吧?


    “嘻嘻~你是不是在想象,我穿上它的樣子啊~?”


    “啊……額,嗯?!”


    當然,忽如其來的俏皮的聲音,青年的幻想瞬間支離破碎,往源頭望去,映入眼簾的便是少女純真的麵容。


    但她那天藍的雙眸,此刻卻充滿著笑意的狡黠,見鬼,那雙眉還一跳一跳的!


    “額,才沒有!好了走了該迴去了。”


    興許是想讓這持續升溫的臉降降溫,又不想少女在此逗留,唐宇索性就拉過她的手離開了服裝店。


    “……嘻~?”


    而少女並沒有任何的不悅,反倒是看了看被拉過的手,隨後又看向對方那“燒紅”的耳朵,又忍不住地輕笑了幾聲。


    “呐呐,你說,如果我穿它去參加舞會,我會不會是全場最可愛的那一個?”


    “……不知道,也許吧,反正舞會我還不是和蘇在角落裏吃自助餐。”


    停頓了幾秒,雖然很不想迴答這個問題,但礙於少女的執著,根據自己的想象,唐宇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但這次不同啊,這是基地的舞會,我可以當你的舞伴啊~?”


    “我不會跳舞……”


    “我教你啊~”


    輕而易舉的迴答,唐宇略微有些詫異地迴過頭,卻發現少女正眨著她那天真的雙眸,一臉誠實地望著自己。


    是不是因為冬天再加上光線的緣故,怎麽感覺blingbling的?


    “……看你喜歡吧。”隨即,他目光又迅速地轉迴前方。


    “嘻~那就說好了~你跟我跳舞的時候,一定很好看~?”


    而這無疑給了少女肯定的答案,內心也開始悄悄地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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